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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火凤凰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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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佳回到了体育课堂上,看操场的看台上有几个女孩正凑在一起聊天,便也凑过去,拉起一个女孩打羽毛球,其他女孩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叫她啊?韩纱纱呢?让她陪你啊。”
“对啊,我们聊得好好的,干嘛拆散我们,她去哪了?”
郝佳一脸无辜,“不知道啊。”
“你们不是关系还不错吗?我看平时……”
郝佳不耐的打断,“她去哪关我什么事!我们是连体婴啊?我管得着人家去哪?”
女孩们都噤了声,只有被拉起的“老好人”一脸笑容,“那走吧,我和你一起打球。”
等两人走远,其他人才又把头凑到一块,“郝佳干嘛呀,这么大脾气!”
“韩纱纱不见了哎。郝佳平时那么巴结韩纱纱,现在倒说得好像跟她没关系一样。”
几人挤眉弄眼,共同得出一个结论,做郝佳的朋友挺糟糕。
另一边,纱纱试图踢了踢门,门板纹丝不动,门外的拖把因是郝佳匆匆放置,受到冲击后微震了几许。
纱纱深吸了口气,将背抵在墙上,小腿屈起,蓄力往前半倾,提起脚,朝门板狠狠踢了一记。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拖把晃晃悠悠,“啪”的一声掉落在瓷砖上,纤薄的门板晃动着朝外开了道缝隙。
只是……
她“嘶”的一声,瞄了眼立时红肿起来的脚踝,摇头苦笑。
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她单腿跳出了隔间,查看了女厕的门,所幸门不是外面反锁的。
她倚着墙,一时对着伤腿有些头疼,难道她得保持这样的状态跳回去吗?
余光瞄到有人远远从女厕窗外经过,她忙扬声打了个招呼,“那边的同学?”
空旷的走廊里,她的声音仿佛有回声,对方循声望向她,额前的一络头发被温柔的风吹起,露出清爽好看的五官。
她微微一愣,马上又转过神,“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我刚扭到脚了,可不可以扶我去下医务室?”
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了,“你等我一下。”
没过多久,对方从教学楼的正门绕了过来,眼睛迅速从她脸上掠过。她确信他的确是看到了她的全貌,然而他没有半点吃惊,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只是垂眼仔细察看了她受伤的程度,才礼貌的问她,“需要我扶着你走吗?”
为他坦然的态度,纱纱眸光微动。
习惯大概是个可怕的存在。
她曾希望有人可以对她的伤痕不以为意,可经过这么多年,除却当初的傅老师,只有眼前这个人做到了,可真遇到了,她又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谢谢。”她将自己的手扶在他的肩膀,更近距离的闻到他身上清爽的肥皂香气,两人一同走到阳光下,她余光注意到他比一般女生更为白净明皙的皮肤,她第一次略微不自在的摸了下自己的脸。
一路上若是太过沉默,总显得有些奇怪。
她忍不住问,“我会不会打扰你上课?”
对方摇头,唇边有一丝笑意,“没事,我刚考完试,提前交卷出来,回去也没事。”
又是一阵沉默。
她听到他们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头顶风吹过树叶,那细微的,簌簌的叶子摩挲声,还有远方操场的笑闹声,好似很遥远,又好似十分清晰。
她忽然问,“请问,你是一年级的吗?”
对方笑了笑,“不是,我是三年级的,所以你是一年级的?”虽是疑问,语气却很肯定。
“是啊,请问学长叫什么名字?”
“我叫曲桓。你是?”
纱纱好像听到了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纱纱和曲桓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半路,到了医务室,她再次道了谢,曲桓朝她礼貌的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校医本来正在休息,听到声音出门一看,被她的脸吓了一跳,幸好还是有些职业素养,连忙让她先坐,手指捏了捏她的患处。
纱纱扭伤的脚踝现已发胀到原来的两倍大,校医一看忙摇头,“小姑娘,你这伤我这看不了,只能给你先做紧急处理,后续还是得去医院看,跟你爸妈说了吗?”
纱纱自然摇头,校医便和她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又和体育老师打了声招呼,接着把电话递给她,“跟你爸妈说一下吧,你一个人怎么回家?”
纱纱从善如流的打了电话,在等韩母的时候,却开始一点点回忆和他都说了些什么,双手一时握紧,又一时松开,无端懊恼起之前一些不经大脑又无伤大雅的问答。
韩母一听纱纱有事,连忙赶了过来。
看见纱纱那肿如发面馒头的脚,也是奇怪,“你这么大人了,好好的怎么会扭脚?”
纱纱只是陪笑,“我不小心弄的。”
韩母一边絮絮的数落她不小心,一边却敏感的察觉到,女儿似乎心情还不错。
晚上芯苹一回家就冲进了她的卧室,“纱纱,你的脚怎么了?”
纱纱刚从医院回来,脚上打了厚厚的石膏,正坐在椅子上写作业。
“你回来了?”她头也不回,继续翻下一页。
芯苹凑上去问,“我听胡博元说了,体育课上,你们班上的郝佳和你一起走的,但就她一个人回来了。”她敲了敲石膏,“你这脚是怎么回事?”
纱纱手中的笔停顿下来,“是郝佳。”
芯苹一脸激愤,“我就知道,她怎么这样啊!”越想越气,她筱的来回踱步。
纱纱对芯苹了如指掌,问道,“你在想什么?”
芯苹气势汹汹的,“你等着,明天我就和胡博元给你出了这口气,想个办法让她也吃吃苦头!”
纱纱有些无奈,“我看你就是家庭作业太少了,你就不能让我自己解决么?”
芯苹气哼哼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这么佛,能想什么鬼主意?”
纱纱弯眼一笑,嗔了一句,“你啊!”
芯苹望着她,有一种难言的心疼和饱胀的酸涩。
随着时间流逝,她已经学会透过脸去看一个人的内心。
因为纱纱,她才拥有了一个家,或许是因为这个滤镜,她眼中的纱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纱纱于她,像亲人,像朋友,也像一个老师。
她不想让任何人伤害纱纱。
芯苹没有听纱纱的话,到第二天,她和胡博元群策群力,自觉想了个绝妙的主意。
胡博元托人带话,把郝佳叫出了教室。
郝佳奇怪,隔壁班怎么突然有人找她,刚出教室,就有个眼生的男孩把她拉到一边,“郝佳?”
郝佳抬头一看,见是个剑眉星目的俊朗男孩子,一时误会了什么,全程羞窘的低头,“我是,请问找我什么事?”
“好哇,就是你!看招!”突然有个女孩跳出来,哗的一下喷了她一脸水。
郝佳张大嘴巴,正要叫,嘴里也被射进一些液体,她不自觉咽了几口,抹了下脸,见眼前有个女孩正举着“激爽”包装一面朝她喷水,一面得意洋洋,“郝佳,厕所水好喝吗?”
郝佳一听,脸色大变,“你!”顿觉反胃的冲向洗水台,偏偏地上刚洒的都是水,她脚底一滑,“啪唧”一声,一屁股滑倒在地,一时竟没能爬起来,狼狈得很,惹得芯苹笑得花枝乱颤,别提多痛快了。
胡博元询问的望向芯苹,“你真厕所灌的?”
“你觉得我能为了她弄脏我的手啊,就普通的水。”芯苹吐吐舌,“吓吓她嘛,就准她耍心机,我就不行了?”
胡博元摇摇头,“你们女孩的勾心斗角也太狠了吧。”
芯苹只是笑嘻嘻的,“她这样的就该好好教训一下,免得欺负纱纱。”
胡博元望向郝佳的背影,有些烦躁的挑眉,“但我们和纱纱都不是一个班,她要再找纱纱的麻烦,我们也管不到啊。”
芯苹缩了缩肩,小声的辩解,“纱纱应该搞得定。”
那边郝佳红着眼睛冲到纱纱的座位前,大声拍桌,“韩纱纱,你用得着这么恶心我嘛!”
纱纱被她质问得一头雾水,放下立在身前的书本,“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郝佳越想越委屈,“你自己没胆找我,还让别人来整我!”
纱纱一想就知道是芯苹的手笔,她“哦”了一声,“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们无怨无仇的,”她笑谑,“你说我这是为什么啊?”
郝佳气得半死,“不就是因为我把你堵厕所了,你就要这么捉弄我!”
纱纱环顾四周,见周围的同学一个个的都竖着耳朵听着,“你说你把我堵厕所了?”
同学们一片哗然,小声的议论,“郝佳承认了唉。”
“她好阴险啊,我的天,千万别做她朋友。”
“怪不得她之前和韩纱纱那么要好,现在又一副不熟的样子。”
郝佳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终哑了口,气愤的瞪了她一眼。
纱纱脸上的笑意稍减,“你觉得我朋友做的事比你做的还要过分吗?你都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人发现我,我不知道要困在那里多久。你今天来质问我,我正好也要问你,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郝佳自知自己没理,却仍忍不住说道,“我知道你是好学生,你根本就看不起我这种学渣,呵,你还这么丑,我每天对着这张脸都要吐了,你以为我热脸贴你冷屁股好玩啊!活该你在这个班没朋友呢!”
她故意大声的收拾了自己的桌子,硬是换到了其他空位上。
其他同学望了望纱纱,见她面不改色的竖起课本,竟是已经在预习下一学年的课程了。
他们又望了望她的脸,复又不在意的继续凑在一起嘻嘻哈哈。
心里想,或许,她根本也不需要朋友吧。
纱纱轻轻翻过一页,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
几秒之后,她眨了眨眼睛,眼泪似乎都收了回去。
与人隔绝的孤独感,不被理解的伤心与难过。
那好像,也是她要习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