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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开战前夕 ...

  •   邱九思被抓的消息经由江衡之,在众人出发的前一天传至薛裕丰耳中。一并传来的还有更改以后的营救计划。

      看着信上龙飞凤舞的字,薛裕丰可以想象得到江衡之是在如何气愤的情况下写下这封信的。他笑着搂过边上站着的十二,说:“你名义上的二哥真会折腾。”

      十二不明就里,接过信一看,皱眉道:“会不会太冒险?”

      薛裕丰摊摊手,指着信上最后一句:“九思说了,‘随机应变,总有办法的’。”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话道:“薛堡主,秦掌门来访。”

      两人收了信,这才让人引秦春河进门。

      红莲教这边,余下两位堂主终于抵达。

      此时,距离正派攻打红莲教,还有整整十二时辰。

      议事厅中,上座的两个位置空着,下首右边第一位坐的是顾晖。

      顾晖的右手边坐着的是个脸上有道疤的沉默男子,他身材修长,衣着劲装,手上的佩剑与他仿若生命的另一半,形影不离。此人便是江湖上人称“杀神”的二刃堂堂主纪穹。

      纪穹之后还有一个座位,那正是三水堂堂主牡丹妖姬云黎的位置。此时,她倚在座位上,眼神透着妩媚,嘴角带笑,一手覆在小腹上,似是保护。

      顾晖的正对面,坐着一位秃头胖子。那锃光瓦亮的脑袋又圆又大,远看就像个球。胖子穿着一身邋里邋遢的黄袍僧衣,上面有好几处已经打上了补丁。那圆滚滚的肚子,看着应该不比他的脑袋小。他就是外号“吃人和尚”的一品堂堂主本空。

      胖子的左侧坐着的便是前几日便回到教中的四财堂堂主金禄。他的真名还不如他的称号来得响亮。倒不如说,世人知“血算子”为金杀人,不知金禄是何人。此时,金禄眯着他那双细眼睛,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礼盒递给身旁的吃人和尚本空,道:“一品堂主,这是小弟一点心意。”

      本空打开一看,赫然是一串上等的香木佛珠,捏在手里爱不释手。不过,他只把玩片刻,斜眼对金禄道:“金老弟,这么大手笔,有话不妨直说。”

      金禄眯着眼讪笑一下,道:“不瞒一品堂主,小弟之前南边收债出了点事,想请堂主出手相助。”

      本空爽朗一笑,道:“我当多大的事,没问题,包和尚我身上。”

      对面的云黎掩面笑道:“一品堂主真好说话,若换作二刃堂主,那就未必会答应了。”说着瞥了眼身旁腰杆挺直的男人。

      “哈哈,云妹子今日难得这般健谈,看样子心情不错。”本空笑起来,“我听说妹子最近找到不少同族人,和尚恭喜妹子了。”

      云黎乐呵呵地受了本空的道贺,心道,好事还不止这些呢。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漫无边际地聊着。一旁的顾晖也就随意听听,懒散地歪坐着,不打算插嘴。

      纪穹更是双眼一闭,权当这些人都不存在。突然,他睁开凛冽的双眼向门外看去,其余几人也一改散漫闲谈模样,站起身转向门外。

      不多时,顾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顾殷。

      二人坐定,议事正式开始。

      “这次将几位堂主尽数召回,想必大家已经知晓缘由。明日,正派欲对我教进攻。今日一聚,就想讨论一下御敌计划。”

      坐在下首的顾晖听着兄长说话,只觉得兄长近日气色很差。自邱九思被收监后,黑眼圈也重了不少。果然一个人还是难以入眠吗,顾晖在心中想到。

      堂下,本空先一步跳出来说:“教主,老教主,邱泽彦那家伙以为随便召集几个门派就想打败我教,真是痴心妄想。待我等杀他个片甲不留,看他这个光杆盟主还有何用。”

      “你有什么好计策。”顾殷问。

      “依我看,咱就……”本空在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但顾殷的思绪已经控制不住地飘走了,他最近时不时就会走神。

      本空说完,满心欢喜地等着教主夸奖,却见顾殷只是作敛神沉思状。起初,他还对自己的计谋很有信心,可顾殷越久不说话,他也就越等越不安。

      最后,还是顾晖看不过去,接了茬:“这法子不行,虽说妄情崖位于高地,易守难攻,但只守不攻绝非上策。况且,日前捉住的邱九思是邱泽彦之子,难保二人之间有所联系。若是正道之人知晓我教布局,守怕是不够的。我认为,应该将他们引入教中,再来一招瓮中捉鳖。”

      顾殷在听到邱九思名字时心头一震,似是才回过神来,问:“还有没有人有想法。”

      厅中一片寂静,坐在上座的顾晋也皱着眉没说话,看来是对两个办法都不满意。

      这时,金禄站出来道:“金某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顾晋直言。

      金禄说:“我教占尽地利,自然得利用起来。金某觉得,纵使正道已然知晓我教教门何处,亦无需大开山门引君入瓮。不如令教众守住各教门,再派各堂主出门将各门派所谓的高手一一斩杀,其余人物自然不成气候。”

      顾殷虽觉得这办法有些隐患,顾晋却显得很感兴趣,还说:“说详细点听听。”

      会后,顾殷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待抬头时,自己已站在刑堂外。他仰头看着刑堂的牌匾半晌,没有进去。他绕过刑堂正门,来到墙根处,盯着墙面某一扇小窗半晌,随后懊恼地匆匆离去。

      小窗的另一头,邱九思似有所感,从打坐运气中睁开眼,也仰头去瞅那小得可怜的天窗。

      自被关入刑堂以来,邱九思一直未怠于恢复内力。几日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甚至隐约有更胜一筹的感觉,深觉奇怪。他身上虽到处缠着绷带,其实也都是些皮肉伤罢了。一想到明日,他便皱紧了眉。只可惜,他现在身陷囹圄,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也不知薛裕丰和秦春河那边怎么样了。

      原来之前,秦春河去找薛裕丰,就是为了告知,他将先行一步。当日夜里,他已经暗暗带着一小波人,先一步抵达妄情崖下的小镇。

      秦春河秘密去见了江衡之,问道:“江兄,你那桥梁建成了吗?”

      之前邱九思就曾写信告知江衡之,对秦春河不要提及桥梁建成一事,担心秦春河会误事。于是,他说:“我已经派人加班加点赶工,明日到底能否完成,还是未知数。”

      秦春河一听,垂头丧气道:“秦某还满心指望这桥梁能在围剿时起些作用,这可如何是好。”

      江衡之见他如此,上前安慰道:“也无需太悲观,也许今夜能完工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那秦某回屋等消息,若是工人来报,还请江兄第一时间告知秦某。”秦春河眼神坚定。

      江衡之满口应下。当然不会有工人半夜前来报告,因为那吊桥早在两日前就完工了。但秦春河不知道,当真实诚地一晚上都在苦等消息,没能休息安稳。

      夜幕下的红莲教中,有一人影闪至暗处,见周围无人,悄悄放出一只信鸽。确定信鸽飞远后,那人又就着暗处闪身离开,月光一刻也没能投在他的身上。

      信鸽稳稳地落在栖霞山庄,苟涧义居住的院落里。

      早在院子里翘首守着的弟弟苟河一见鸽子,便取了信筒里的信条进屋里去,一进门就兴奋地大叫:“叔叔,来信了。”

      苟涧义一见他进来,忙指示他关上门,骂道:“小声点,你难道希望让所有人听到?”

      被训了的苟河有点腌腌的,低头瞥了眼站在叔叔边上的大哥苟江,发现对方正在憋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趁苟涧义转身去看信时,恶狠狠地拿他的绿豆眼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对于欺负老弟,苟江一直是乐此不疲,也大睁着眼睛瞪着苟河。只可惜,比起大哥的铜铃眼,苟河的那点眼睛真是不够看的。

      还没等两人大眼瞪小眼玩够,苟涧义就低声狞笑道:“好,太好了。”

      两兄弟不知苟涧义在说什么,纷纷回头望着他。

      苟涧义见两人皆是茫然之色,心中火气渐盛,怒气冲冲道:“我怎么会有你们这两个没脑子的侄子!”

      这回两人一同被骂,谁也没比谁厉害,都耷拉着脑袋听训。

      苟涧义重重叹了口气,将手中一份地图交给两人,指着一处对他们道:“记住了,到时候你们两个带一半岐虎门弟子,晚一步启程,绕道而行,从妄情崖西面攻上去,找到这个地方。”

      “西面?那秦掌门不是说若是吊桥建不成,西面没有上山的路吗?”苟江和苟河均是不解。

      “只管找我吩咐的去做,无论如何都要从西面上,一个活口都别留。”苟涧义自觉就凭这两兄弟的榆木脑袋,解释只会是浪费时间,便狠下脸直接下达命令。

      果然,两人脖子一缩,赶紧道:“是,叔叔。”

      待两人走后,苟涧义复而展开信件,他双手交叠支着额头,嘴角露出狞笑。

      黎明如期而至。

      鸡啼三声,众侠士均聚于广场,各个磨刀霍霍。苟涧义于盟主,少林住持等人立于台阶之上,望得黑压压一片,皆对他的号令翘首以盼。

      有人急切道:“苟掌门,赶紧下令吧!”

      “是啊,苟掌门,快下令吧!”

      如此迫切之声让苟涧义顿觉自身之重要,以为现在这武林正道是离不得他了。他扬手一挥,运起内力朗声道:“众侠士,今日我等誓要铲除魔道,匡扶正道!出发!”

      场下一片热血沸腾,气势锐不可当。

      被场下气氛感染,苟涧义也心情激荡起来,只一扭身,就见边上的盟主邱泽彦面容沉静,泰然自若,似是对此番场景司空见惯。他心头那点骄傲自满又瞬间变成了嫉妒愤怒。

      此时距离红莲教教门被破还有四个时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开战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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