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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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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祖父在家的时候大家都会早起,这位老人在时间上有着一套自己的准则,并且依照着制定了几条家规要求坎贝尔家的成员必须遵守。
这可苦了我那对在交际圈里出了名爱玩的父亲和继母,即使拥有晚睡的权利,但在早上七点半之前也必须出现在餐厅里和家人共进早餐。
杯子里的伯爵茶散发着袅袅雾气,我慢条斯理地往松软的面包片上涂抹着橘子酱,一边打量这对最后出现在餐厅里一脸神采奕奕不见疲色的夫妻。
我总是觉得除了那几个黑魔咒,这两人掌握掌握得最好,使用率最高的魔咒大概就是容光焕发。
昨天埃弗里家族长子再婚,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两人不留到宴会散场是不会回家的,我将面包的一角送进嘴里,试图让味道浓郁的橘子酱压下刚刚父亲奥格斯格抱过来时我鼻子里闻到的那股混合着活力剂味道的恼人的酒精味。
唔。
好吧,我成功了。
我皱着眉将嘴里过于甜腻的食物咀嚼了两下快速吞了下去,又低头押了一口茶才将嘴里的甜味冲淡下去。
瓷杯杯底与碟盘相碰撞时发出一声轻响,当我还在致力于将面包片上多余的橘子酱刮掉时查尔斯祖父已经享用完了他的早餐,正靠着舒适的座椅翻阅里昂递过来的新一期预言家日报。
我注意到他的脸色微沉,于是下意识瞥了眼他手中的报纸,入眼是一行被放大加粗到十分抓眼的标题:
《他是个疯子!杀手!残暴的革命家!》
仿佛是为了便于理解,写手还贴心地在标题的左下方配了两张应景的照片,照片上城市的上空飘扬着漫天的黑色帷幔,下方举着魔杖的巫师西装革履,正踩着缓慢均匀的步调漫步在空荡荡的街头。
而第二章照片里的场景则是战争之后的断壁残垣,那位男巫师背对着镜头,停在一处损坏严重,但仍然还保持着建筑物旁,微微侧过头打量着什么。
摄像师很惜命,两张照片都是隔着一段距离的抓拍,但是场景的变换和那细小到凌厉的衣角都能恰到好处地替英国魔法部给巫师界传达一种残酷的压迫感。
看到这,我停顿了一下,抬眼瞟了眼祖父的神色,几乎能猜到关于这篇报道的主角以及接下来的大致内容。
下一秒,我就看见查尔斯祖父略带浑浊的眼珠子在报纸上扫视了一番,然后唰的一下合上报纸,从喉咙里出滚出一声不屑的哼笑:“一派胡言,听起来只能让我发笑!”
屋子里沉默了半秒,随即又立即恢复正常,只是这次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放低了就餐的声音。
我下意识看向罗赫尔,这位因为早餐不合心意而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小少爷此刻也端正了些坐姿,规规矩矩地用勺子往嘴里送土豆浓汤。抬眼时注意到我的视线,也不忘恶狠狠地刮我一眼。
很不错的眼神,将莎柏琳娜看见我时的阴戾之色学了个八九分像。
我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熟练地朝他勾起一抹温和的笑脸。
在这个家里我不是弱者,我比他强,比他更聪明,我总有办法让他意识到。
“怎么了父亲?”父亲放下刀叉,示意站在一旁的里昂将今日的报纸也给他拿过来一份。
“瞧瞧我们英勇无畏的魔法部今天都说了写什么?”祖父面无表情地用食指关节敲击着报纸,他拖长了声线,褐色的眼睛微微转动,十分轻蔑地扫了报纸的内容一眼,语气嘲讽:“恶魔的刽子手、不可救药的杀人犯、引领巫师界走向灭亡的罪魁祸首。”
边念着,祖父挑眉,很短暂地冷笑了一声。
“哈!这群见到麻瓜只敢躲在角落里的老鼠们!”
“现在嘴皮子耍的多漂亮!”
好吵。
见鬼,谁想在吃早饭的时候听这种无聊透顶的言论。
我无声地牵了牵嘴角暗自腹诽,一时间有些羡慕对面已经微微侧过脑袋,对着花瓶翻白眼的安柏娜。
因为昨天晚上的梦本来就没什么食欲,又经过这几次折腾现在更是对盘里的食物彻底没了兴趣,于是便装模作样地切了几下结束了用餐也向仆人要来了一份报纸。
我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对写手不留余力地将格林德沃和他的军队描述成一个劣迹斑斑又阴险狡诈的战争狂和一群暴戾疯狂乌合之众的结合,并严词劝告英国的巫师不要犯傻涉险表示并不意外。
1938年,格林德沃军队力量已经具有相当规模,并且兵不血刃地占领了奥地利,走出了他侵略的第一步。
尽管此时格林德沃的势力还未伸到英国,但单单就他巫师至上言论,也足够吸引英国的巫师界通过各种渠道关注有关他的最新消息。在霍格沃兹,尤其是斯莱特林的不少纯血家族的子女已经开始向我隐晦地打听我祖父的意向,但在事情还没明朗之前均被我用暧昧的态度敷衍了过去。
和大多数的巫师贵族家庭一样,坎贝尔家族私底下与黑巫师关系密切,但对外一向中立,不会轻易偏颇任意一方。
我恹恹地继续阅读着报纸后面一些巫师高调批判格林德沃的言论,对此嗤之以鼻,连着一段时间都要面对魔法部千篇一律的题材和内容让我感到有些乏味。
祖父和父亲都对格林德沃的评价颇高,尤其是在他占领并掌握德国魔法部后,祖父开始与那边联系越来越紧密,我和罗赫尔在正式入学后也开始多多少少与其有所接触。
那也是我离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最近的几次,我得承认,格林德沃是个天生就有本事让人目眩神迷的巫师,就像是那天空中的烈日,每一次仰望都是一次更进一步的强烈的视觉冲击。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高高在上,却能轻易和所有人共情,就像他是他们的一部分。
思及至此,我又突然想起第二次坐在圆角广场的阶梯上时,和许多巫师一样,祖父兴奋地握紧双拳,盯着站在最中央的格林德沃眼睛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就像是一个饱受毒瘾折磨,却在最紧要的关头看见了毒品的瘾君子。
我的视线隐秘地徘徊在祖父此刻平静的脸上,舔舔唇,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祖父这么直白地将情绪和欲望表现在自己的脸上,我想,如果那时他对祖父发出征召,那么祖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服从他。
不过幸好,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霍格沃兹特快列车的出发时间是十一点,这意味着吃完早饭后我还有大量的空闲时间。
我本想像往常一样去地下藏书室消磨时间,但脑子里突然回想起早上撸猫时的触感我心头忽然一跳。
回到卧室,我一开门就是几个家养小精灵正拿着一张牛皮纸在帮忙整理开学需要的行李的画面,我对此司空见惯,只是淡淡地朝它们点了点头便将目光放在了趴在窗台上,在阳光下一脸惬意地梳理毛发的阿尔。
“阿尔,过来。”
大猫听见开门的声响时便警觉地看了过来,听见她的名字,圆溜溜的眼睛在我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起身跑到我脚边拿脑袋磨蹭我的脚踝。
我默不作声地蹲下身子,先是摸了摸它被喂得圆鼓鼓的小肚子,然后是照例从大脑袋一路撸到尾巴,最后在身体的各处捏了捏。
软乎乎的。
“喵呜~”被撸得舒服了,阿尔躺下打了个滚儿将肚皮翻了出来,朝着我四脚朝天地扭来扭曲。
我不负所托地将掌心按在它的肚皮上静静地感受了一番。
果然是胖了。
“这段时间是我疏忽了。”
“一个不小心还胖的挺厉害的啊。”
我略带嫌弃地捏捏阿尔软趴趴的肚皮,然后镇压下那微不足道的反抗力量捏着将阿尔脖子后面的肥肉一个提溜带着它一起走了出去。
“跟我散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