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一场[鹿鼎记]》魔音公子

208、帝后婚前互相见

　　尚书房外，康亲王和索额图着急的来回踱步，害怕郑克臧会对皇上不利，派遣了许多御前侍卫，包围住了尚书房。

　　蔚安安脸色凝重，看着紧闭的大门，手逐渐握成拳，万一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刻，先救出大哥再说....

　　书房内，康熙坐在桌案前，沉声道“你手中有什么是朕想要的？”

　　郑克臧见他身后书架，摆了许多的书籍，桌案上摆着一摞，最上面的书籍，书角微卷，可见是经常翻动，心中钦佩这小皇帝年少好学，又担心起台湾的形势来，拱手沉声道“皇上至今收复不了我们台湾，一是因为我们孤悬海外，易守难攻....”

　　说罢停顿一会，抬头看向康熙，见他面色深沉，便止住了话头。

　　康熙说道“说下去。”

　　郑克臧说道“二是因为我们水师厉害。况且军船上有数尊火炮，威力极大。据在下所知，清朝太祖皇帝就是被炮火所伤....”

　　康熙眼中闪过怒色，冷声道“你所说不错。不过，就算是这样，大明朝也被我们打下来了。”

　　郑克臧眼眸一暗，说道“是。据在下了解，皇上一直想要制作火炮，并且已经炼制了几十万的精铁，但因为其工艺复杂，打造出来的火炮不如皇上心中所愿。”

　　康熙咬牙说道“你到是消息灵通。”

　　郑克臧说道“在下不敢，但是该知晓的消息，还是知道的。如今在下想和皇上做笔交易。”

　　康熙刚要发怒，忽然脸色一变，沉声道“你带来的那些大车....”

　　郑克臧微笑道“皇上甚是聪慧，郑家有这样的对手，着实不分高下。”

　　“你到是能言善辩。”虽然两人是对立面，康熙对郑克臧有几分赞赏，听得此话，心中高兴，有一丝惺惺相惜之感，若他能真心实意归顺，却也不失为一个能者，缓了声说道“你想用这十几尊火炮，让朕开放码头，并放你离开京城？”

　　郑克臧点头说道“是。这个交易，皇上有赚无赔。”

　　康熙说道“你觉得朕会放虎归山？”

　　郑克臧说道“皇上眼下应该是急需这十几尊火炮，毕竟局势刻不容缓。”

　　康熙看着胸有成竹的郑克臧，眼中杀意越发浓重，他说的不错，前有三藩威胁，后有罗刹国、神龙教、蒙古谋逆反叛，若是接受他的条件，郑家还能拖延一阵，这十几尊火炮唾手可得，思来想去，抬眼说道“好。朕答应你了。”

　　郑克臧舒了口气，拱手鞠躬说道“在下替台湾百姓谢过皇上。”

　　康熙哈哈一笑道“郑克臧你可比你弟弟郑克塽成事多了，你当真不愿归顺朕？”

　　郑克臧眉头微皱，叹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康熙沉声道“可惜....可惜...”随即冷声道“朕要查验这批火炮的质量，若是不像是朕所期待的效果，你我之间的交易便顷刻作废。”

　　郑克臧说道“一切凭皇上做主。”

　　康熙颔首，双掌拍了几下，尚书房门被打开，索额图、康亲王、蔚安安连忙进入屋中，跪下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康熙说道“叫周围的御前侍卫退下。索额图去前殿传旨，命众位爱卿随朕前往炮厂。杰书去宫门口领着那些大车，赶去炮厂。魏安随朕一起。”

　　三人一愣，连忙说道“奴才遵旨。”站起纷纷前去传旨。

　　众臣听旨心中担忧皇上的安危，可皇上已然决断，也不能反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左安门的龙潭炮厂，周围御前侍卫和骁骑营的官兵众多，十分警惕。

　　等康熙和百官到达，那十几个大车早已顺序有致的摆在炮厂内，一个个并排而列，车上所罩着深色的帷布。

　　一路上与康熙的交谈，蔚安安才知道，原来是郑克臧带来了火炮，两人做了笔交易，知道大哥能顺利脱身，她也松了口气。

　　康熙从车中走出来，叫道“掀！”

　　“是！”众侍卫一齐将车上的帷布掀开。

　　只见十几尊火炮在阳光下闪闪泛着青光，炮身粗大，炮轮、承轴等等无不造得极是结实。

　　群臣和侍卫官兵们纷纷发出赞扬的声音，康熙走近，摸着大炮，心中甚喜，一看便比自己造出的火炮精良，当下下令道“将大炮移出城外，朕要瞧瞧效果。”

　　“遵旨。”众人齐声说道，将大炮移出左安门，康熙坐在车中，侍卫们前后拥护，蔚安安和郑克臧分别在两侧，来到城外。

　　大炮一排排的并列，康熙说道“南怀仁、汤若望开始试放大炮！”

　　群臣内走出两个外国人，应道“请皇上移驾十丈以外，以策万全。”

　　康熙微微一笑，吩咐让每个大炮旁站着一个官兵，待校准炮口高低后，一一点火。

　　康熙和众大臣，远远退开。众大臣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想瞧瞧这大炮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只见汤若望、南怀仁一一嘱咐点火的官兵，见他们纷纷点头，这才举手道“放！”

　　只见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黑烟弥漫，跟着远处的土墩炸了开了，一个火柱升天而起。那靶子土墩中藏了大量硫磺，要是打准，便立刻燃烧，威势惊人。

　　蔚安安是第一次亲身体会，这么震撼的场面，也不免心中一惊，感叹这般厉害。

　　众军士和众大臣纷纷冲康熙大呼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炮轮流施放，每一个都有惊人的威力，将不远处的土墩一一炸开。

　　康熙无比满意，吩咐南怀仁和汤若望要火速研造出数百门大炮，质量要如同这十几门大炮一样，并给他们升了官，给这些大炮取名为神武大炮。

　　康熙高兴道“今日朕得此威力火器，心中满意。杰书传旨，在太和殿设宴，朕要宴请郑大公子，和众位爱卿。”

　　群臣也知道这些火炮是郑克臧带来的，定是皇上同意了他什么请求，这才得到这批威力极大的大炮，总是心有不甘，但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领着群臣回到太和殿，因为康亲王率先回来传旨，殿内早已摆好了桌椅，刚刚落座，精致的酒菜便端上了桌。

　　看着眼前的菜肴，蔚安安和康熙不约而同的想起幼时在御膳房抢吃的时候，对视一眼，眼中充斥着戏谑的笑意。

　　康熙率先举杯，说道“这一杯，朕敬郑大公子，他所带来的的大炮，深得朕心。”

　　群臣共同举杯，齐声说道“敬郑大公子。”

　　郑克臧端起酒杯，说道“多谢皇上和众位大人，在下言语中多有得罪，还请皇上和众位大人见谅。”

　　群臣有的微微点头，这郑大公子着实不卑不亢，且谦逊有礼。之前对他冒犯的官员，心中微微惭愧。

　　康熙哈哈一笑“朕先干为敬！”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群臣和郑克臧也一饮而尽。

　　一旁服侍的小太监们，连忙给康熙和群臣添满了酒。

　　康熙再次举杯，说道“还有一件喜事，朕要宣布。太皇太后下旨，诸多事仪全然备好。三日之后，朕将迎娶赫舍里·噶布喇之女赫舍里氏为皇后。”

　　群臣面有喜色，纷纷举杯朝贺，索额图更是眉飞色舞。

　　唯有蔚安安呆怔在椅上，这个消息如同惊雷一样，在她耳旁炸开，三魂七魄没了一半，端着酒杯的手不住颤抖，在群臣的庆贺声中，手指用力，“啪”的一声脆响，酒杯被她生生捏碎，碎成了几片，插进肉中，却感觉不到痛。

　　血缓缓流了下来，滴在桌案上。

　　坐在她身旁的郑克臧发现了异样，见康熙和群臣没有注意，拽着她的衣袖，悄声道“魏大人！”

　　蔚安安失魂落魄的侧头，才察觉到手中有湿腻的感觉，连忙扯下官服的末处，撕成布条稍微包扎一下，而后将碎了酒杯用手帕包起，又将桌上的血迹擦干净，这才叫小太监新拿了个酒杯。

　　康熙将酒一饮而尽，脸庞微微泛红，高兴说道“郑大公子，朕希望你能参加完婚礼后，再离开。”

　　郑克臧拱手道“皇上盛情相邀，克臧遵守便是。”

　　酒过三巡后，康熙说道“朕不胜酒力，众爱卿和郑大公子畅饮便可。魏安随朕去后殿醒酒。”

　　群臣和郑克臧齐声答应。

　　蔚安安茫然的应道，浑浑噩噩的跟在康熙身后。

　　看着康熙的背影，心中泛起杀意，若是现在杀了他.....蔚安安双眸无神，缓缓抬起了手掌。

　　“小安子....”走到了御花园，康熙停下脚步，忽然回头，眉头一皱，说道“咦？你手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我叫御医给你看看。”

　　蔚安安猛然回神，心头一惊，自己怎么又有这个想法，看着缠着布条的手，殷红的血又流了出来，苦笑道“刚刚酒杯不小心打了，奴才害怕扫了皇上的雅兴，这才撕了官服，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摇头笑道“这有什么？你当时应该说的，我叫御医给你看看。”

　　蔚安安说道“皇上，不用了。这都是小伤，不碍事的。”她胸口隐隐生疼，原本和冯锡范对的那一掌，就受伤极重，此刻心情大为波动，气血又有些翻涌。

　　康熙说道“真的不碍事吗？我看流的血很多啊。”

　　他神色担忧，蔚安安一时间心软，放下手苦笑道“没事的。不过皇上，怎么会....突然...成婚？”成婚这两字，是硬挤出来的。

　　康熙听她语气低落，还以为是事情太过突然，她舍不得自己，心情大好，拍拍她肩头说道“我也该到成婚的年纪了。皇祖母数月前就将所有礼仪准备妥当，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先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你也该成家了。”

　　“我...还不急...”蔚安安尽量将声音放的平稳，说道“可是皇上您年纪尚轻...”

　　康熙哈哈一笑“朕也觉得早了些。但皇祖母选定了日子，下了诏书。”

　　“那奴才恭祝皇上缔结良缘。”蔚安安躬身行礼，眼眶泛红。

　　康熙扶起她说道“你我之间，就不必多礼了。到时我封你为迎亲钦差使臣，之前你护送她回过家，这事交给你我也放心。”

　　蔚安安心如死灰，面色苍白，嘴唇动了动说道“是，奴才...遵旨。”

　　康熙笑道“我还没见过她呢，眼下你我闲来无事，咱们去储秀宫瞧瞧去？”

　　蔚安安藏起颤抖双手，眉头微蹙，凝重说道“奴才现在是外臣，按理说....”

　　康熙揽过她的肩头，说道“什么内臣外臣，眼下是小安子，小玄子，走罢。”

　　两人来到储秀宫，一个满脸愁容，一个十分紧致，宫门口的太监见到康熙，大惊的跪在地上，就要高喊。

　　康熙沉声道“别出声，你起来罢。”

　　那太监连连磕头说道“是，是。奴才参见皇上。”见着蔚安安一愣，立即说道“参见魏大人。”

　　蔚安安点头道“不必多礼了。”

　　康熙问道“赫舍里·玲凡在吗？”

　　那太监点头说道“回皇上，玲凡小主在院中看书呢。”

　　康熙眼前一亮，问道“看什么书？”

　　那太监弱声答道“回皇上，奴才不识字，不知道。”

　　康熙对玲凡心生好感，又问道“那其他秀女呢？”

　　那太监答道“有的在做女红，有的在....”

　　还未等他说完，康熙便不耐烦的挥手，说道“你退下罢，告诉其他人，不要惊扰那些秀女。”

　　那太监行礼道“是、是。”

　　“小安子，想什么呢？”康熙拍了下她，对她走神有些不满。

　　蔚安安瞧了眼储秀宫门口，蹙眉说道“皇上，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康熙说道“有何不好的？走，咱们去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贴着宫墙，走到了宫门旁，康熙微微探头朝里看去，像是个鬼鬼祟祟的小偷。

　　蔚安安当然知道那人蕙质兰心，秀雅绝伦，此时心中醋意大发，又不断泛着苦水，无处发泄，看着康熙的后脑勺，真想一下子敲晕他。

　　可就算是敲晕，也阻止不了这场婚事，一想到此处便怅惘叹气。

　　“好...美的女子。”康熙幽幽的说道，蔚安安的心顿时像堕入冰窖之中。

　　康熙瞧的痴了，情不自禁的走进储秀宫中。

　　蔚安安沉声叫道“皇上....”康熙充耳不闻，蔚安安低垂眼眸，只能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进院中，离她有数十步左右，蕊初抱着几本书出来，说道“主子，您看这几本里面是不是有您需要的？”

　　玲凡纤手迅速翻动，盈盈秋水般的眸子略显失望，叹声道“还是没有，想来是找不着了。”

　　康熙眉眼之间全是笑意，走近说道“姑娘想要找什么书？”

　　玲凡和蕊初皆是一愣，抬头看了过来，她看见身后的蔚安安，先是一喜又一怔，连忙行礼道“小女参见皇上。”

　　蕊初一惊，也同时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康熙急忙将她扶起，喜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皇上？”

　　玲凡微微抽回手，说道“这位大人未换官服，外臣能进入内殿，身旁之人只能是九五之尊。”

　　“哈哈...好一个聪慧伶俐的女子。”康熙仔细的看着她，怎么也看不够，心中对皇祖母安排甚是满意。

　　康熙冲蕊初说道“你起来罢，好好服侍你主子。”

　　“是，奴婢遵命。”蕊初起身，站在玲凡身后，替主子和尊使着急。

　　康熙牵着她的手，心中一震，这双手柔软细嫩，就像是牛奶一般。

　　玲凡看到身后蔚安安眼神幽怨，微微抽出手说道“皇上，这样于理不合。”

　　康熙越发的满意，笑道“皇祖母已经下诏，三日之后朕娶你为后。你可是高兴？”

　　玲凡惊呼一声，还是逃不开，当下调整心情，微笑道“当今圣上是真龙天子，小女不敢高攀九五之尊。”

　　康熙搓了搓手指，仿佛还留有软滑的感觉，有些意犹未尽，欢喜道“你攀的起，皇祖母说明日送你回家，两日之后，朕派钦差去迎你入宫。”

　　玲凡一怔，美眸闪闪，如一汪清水惹人怜惜，沉声道“是。”她眼神不住的瞧蔚安安看去。

　　康熙笑吟吟说道“咱们就要成亲了，也不必这般见外。”

　　蔚安安后退了两步，看他们相谈甚欢，胸口气血翻涌，皱眉捂住了心口，沉声说道“皇上，那奴才这就告退了。”

　　康熙没有回头，挥了挥手说道“你且去罢。”

　　蔚安安眼圈通红，深深的看了一眼玲凡，转身就走，只想逃离此处。

　　她跌跌撞撞的在宫中走着，手上的伤口再次撕裂，扶着宫墙，血迹和赤色的宫墙相映，无奈凄惨。

　　蔚安安再也忍不住，喉头腥甜，一口血喷在地上，靠着宫墙坐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尊使...”蕊初小跑过来，蹲下关怀问道。

　　蔚安安捂着胸口，喘气说道“蕊初，你怎么...来..了？”

　　蕊初说道“是主子，让我将书放回屋。我便趁机寻尊使过来。”

　　蔚安安沉声道“我没事，你回去罢。她身边不能没有人。”

　　蕊初说道“尊使，是主子特意让我来找你的，她看你面色不好，便借着让我放书的理由，让奴婢过来，尊使要不要找御医看看。”

　　蔚安安轻笑道“她总是这般细心。不用了，过几天就好了。”

　　蕊初说道“尊使，主子她很在乎你。只是....”

　　蔚安安抬手制止，忽然间一点她的消息都不愿意听，想要远远逃离，逃得越远越好，说道“好了，这些都不要说了。你快回去罢，要是长时间不见你，别人会起疑的。”

　　蕊初点点头，目光含泪说道“尊使替奴婢报得大仇，奴婢无以为谢。请尊使放心，蕊初会服侍好主子。”说罢恭恭敬敬给她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缓缓离去。

　　蔚安安先是轻笑，又仰天长笑，终是长叹一声，支撑起疲惫的身躯，一步步出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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