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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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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房间里开着冷气,赵芸幽却觉得浑身都泛着热意。
她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男人,好半晌才说出口。
“你、你是流氓吗!”
“季太太,你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季非深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眼底似乎噙着笑意。
赵芸幽一愣,等他抽身起来才反应过来。
“等下,你叫我什么?”
她撑着想起身,男人伸出手,很轻松地把她拉了起来。
正好他提了,她追问。
“还有……赵若扬说的……未解除婚姻,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季非深蹲在她身前,轻捏着她的脚踝,像是虔诚地端详着什么至宝,小心又小心地上着药,声音却低沉而慵懒。
“你记不记得,订婚礼前,我让赵若扬取了你的相关证明和资料?”
赵芸幽本能地向后撤了撤小腿,季非深手下的动作放得更轻。
“理论上来说,季氏禾泽以及我在美国的动产和不动产,都有你的一半。美国那边的结婚手续办到一半,我们之间,目前只差一纸结婚证明。”
什么叫只差一纸结婚证明。
赵芸幽不爱听了,冷笑。
“那就是没结呗?”
“那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
“季先生自重,婚是你自己要悔的,我作为受害者,早都放下了。”
她愤愤地移开视线,小声嘟囔。
“谁稀罕你们季家的家产似的。”
“按照禾泽今年的市值。光环球展览的盈利额,可以抵一千五百个幽燃。”
赵芸幽一哽。
“而环展在整个禾泽的占比,不足百分之一。”
赵芸幽又是一哽。
一时没想通这个数目。
她忽然有些好奇。
“嘶……那我手下的股份和产业加起来,够开除你,把你赶出季氏,让你变成穷光蛋吗?”
季非深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如果你稍稍花点心思,从别的股东那里收购一两成股份,有这个可能。”
他一脸“你是在跟叱咤华尔街的本金融巨鳄谈生意吗”,“可以,出息了”的神情。
“真的?”赵芸幽有些兴奋。
“嗯。”男人低敛着眉目,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皮肤,云淡风轻地打破了她的美梦。
“不过,你目前还做不到。”
赵芸幽皱眉:“为什么?!”
“我记得合同上写的是,自我们二人结为夫妻起,正式生效。”季非深手下的动作不停,像是给自己抓来的小绵羊爱不释手做马杀鸡的大灰狼,“所以,你如果想让我从禾泽滚蛋,自己得先进到禾泽,成为它的女主人才行。于情于理,我都不亏。”
赵芸幽:“……”
万恶的资本家!
她有些愤愤地别开小脸,小小声地展示气节。
“我才不稀罕呢。”
心底却忍不住盘算,一千五百个幽燃,这得是多少钱啊……再乘以一百的话……
——
季非深、赵芸幽以及温凝寒之间的爱恨纠葛本就是话题风暴中心,三人在医院狭路相逢的场景,很快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发酵又发酵,渐渐地,就变成了赵芸幽横刀夺爱,两年后找不到人接盘,又二次开刀向季非深的事。
更离谱的事,温凝寒再次大度地选择原谅她,可谓当代圣母活体菩萨。
当然,任凭外面血雨腥风,被季非深关在别墅里天天按着上药的赵芸幽都无从得知。
话题上热搜不到一天,就被全面撤了下去。
再搜相关词条,突然全都变成了赵芸幽和季非深好事将近,赵芸幽或许能分到季氏近半数的产业,之类。
有金融圈知情人士大略算了一下这个数目,惊呆了吃瓜路人。
大家不得不再次818这个赵小姐的二三事,甚至恳请她出书,求教如何笼络一个人傻钱多还深情帅气的总裁,签结婚证明就给一半家产的那种。
赵芸幽坐在轮椅上,无聊的在季非深那个四面都是书墙的小型图书馆里打转翻腾。
她随意抽出一本就是经济学相关,又百无聊赖地塞回去。
男人就坐在临窗的办公桌后,埋头看着公司的项目书,或者通个视频会议,完全任由她折腾的模样,公司的事也毫不避讳。
……这感觉,倒像是两个人在美国的相处模式倒错了。
以前是她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写作业或看书。看着看着,目光就看向了在书架旁,停着轮椅,认真翻阅书籍的男人。
平心而论,这男人可真好看……
赵芸幽猛地回神。
恰好手机震了震。
她操控着轮椅驶出门外,接通了赵之顺的电话。
“幽幽啊,你好点了吗?”
“嗯,已经不怎么疼了,除了每次上药的时候。”赵芸幽想起男人每天蹲在她身前力道适中的揉捏,和他掌心的温度,心底郁愤,脸却红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没事,现在的医疗,疤痕都可以去除的。”赵之顺宽慰她,“爸爸就是花光钱,也要让我女儿的腿部皮肤恢复如初。”
“……爸,不至于吧。我又不是毁容了,再说了,咱家怎么也是有点家底的啊。”赵芸幽有些无奈,心情却蓦的好了起来。
不经意又想起了季非深说的环球和禾泽顶多少个幽燃的话来。
“那不行,你是爸爸的掌上明珠,花多少钱买我女儿高兴和健康都值得。”
赵之顺对于赵芸幽是真的疼爱,尤其是自姜逢安离世后,赵芸幽从美国回来。
“对了爸,你打来什么事啊?”赵芸幽迎着阳光笑了笑,问。
“噢……”赵之顺忽然有些支吾,好半晌,冷不防问,“季总在你附近吗?”
“啊?没,我在外面……吹风。”赵芸幽有些疑惑,“怎么了老赵头,你怎么找他还有事啊?”
“噢,也没什么。不是……这,”赵之顺终于没忍住,开了口,“幽幽啊,你和他,你自己到底什么意思啊?禾泽最近给我投了个挺大的标,而且,今天季非深亲自来赵氏拜访了我,说是……”
赵芸幽蹙着眉,胸口有些闷闷的发麻:“他说什么了?”
“说是,想让我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
赵芸幽有些郁闷,沉默了半晌。问:“那……你怎么回的?”
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些不愿承认的紧张。
和别的情绪冲撞着。
“我能怎么说,婚姻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爸爸老了,总会有离开的一天,得看你自己的意思,爸爸只希望你能幸福就好。我就说,让他自己去征求你的意见,我全权尊重你的决定。”
“幽幽,我和你妈妈只希望你一直快乐,哪怕一直呆在爸爸身边,这样也好。”
挂断电话,赵芸幽吹着二楼窗口的风,忽然有些怅然。
心底空落落的,像是积蓄了许多年的灰尘被一口吹起,那灰尘里带起了太多她不愿面对的过往,呛得她无法呼吸。
赵若扬上来送文件。
看到走廊口停的赵芸幽的轮椅,他吓了一跳,赶忙毕恭毕敬打招呼。
“赵小姐。”
错身而过的时候,赵芸幽蓦的叫住了他。
“赵若扬——”
赵若扬脚步一顿,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秉持着职业素养回头。
“您有什么吩咐?”
“两年前,我和季非深真的签了那些协议?”
赵若扬点头:“是的,只要您和boss的婚姻生效,那些文件也会立即生效,您将会和季总共享季氏及他个人名下的一切财产。”
他望着赵芸幽,说完甚至有些轻松,总觉得自己像个了不得的助攻,却没从赵芸幽脸上看到任何期待或者雀跃的表情。
她蹙眉想了一下,蓦的问:“有什么办法能取消吗?”
赵若扬愣了一下,脸上的错愕缓缓晕开,变成了难以理解。
他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赵小姐,您是说——”
“那些合同,有办法取消吗?”
好一会儿。
赵若扬才有些艰难地开口:“取消的话,要boss亲自签字。不过,只要您二人没有签署结婚证书,这些文件一样不会生效。”
“哦——”赵芸幽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拉长音,像是理解了这个意思。
身后男人低沉的咳嗽声几乎让赵若扬的汗毛瞬间竖起。
他赶忙回头,颔首:“boss。”
“东西带了吗?”
“带了。”赵若扬迅速递了上去。
季非深没有接,只是有些随性慵懒地倚着门框:“念给她听听。”
“……哎。”赵若扬僵了一下,把文件,转向自己,视线望向赵芸幽。
赵芸幽看着两人之间这奇怪的反应,焦点忽然变成了她,她有些警惕地皱眉。
“赵小姐,鉴于我们这两年对您的考察和总结,您给自己定了一个在25岁之前嫁出去小目标。”
赵芸幽愣了一会儿,有些了然地点头:“你们跟踪我。”
赵若扬:“……”
他捧着那份烫手的文件,硬着头皮继续。
“从您每次的相亲的综合水平来看,季非深先生认为,那些男士均配不上赵小姐。希望您慎重考虑下,故此先让那些男士和您保持距离。”
赵芸幽恍悟:“所以,我两年接连相亲失败,都是你们搞的鬼?!”
“……”
赵若扬额头开始淌汗。
“……第三,季非深先生18岁便在华尔街打响了名声,外表出众,忠于感情,家境殷实,能力卓绝,是您结婚的不二人选。而且,您和季总有过长达四年的恋情,可以说是性格契合,彼此相爱,非常适合走入婚姻殿堂……”
“即便只从商业联姻的视角考虑,季非深先生都是您最优的选择。”
赵芸幽听不下去了,挥手叫停。
“……等等,你这是念的什么东西。”
赵若扬把文件合上,给她翻过来看封面上的大字。
竞标书。
“《与季非深商业联姻的利弊分析》。”
“……”
她有些愣神,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灵魂冲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赵芸幽的手指点了点轮椅,难以想象他是在什么心态下写出这么个玩意儿的。
她有些一言难尽,视线从竞标书上移到他脸上。
“说真的赵若扬,你有没有考虑跳槽?哪天季非深不要你了,你一定要来找我。”
赵若扬:“……”
赵芸幽冷笑:“你这策划能力和瞎胡编的水平,真是个人才。”
“不过,”赵芸幽有些熟练地操控着轮椅转身,“你这策划书还不够严谨,打回去重写吧。”
“好的,赵小姐您是觉得哪里不合……”
她微微停了一下,隔了椅背,给他们留了一个娇俏冷傲的表情。
“我坐这轮椅走路都费劲。一个坐着轮椅都能出轨的男人,他忠诚个屁。”
赵若扬:“……”
季非深:“……”
——
z市名媛区最近变动极大。
一直跟着季浅浅的小跟班周茹突然就一夜没落了一般,不仅闹出了大闹品牌专柜索要最新款包包的丑闻,还接连被多家高奢品牌拒之门外。
再一个,就是赵芸幽忽然成了新的名媛焦点,她从前还算是热衷于这些活动,眼下这些名媛望着封口疯狂想要和她搭上线,她却人间蒸发了一样,扎扎实实消失了一个多月。
时隔一个月,赵芸幽和刘佩欣再次来到了资涵。
程霜正和某女星谈笑风生,看她进来,第一时间就迎了过来。
“芸幽来了?你好点没有啊?我之前看新闻上,你从台上摔下去那个视频,可给我心疼死了,没留疤吧?”
这一连串的连珠炮问候,不知道还以为程霜和她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赵芸幽浅浅笑了一下:“差不多都好了,一点点痕迹,时间久了就消了。”
“那就好啊。咱资涵刚引进了最新的除疤除皱的仪器,你要有兴趣啊可以试试,据说好莱坞明星都在用。”
“真的?”赵芸幽跟着她往楼上走,蓦然想起什么,开口,“程姐,抱歉啊,上次我有点心情不好。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哎呀,理解理解,本来就是我不对。你的东西,当然只能你自己一个人支配。”
她意有所指地对着赵芸幽竖了竖拇指,一副佩服的样子。
倒叫赵芸幽一愣。
“听说季总可把环展好一顿整顿呢,”程霜给她掀开纱帘,殷切无比,“也是,把未来老板娘摔坏了,这不是自己砸饭碗呢。”
赵芸幽才迈步进去,闻言猛地一顿。
“……嗯?”
走廊尽头,才做完护肤的季浅浅恰好走了出来。
她本来一脸清冷,忽然停了一下,对着她颔首。
“赵小姐,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