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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小畜生倒是会识人。”姚太后并未生气,吩咐人端来凳子让司徒寻坐下。

      少不得受人打量,尽管那些宫人的目光并不过分。

      “风寒好了?”姚太后捏着把上供的玉骨美人团扇,跟前是一道珍珠幕帘。

      “谢太后娘娘记挂,已经好了。”对于姚太后知道此事,司徒寻没多大惊讶,毕竟宫中处处是眼线。他托着玉墨,手指陷入玉墨柔软的毛绒中,玉墨对于此是满意的,喵了一声竟乖巧的闭上眼。

      “哀家见你同玉墨倒是投缘。”

      “碰巧的事,是我等之幸。”

      “不必过谦,玉墨脾气怪得很,能亲近它的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偏偏它得哀家的心。”

      “能得太后娘娘垂怜,想必也是玉墨的荣幸。”

      “好孩子,你可真会说话。”

      听不出姚太后真实心绪,司徒寻万事选择稳妥为上,他不知姚太后召见他所谓何事,总不能是为了让他见一见玉墨吧。

      这等疑问在片刻后得到答案。

      “陛下到。”

      司徒寻抱着猫站起身,只是摸着玉墨的手难免紧了几分,好在他反应得快,玉墨才没有惊醒。

      姚太后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一道身影出现在安宁宫,司徒寻垂目于脚尖,淡淡的龙涎香于鼻间窜过去,跟着宫人一起行礼。

      “免礼吧。”

      司徒寻眼皮一跳,这声音……他稍一抬首,就对上一双幽暗深眸。当然,只是一瞬。

      殿上的珠帘被人挽起,珍珠碰撞的声音将司徒寻的理智拉回,尽管他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

      燕隋已经到了,司徒寻就没理由继续坐着,索性抱着玉墨退步几分,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

      “原来母后这里还挺热闹的。”燕隋已经坐下,扣手似无意打量自己的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是难得热闹被陛下你撞上罢了,这是顾贵君,陛下应该不认识吧。”姚太后徐徐道。

      燕隋瞥去一眼,慢条斯理道:“不曾见过。”

      “也是,这次新纳的侍君陛下也来不及全都见过。”

      这话听着哪里不对味,司徒寻表面好似一心都在怀中玉墨上,事实上他在回忆姚太后和燕隋。

      这俩可不是什么亲母子,一个是当年手腕狠辣的姚皇后,一个是先帝唯一的皇子,当年估计谁也不知道,最后登上北昭帝位的会是燕隋,一个……舞姬的孩子。

      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众说纷纭,彼时还在楚遥的司徒寻也仅仅是听闻一二,表面的平和是维持住的,仅凭方才燕隋的一句‘母后’便可断定。

      “近来忙得很,有关南方一带的赋税确实叫人头疼。”燕隋将话引了别处,可也戳到姚太后的痛处,因为南方一带最惹眼的便是她那亲弟弟坐镇的怀州。

      怀州是临水之乡,千百年来便是富庶之地,当地的差事向来是肥缺。

      这几年,姚旭光怕是吃得快撑不下了吧。

      若是减免赋税,那地方官员不知少了多少油水。

      当然,他们要是敢阳奉阴违,下场可不是能商量的。

      “哀家可不敢议论朝事。”姚太后把这事儿撇了出去,“贵妃没有去烦你吧?”她问,眼中是慈爱的目光,仿佛站在她跟前的当真是她的孩子。

      提到姚贵妃,这几日确实没有再来。燕隋明白是姚太后点了她,想想姚圆圆入宫为妃是她自己的主意,就是进宫后少有和安宁宫有来往,必是姑侄俩已心生嫌隙。

      “圆圆性子活泼了些,不碍事。”

      姚太后抿了口茶,不甚在意道:“娇蛮任性的主儿,陛下不必念及哀家,她有什么错处公正处罚便是。”

      听了一耳朵,司徒寻听出端倪,这二人表面母子,事实上你来我往,并不平和。

      “顾贵君。”

      突然被人点名,司徒寻站出来行礼。

      姚太后道:“玉墨都睡了就把它放下吧,抱久了手也酸着不是。”

      年迈的嬷嬷过来从他怀中把玉墨带走,轻柔触感仿佛还在怀中,窝了这么久,仍残留些许暖意。

      “谢太后娘娘体恤。”

      “哀家和陛下还有话要说,你大病初愈就回去好好歇着。”

      这话简直是突如其来的惊喜,司徒寻拱手道:“是,小人告退。”说罢,对燕隋行礼而过,除了最开始那一眼,至后未再有一丝交流。

      燕隋全神贯注在手中的扳指上,直到人离开,姚太后道:“后宫嘛,雨露均沾才是上策,独宠就是害人。”

      “母后的话,儿臣听不懂了。”燕隋故意说着,抬首间,惯常蛊惑人心的眼充斥着一丝不解,将他妖冶莫测的面孔变得越发的诡异。

      姚太后扯扯红唇,没再多说。

      而司徒寻回到云华宫,就被从安拉着连忙进了屋子,担心他又感染风寒。

      回来的途中,他未说一字,从安看得都眉眼褶皱。

      “虽然从安帮不上主子什么忙,可也当得一个倾听人。”他乖巧的奉上水,司徒寻摇首,“没什么,那药童不是还留了几副药?”

      “是的。”

      “帮我煎了吧,多喝阵子也好。”

      从安想了想也是,最近的天儿不稳定,还是防着较好,“奴婢这就去,主子有什么事随时吩咐。”

      “去吧。”

      待留下司徒寻一人,他才彻底放松下来,仔细回想姚太后的目的。一大早把他召过去,却只寻常问了几句,更多的还是围绕玉墨身上,就是燕隋到了,她也只是将自己遣走。

      女人心当真如海底针。

      难猜难测。

      他不由感叹,或许他不用猜,答案自然会浮现。

      事实如他所料,没多久安宁宫来了人,且还是姚太后贴身的嬷嬷带着人把玉墨送来了。

      “玉墨醒了异常的烦躁,太后娘娘想着它与贵君你投缘,便赐予贵君,算是缘分吧。”

      司徒寻抱着玉墨,它分外乖巧的窝在司徒寻怀中,仿佛找到可以依靠的臂弯。

      这礼他不得不收,司徒寻沉下一口气,“让太后娘娘割爱了。”

      老嬷嬷笑了下,“那贵君可要好好照顾玉墨,老奴还得回去照顾太后娘娘,就不打扰了。”

      “嬷嬷好走。”

      待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离开后,司徒寻漠然回身来到银杏园中,玉墨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对于自己换了个主人毫不在意。

      从喜跟在其后,“主子,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寻坐在秋千上,这也是从喜的功劳,在此处做了一个秋千,没事儿的时候坐在这里摇一摇也不错。

      “如此明显,传出去会如何?”他问。

      从喜不笨,没多久就拐过来弯儿,这么多侍君,偏偏太后独赏自家主子,在没有足够强大之下,唯一的选择就是依附。显然,太后抛出来橄榄枝,他司徒寻再不识好歹也得受着。

      况且,今日在安宁宫的事司徒寻并未告知从喜。他显然没有入燕隋的眼,可太后还是把玉墨送来……

      上一个是金嬷嬷,这一次是太后。

      司徒寻不明白,自己到底何处叫她们注意到。

      用完从安亲自熬的药,司徒寻略有些困意,现在日头正浓,他免不了有些嗜睡,吩咐从喜给玉墨安置好,他将就着窗边的木榻合眼休息。

      睡了多久他不知道,反正被一坨软乎乎毛茸茸的黑球扑上,刹那间眼中的警惕一闪而过,司徒寻一睁眼就是玉墨幽绿的眸子。

      司徒寻放在薄毯下的手指差点没克制住,睡梦中是最脆弱的时候,他刚要去抓住玉墨,耳畔却传来另一道本不属于这里的声音。

      “这畜生初见朕时便挠破朕的手,遇着你倒是乖巧。”

      司徒寻陌地睁大眼坐起身,不知何时燕隋站在桌案边,手里拿着他昨夜未看完的书。

      他有心起身行礼,却被燕隋先一步阻止。不,准确来说,是被他压制,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跟前,双肩之上被其两只手紧紧按住,司徒寻不能起身,只能开口,“见过陛下。”

      他少与人如此亲近,乃至对方的呼吸,心跳都一清二楚。

      因着是刚睡醒,衣衫略有些松垮,以至修长精致的脖颈乃至清晰深邃的锁骨皆是一目了然,司徒寻的下巴被人挑起,他不得不昂首与之相对,威压的气势让他不太适应。

      “陛下……”

      粗粝的手指抚上柔软薄唇,燕隋好似在打量一件死物般,他目光幽幽忽而垂下头来,司徒寻就是再想镇定也做不到,头越往后仰,压制他脑袋的手就更用力。

      他不用怀疑,燕隋的这双手是杀过人的。

      “太后倒是看重你。”

      司徒寻故意装作不懂的意思,“陛下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面前这张得天独厚的脸笑起来深藏狠毒,他贴近司徒寻的耳畔道:“你要是个蠢的,死了也无所谓,反正如何保命看你自己。”

      “我并不是太后娘娘的人。”

      他一开口,修长的食指抵住他的唇,这样紧张又暧昧的气氛叫司徒寻难以忍受。

      也不知道玉墨是不是看出来什么,可算是从乖巧中觉醒,自以为凶狠的喵了一声,宣布自己的战前宣言,黑球的身影朝燕隋扑过去,结果被毫不留情的提到半空,司徒寻是得了解脱,可玉墨把自己给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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