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吃瓜日常》相沢

6、第六章

　　春分时节，前些日子还未盛开的花苞如今已开出一片绚烂，有鸟儿停在桃树上做了窝，叽叽喳喳的叫起来。

　　我靠在窗边绣花，虽然我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但女红还是做得不错的，我打算绣个新花样自己用，斟酌了半天才绣上一只鹤。

　　我从小翠的口中得知柳嫔的大哥最近升了官，是不是柳嫔的功劳我也不清楚，但柳嫔最近一摞书一摞书的看，我觉得她大约是没那个时间去吹枕头风的。

　　昨日我站在桃树下想去看破壳的小鸟时，小翠给我带来了消息，说是太医刚诊脉出来，淑妃怀孕了。

　　这可谓是个重量级消息，因为皇家子嗣单薄，景元帝宫里几十个妃嫔，向来都是雨露均沾，也只有赵妃进宫时生了个公主，到现在都是景元帝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我还曾一度暗戳戳的怀疑是不是景元帝不行。

　　而傅皇后的肚子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为此以前还被太后请去过好多次，但后来太后就不召见傅皇后了，兴许是念佛吃斋多了，对这种事就看淡了吧。

　　我想了一下傅皇后得知此事的情形，也想象不出她的神情，虽然傅皇后看上去一点儿争宠的意思都没有，但到底淑妃先怀孕了，若生下来是个男孩，对傅皇后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我又摇了摇头，我可没心思去替傅皇后操心，最近领的炭火是越来越少了，宫里的人惯会捧高踩低，若是不争宠，日子只会越过越差，难道真要我也去争上一争？我撑着下巴想了想，又犯了难，可没人教过我这些，况且景元帝也不喜欢我这一类长相，我寻思了良久，觉得依我自身的条件要被景元帝看上眼实在难为，还不如我去巴结巴结皇后娘娘。

　　在宫里混吃等死可真难啊，我叹了一口气。

　　淑妃怀了孕，我也得随大流送个礼去虚假的道声恭喜。想来想去，我让小翠拿了支玉簪，上面缠了颗琉璃，也算别具一格了，这算是我压箱底的东西，可在淑妃那儿只能算个小玩意儿，淑妃也不会戴，比起其他东西要保险得多。

　　我慢吞吞的从微澜阁走到淑妃那儿时，贤妃和傅皇后，还有另外几个妃子也来了，淑妃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上去都比以往更高兴些，我瞧了瞧她们送的礼，傅皇后和贤妃出手阔错，其他人也无非就是送了玉器首饰之类，我的礼看上去也没那么寒嘇，还让淑妃称赞了两句。

　　送完了礼，我也就跟着这些或羡慕或嫉妒的妃嫔们离开了，难得出来走走，听说御花园的红樱开了，我便绕道想去看看。路上碰见了云昭仪，沉着脸很不高兴的模样，见她身后的侍婢捧着礼盒，想必是去淑妃那儿送礼的，就是这副模样看上去不像去送礼，要去找茬一般，走过去时连眼神都没给我一个。

　　我没在意，远远就看见御花园的红樱开了一片，但树下站着两个人，两个我都认识，是景元帝和柳嫔。

　　我琢磨着她们在这里谈情说爱我现在过去的话未免太尴尬了些，不过淑妃才刚刚怀了孕，景元帝就在这儿和柳嫔搂搂抱抱，若是传到淑妃耳朵里，想必柳嫔可不会好过。

　　四下看了一圈，周围也没什么人，我让小翠噤声，干脆就在这个假山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们离得有点远，我只隐约听到柳嫔在念诗，说起来她好像经常在御花园遇见景元帝，这算是什么奇妙的缘分吗？

　　好在景元帝也很忙，白天没有太多时间和妃嫔谈情说爱，不一会儿他就走了，柳嫔坐在红樱树下，不知怎么的看上去有点寂寥，我走过去装作碰巧的样子，“青青，你也在这里赏花？”

　　我和柳嫔的关系因为之前她来请教我的原因更近了一步，我便叫她青青，因为我名字不太好听，柳嫔还是叫我李贵人，她抬头见了我，微微笑了笑摇头，“我不喜欢赏花。”

　　可是她经常来逛御花园？大约是我眼里露出了疑惑，柳嫔向我招了招手，我附耳过去，她低声跟我说，“比起赏花，我更喜欢握在手里的权利和真金白银。”

　　我对上她的眼，那双眼里充满着我看不懂的光，很明亮，像是一定能改变什么。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和她以前的样子完全不同，我想了想，也悄悄跟她说，“我不喜欢皇上，感觉他很可怕。”

　　是的，即使只见过景元帝寥寥的几面，尽管大多数时候他看上去很和善，但景元帝给我的感觉始终让人恐惧，像是被盯上就绝不可能脱身一般。

　　柳嫔看着我，倏然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她随手摘了一片从樱树上飘下来的花瓣，轻轻地贴在我额间，“像你这样，也很好。”

　　我摸了摸那片微凉的花瓣，不知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