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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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刚张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惊恐的看向门口站着的男人，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刺激过。
男人的眉眼模糊在光晕中，低哑的声音听不出问题，“怎么了？”
徐刚哑声问，“你到底…是人是鬼…”
门口的几名玩家察觉到什么，连忙走上前，待看到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后，都脸色大变。
文扉仿若不查，向前一步，“你们怎么回事？”
“你你你别过来！”除了九木子之外唯一幸存的女孩尖叫到。
文扉停住脚步，“你们看到了什么？”
他顿了一下，“我的尸体么？”
他这话一出，几乎变像承认了自己不是文扉，至少不是活着的文扉这一事实。几名玩家满身冷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徐刚抹了把额头，“你是不是文扉？”
默了片刻，男人的视线锁定云卿，诚实道，“不是”
几人更加惊悚，徐刚心下一抖，接着问，“你是…百目妖？”
男人继续摇头，“不是”
“你撒谎！”那个女生尖锐的叫到，“你怎么可能不是！你杀了文扉，顶替他来到我们身边，肯定是想害我们！”
男人皱皱眉，视线没有移开，“我不是”
他补充道，“不是接近你们”
他看着冷漠淡定的少年，是接近你。
那女生显然当他放屁，求助的看向徐刚，“徐哥，你看，我们找到百目妖了，找到了，快，快杀了他啊！佛香呢？佛香在哪？在……”
她的视线四处扫动，寻找那个香炉，突然，她的话噎住了，牙齿打起颤。
那个香炉在男人手里。
其他人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瞬间慌乱了起来。男人没有在意他们。
女生低着脑袋，身体紧紧绷着，她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突然大喊一声疯癫的冲向男人，“给我，给我！把它给我！我要……”
一束睫毛化成的利剑穿透她单薄的身体，女孩剩余的话化成一股股鲜血从唇间涌出。
男人错愕的看着她，女孩的那双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疯癫着迷，反而十分冷静，清醒的让人遍体生寒。
那是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这一幕显然刺激到了其余几个玩家，他们都以为是男人动的手，徐刚掏出手术刀咬咬牙就朝他冲了过去。
云卿看着男人的脸若有所思，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人的脸上刚刚闪过的，是惊讶？
徐刚和李纪以及另外一个叫张顺的男生已经用手术刀招呼到了男人身上。几人搏斗起来。云卿眯眼透过几人看到不远处的二柱，青年的眉眼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一旁的九木子小心翼翼的凑到死去的女孩旁边，将她翻个身，拉到一边，她伸手似乎想要闭上女孩瞪大的眼睛，动作却微微凝滞了一瞬。
那边徐刚他们也十分费力，他们在男人身上留下的每一道伤口，最后却都会化成一道黑雾散开，拼死拼活的攻击压根起不到一点效果。几番交手下来，他们改变了战略，徐刚和张顺集中力量攻击男人，李纪顺势寻找时机夺取香炉。男人并没有和他们打的意思，反而一直像逗弄猫狗一般逗他们玩，眼睛一直盯着后面。
虽然发现了文扉已死，但云卿现在却觉得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还是不对劲。他努力放空大脑思考问题所在，脑中突然警铃大响，他转开眼睛，风声带着冷历的反光从斜后方朝他刺来。
肩头的黑猫突然弹了起来，身形猛然涨大数倍，它呲牙迎上锋利的刀刃…
与此同时，男人的身形一滞。李纪顺势夺过香炉，打开炉盖往男人身上一撒。
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他们屏息等着变化发生。
满脸灰尘的男人伸出手，淡定的摸摸脸。
一米九的个子迅速缩水，不远处将失去心智的九木子打晕后的黑猫恢复原型后狂奔过去，与他合为一体。
淡淡的光晕后站着一尘不染的少年，鸦青色的头发，碧绿色的眼眸，少年精美的像一只瓷娃娃。
他不带感情的眼睛直视前方，终于染上了一些温度。
云卿看着少年不紧不慢的朝自己走来，优雅的宛如一位小王子。他矜贵且骄傲，当你直视那双眼睛时，仿佛看到了碧波荡漾，看到了柔情万千。
他的手指弹动了一瞬，矜贵的小王子停在了他的面前，微红着面颊，仿若恩赐的说，“我叫陈默，不言不语的默”
云卿垂下眼，看着面前伸出的手，纤细白嫩，近乎透明。
没等他回答，少年已经被一股大力带开，重重的撞在墙上，他皱着眉心，视线始终黏在云卿身上，见他不为所动，于是少年很轻很轻的说，“阿卿，我痛…”
这句话是云卿的死穴，等他回过神时，已经挡在了少年的面前，面前是暴怒的男人。徐刚双眼充血，“你让开！”
云卿没让，少年把手圈在他的腰上，满满的信任。
他动了动身体试图挣开少年，没有成功，于是他不再尝试，转而看向徐刚，“他不是百目妖，他救了我们，你知道的，你们失败了”
徐刚圆瞪双眼，紧握住拳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我让你让开！云卿，别逼我对你动手！”
云卿还是没让，徐刚的拳头朝着他的面门袭来，他按住少年欲动的手，淡定的看着拳头绕过自己的面颊重重的击打在墙上。
徐刚喘着粗气，眼眶却红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香灰，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
张顺靠着墙瘫倒在地，李纪紧紧抱着怀里的九木子默不作声。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他们转头看向门口。
是二柱。
黝黑憨厚的脸上不再是他们熟悉的憨笑，青年的唇角僵硬的勾起，一双眼睛向外凸出，眼珠呈青灰色，眼白泛着蓝光。
和陈默如出一辙的碧绿色眼睛竖立在眉心之间，那眼睛不停的眨动，带着孩童般天真无邪，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哈哈哈，输啦，你们输啦--
一只眼睛，两只眼睛，六只眼睛，十一只眼睛……七十一只眼睛，九十二只眼睛，九十二只眼睛，咦？还差八只眼睛呢！”
那道清脆欢快的童声数着数，碧绿色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屋里的四个活人，清澈见底，但数着数着，那道声音开始变得压抑起来，满是委屈，
“还差八只眼睛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怎么办？怎么办？
不如，一只，两只，三只……七只，八只！
正好八只！正好八只！不如你们来做小诺的眼睛吧！”
欢快的音调再次响起，青年的脸配合的裂开笑，嘴角被撕扯的鲜血淋漓，他手舞足蹈的重复，“来做小诺的眼睛吧！来做小诺的眼睛吧！来做小诺的……”
云卿倒退一步，少年还是紧紧的搂着他，不肯松手。
他有些无奈，“先松开”
陈默不动。
云卿拉他的手，“不要闹了”
少年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气体喷在他的脖颈，带着酥麻的痒意，“她是陈诺，我姐姐”
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的人听清，徐刚猛的转脸看他。
他刚毅的脸上是不敢置信，是恍然大悟，也是后悔不跌。
“那，她还认识你吗？”
徐刚等人闻言也期待的等着少年的回答，毕竟两人是亲姐弟，假如陈诺还有神智，认得出陈默的话，凭着少年对着云卿的态度，他们说不定还能活着回去。
陈默默了一瞬，下颚在云卿的肩窝里蹭动了几下，“刚刚还认识，现在不一定了”
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那边的青年已经迫不及待的朝着几人走来，他的步伐扭曲，慢吞吞的，或许是觉得竖着眼睛很难受。
“喀嚓”
青年的脑袋侧面九十度角折下，那只眼睛恢复了正常角度，欢快的眨眨，稚嫩清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一只眼睛，两只眼睛，三只眼睛……七只眼睛，八只眼睛！”
她的声音变得激动，青年扭成麻花的手也伸到身前拍起掌来。
“做小诺的眼睛吧！做小诺的眼睛吧！”
几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九木子仍旧昏迷不醒，李纪抱着她小心的后退。
徐刚冷静下来，他通红的眼睛看向陈默，后者一脸餍足的吊在云卿身上。
“陈默，你一定有办法对吧？你这么在乎云卿，怎么忍心会忍心看他死在这儿？”
他的语气笃定，姿态却摆的很低，“若非你顶替了文扉在被揭发后又不曾解释，我们也不会将你误当成百目妖使用了香灰。”
他顿了一下，又坚定的说，“拜托你了”
陈默嗤了一声，慵懒的抬起半阖的眼皮，“我是有办法”
他突然抬起手，瓷白的腕间系的红绳骤然散开，四面薄薄小小的铜片迅速向逼近的青年袭去。
青年弯折的脑袋猛的直立起来，那只碧绿色的眼睛死死的瞪得旋转着将他包围的铜片，他的喉咙间响起威胁般的呜咽声，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破几人的耳膜。
云卿皱起眉头，少年的手捂住他的耳朵，刺耳的惨叫立马消声密迹。从徐刚向他提出要求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少年树袋熊一般吊在他的身上，几乎没有重量的身躯却带来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他甚至连弹动一下指尖都做不到，少年却对他满脸阴霾视而不见。
那边徐刚惊讶的看着青年果然被那四面铜镜困住，四面铜镜不断旋转着，耀眼的金光从青年身上穿透，整间房间里都是女孩空灵的惨叫声。
他们还没来得高兴，就听见少年凉凉的说，“不要高兴的太早，它们困不了他多久”
几人的身形一僵，徐刚深吸一口气，“你有什么要求？”
陈默冷笑“徐队长，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吧？”
他阴冷的视线仿若实质的划过徐刚，“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
徐刚身上鸡皮疙瘩直冒，只觉得少年那一眼仿若毒蛇一般从皮肤上爬过，黏腻且阴寒的触感引得皮肤不断战栗。同时又有些沮丧，他确实没有什么东西拿的出手，即便有，也不会是少年想要的。
那边一直照料九木子的李纪突然看过来，视线径直盯上一言不发的云卿，他开口，声音干涩的不行，“云卿，帮帮我们”
陈默是不会让云卿有事，但是他们可就不一定了。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在少年身上了，哪怕不耻，可别无他法。
那边云卿正寒着脸，却发现身上的压迫力突然消失了。他想都不想的准备将背上的少年甩开，耳边却传来模糊悲伤的声音，很轻很轻，只有他能听见，
“我想要和阿卿永远在一起阿”
他僵住了。
少年仿若不查，冰凉的唇贴在他的颈侧，只是轻轻的贴在上面，慢慢的染上独属于对方的温度。
“砰”
铜镜炸碎了一面。
陈默昂起头，“阿卿，我好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青年的嘶吼声越发尖锐，又是一面铜镜碎裂。
徐刚等人一面防备的退至墙边，一面焦急哀求的看向少年。
少年还是不疾不徐的说着话，“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本来不该干预你们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不要生小默的气好吗？”
云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心很乱，所有的思绪都沉入深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第三片铜镜在他的沉默中破碎，如同焦急的逼问。还剩一片铜镜，青年碧绿色的眼眸里一片骇然的杀意，铜镜虽然限制了他的行动，却不再对他造成杀伤性的影响。
陈默有些难过，精致的小脸一片黯然，他突然捏住云卿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冰凉的薄唇碾压上去，吞没了一声叹息。
与此同时，最后一片铜镜炸裂，古旧的洋楼震动起来，沙石与厉鬼尖锐的咆哮，鼓鼓寒风大作。
云卿眯起眼睛，眼前一阵柔和的白光，少年的身躯化作一阵黑雾，带着无力挽回的哀愁，依依不舍的与对方告别。
意识剥离脑海，云卿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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