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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谣言四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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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听邱九思描述过他的男性恋人后,红桃当晚做了个梦。
梦里,邱九思娇羞地窝在教主的怀里,从她手中接过一串葡萄,笑呵呵地含在嘴里凑近教主。教主也是一脸宠溺,任由他胡闹,搂住那人就是一顿猛亲,还把那颗隔在两人之间的葡萄给吞了下去。她就站在边上看着两人,被迫看了全过程。
那一夜,红桃是吓醒的,醒了之后就哇啦哇啦开始哭,还吵醒了同屋的红梅。红梅问她怎么了,她抽泣半天,只说是自己喜欢的人被抢走了。再一细问,才知道她不过是做了个噩梦。
不过,这场噩梦算是把她对邱九思的那点暧昧心思毁了个干净。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当看到邱九思与教主一同出现时,红桃总是有意无意地打量二人的嘴,脑补各种桥段,根本停不下来。
这会儿,红桃捧着洗净的裤子,心里混乱的很。
距离第一次发现裤子染血后,这周已经不知第几次了。血迹虽一次比一次少,但总会出现。不是说只有第一次才会出血么。她多担心是教主身体出了状况,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古老瞧瞧。
为此,她还特地跑去寻问那日小溪边遇到的狐媚女子。
女子自称小锦,是三水堂云黎手下的女弟子。这类女子擅长魅惑男子,再收为己用。为了能够让目标上钩,她们无所不用其极,就算奉献自己的身体也在所不惜。
听了红桃的困惑,小锦想了想,道:“玩疯了吧。又或者……”她压低声音笑得暧昧,“是两个男人。我听说,承受方会比较容易受伤。”
这下,红桃的脑子是彻底当机了。
当天夜里,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在想小锦说的话。隐约间,她听到主屋有动静。声音不响,只要竖起耳朵细听,还是能听出个大概。
“你别动,又出血了。”
“痛!”
“所以让你别动,我要上了。”
大概是这几天都在纠结这件事,红桃彻底把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套进小锦说的大前提里去了。居然纠结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
教主和邱九思有那种关系。
高高在上的教主居然还是承受方。
这一夜,她彻夜未眠。当红梅次日起床时,差点被她的黑眼圈吓到,不禁关心道:“你最近怎么回事,精神总是不好。”
红桃疲惫地笑了笑,说:“红梅姐,我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谣言就这么流传开了。
从林四口中听到这谣言时,邱九思正打算下山。前段时间忙着顾殷的药膏,一直没时间替何若裕打听腾其族的消息。这几日,他把教中能问的人都问了个遍,似乎没有人清楚云黎之前回苗疆做了些什么。他又不能直接找上门当面问云黎,于是想下山一趟,看看江湖上有没有相关消息流传出来。
今日林四守教门,邱九思出门时同他闲聊了几句。林四突然神秘兮兮地问道:“阿九,你在教主身边服侍,有没有见过教主与男子过夜?”
邱九思暗忖,难道是在说他吗,莫名有点心虚,避重就轻道:“林四哥,你问这干啥?”
林四又说:“我听说,教主好龙阳,还藏了个男宠在主屋里。你见过没?”啥是谣言,口口相传,传到最后面目全非的,就是谣言。
男宠是没有,男仆就在这里。
邱九思假装糊涂,摇摇头:“还有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从没见过。”
“唉?我听好多人在传这事,还以为咱教主终于要开荤了,难道又是假的?”林四很泄气,似乎对教主的人生大事很上心。
邱九思尴尬一笑,扭头跑了。
下山进了镇,邱九思走着走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堂堂栖霞山庄二少爷,还有一天会被人称作“男宠”。
暂时将谣言一事放下,他还没忘自己下山的缘由。他见一处茶楼门庭若市,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茶楼妓院,总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越是热闹,消息越灵通。
运气好,他在二楼寻到一处眼界开阔的位置,点了壶热茶和一碟花生,一碟瓜子。他的位置视线极好,既能瞧见一楼大堂,还能看见茶楼大门。一个说书人正晃着折扇坐在大堂里,兴致勃勃地给众人讲述江湖上的趣事。
无非是五姓侠士的那些陈年旧事。
邱弘将云族的真相揭露之后,不少说书人编纂着五姓侠士的那些故事。其中自然是关于现任武林盟主邱泽彦的故事居多,当然还包括其余几位。
早在十六年前就死于火灾的薛家堡老堡主薛崇仁,在少林寺负罪自杀的松陵派前掌门樊荃,不久前少林寺圆寂的高僧本善,以及惨死于樊荃剑下的松陵派长老季佑。
除却五姓侠士中排行最小的邱泽彦,其余几人都已长逝。此刻却被各地说书人一遍又一遍提起,当真算得上“死了都不得安宁”。
邱九思一半当笑话听,一半也当是了解武林现状。他饮了口茶,想着接下来的行程。点茶时他特地问了小二,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若在茶楼问不到,可能得跑一趟青楼,邱九思无奈地想。
这时,一个料想不到的人影闯入他的视线。
男人带着一股书生气,孤身一人踏入茶楼。他身着青灰色长衫,细看就知绝非凡品。相比之下,他的手中的长剑却甚是普通,一看就知是路边铁匠铺随意买的破铜烂铁。一个身穿考究布料的剑客,不带自己的佩剑出门,除了不想别人知道身份,还能是为什么。
男人似乎不是为了赴约而来,正在一楼四处寻着空桌。邱九思饶有兴趣地招来小二,指着男人说:“你去问问那兄台,可愿与我同桌,喝茶评书。”
小二将话原本原样带到,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惊讶,随即跟随小二上楼。
方一坐下,男子就想开口,却被邱九思制止,示意他先听听说书人的故事。男子皱了皱眉,只得暂时闭上嘴。
“话说近期,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每个故事的开头千篇一律,这句话的出现并没有引起邱九思的兴趣,直到他听见自己的名字。
“知道武林盟主的二公子邱九思吗?”说书人轻摇折扇,故作玄虚道,“近日江湖上的这件大事啊,与他脱不了关系。”
二楼听着的邱九思眉一挑,竖起耳朵听着这人会说出什么大事来。
“武林盟主广发英雄帖,召集各派侠士于武林大会,共讨除魔卫道之大事。除的就是红莲教。要说这事情起因,皆是因为邱九思独上红莲教,欲逞匹夫之勇,挑战教主顾殷,却反被顾殷当场……”
说书人以手代刃划过咽喉,然后更详细的描述起来,就好似他在场目睹两人对战似的。
邱九思嗤笑一声,端着茶盏,道:“真会瞎编乱造。”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眉头紧锁,思忖片刻,道:“也不尽然。”
这话倒是让邱九思大吃一惊。
他垂首暗忖片刻,茶不喝了,花生也不剥了,喊来小二问道:“小二,可有包厢?”
包厢里比大堂安静不少,只能隐约听到那说书人还在继续之前的故事。
房门一闭,邱九思立刻问道:“春河哥,你之前说的是何意。”
原来,这青灰长衫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松陵派现任掌门秦春河。松陵派前任掌门樊荃作为五姓侠士之一,其负面消息使得他的名声扫地,连带松陵派也遭人诟病。在武林正道中曾享有盛誉的松陵派一夕之间失去了地位和追随者,松陵派的弟子也一度被称为“白道败类”。
松陵派弟子不堪受辱,时常与其他门派弟子产生摩擦冲突,更是让事态雪上加霜。
为了能够挽回松陵派形象,秦春河也是没少下功夫,整日忙碌奔波,既要安抚愤怒委屈的弟子,又要对外积极表现以示门派光明正大。硕大个门派,竟是要他这么个十二出头的少年撑着,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邱九思之前与其有些交集,见其人正直儒雅,也就交了个朋友。今日在此处巧遇,着实倒让他意外。
若非担心暴露身份,邱九思真想拉着这人痛快喝上几杯,而不是说句话也得提防被人发现。
秦春河叹了口气,道:“盟主紧急召开武林大会是真,传言你已死于顾殷之手也是真。”
“且不说我根本没死,顾殷也不可能杀我。就算有这般传言,父亲也断不会为了我而挑起黑白大战。现在红莲教的气势如日中天,这段时间一直在肃清那些借着红莲教名头干坏事的门派,绝不是讨伐红莲教的绝佳时期。父亲不是那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
邱九思很是肯定,他太了解邱泽彦了。那个大义凛然,毫无半点私心的男人。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言语间似是对红莲教有偏袒之意。
秦春河心思细腻,听到这话,对邱九思多看了两眼,并未点破。
“不是的。”他纠正道,“迫使盟主召开武林大会的直接原因,不是你的传言。此次主持大会的也不是盟主。”
仅仅两个否认就让邱九思深刻意识到,在他混入红莲教的这两个多月中,武林白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