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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谈宁怀孕那会儿孕期反应特别严重,吐得天昏地暗,体重不涨反掉,中后期才稍微重了点。又见.红过一次,住了两周院保胎,成天大部分时间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保胎的时候已经七个月了,母亲没完没了跟她叨叨:“早不打,拖到现在都那么大了,只能引,引怕引走你半条命!你说你这是中的哪门子邪,图什么啊?他们家大业大的,还愁续不了香火?这孩子就是生下来人家也未必肯认。”

      “谁要他认了。”决定生下孩子那刻起,谈宁就打算把这事瞒一辈子。

      “我告诉你,别在这跟我嘴硬。生孩子容易,你妈我生了你们三个,跟老母鸡下蛋似的,出来得一个比一个快,最难的是养孩子。等生出来你才知道苦知道累,到时候别求我给你带,找厉家去!”

      生产那天,母亲得知是个女孩儿,一声接一声叹气:“这要是个儿子,人家可能还稀罕一点,女儿……”

      谈宁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孩子皱皱的小脸儿,满心欢喜:“多可爱啊,我女儿我自己疼。”

      母亲嘴上骂得厉害,到底是孩子亲姥姥,璟儿从生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母亲在带。

      谈宁学历低,在老家打工挣不了多少钱,出了月子没多久就来京州闯荡,怎么都比在老家挣得多,头两年过年才回去一趟,后来高铁通了,赶上小长假也会回去,就是来回路费得心疼好几天。

      再苦再累也熬到了现在,很快璟儿就五岁了,再大一点上小学,再一转眼,初中,高中,大学毕业……谈宁觉得没有什么日子是咬紧牙关撑不过去的,也没有什么事是有心瞒瞒不住的。

      厉呈提出结婚这晚,谈宁一整夜没睡,翻来覆去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这婚她一万个不想结,就怕万一厉呈脑子抽风非要结,得尽快想出个对策来,能拖多久是多久。

      厉呈五点半就起了。今天周日,谈宁不知道他起这么早干嘛,听见他去洗澡,吹头发,回来换衣服,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瞧着他劲健挺拔的脊背,没想到这人忽然转过身,面无表情盯着她:“要不要脱下来给你看个够?”

      谈宁翻身拉起被子蒙住头,听见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前又嘱咐一遍:“下午别忘了带户口本儿。”

      看来这人铁了心要结。谈宁盘腿坐在床上,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人脑子里到底哪根弦搭错了,倒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起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妈,你去哪儿了呀?昨晚怎么不回来?你不想我了吗?”璟儿问。

      “妈妈当然想璟儿,只是……只是妈妈最近太忙了……”谈宁不敢回住处。虽然在那里碰上厉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还是怕得很。

      母亲说谈志已经把钱还清了,打算尽快去找工作,就是肯定没那么好找,毕竟是个残疾人,年纪也大了。谈宁说哥哥干活挺利索的,慢慢找总能找到。

      母亲问她这钱是厉呈给的吗,谈宁说是,母亲顿了顿,说:“既然他都知道你哥这事儿了,肯定也知道你哥过得特别不容易对吧?那你再跟他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你哥找份工作,他们家开那么多公司,不可能不招人的呀。”

      “妈您别得寸进尺了行吗?!”谈宁气得抓狂,又怕母亲一怒之下真带着孩子找过去,赶紧安抚,“哥工作这事我再想想办法,您带璟儿先回去吧。”

      母亲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急什么,好不容易来一次首都,我们多玩几天再回去。哎对了,你记得谢谢那个丁总,人给璟儿买那么多东西,质量都可好了,还可贵了,真是让人破费。”

      谈宁一听就急了:“妈你怎么能乱收人家东西呢?!”

      “什么叫我乱收?快递送到家门口,留的是我手机号,收件人写的谈璟,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买的呢,打开一看,好家伙,三条裙子,两串项链,一个发卡,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你买的,你哪舍得买这些啊?”

      “快递单上有丁昊名字?”

      “那没有。没留寄件人信息。不过除了丁总谁会给璟儿买这些啊,而且那天他不是送咱们回来吗?这不就知道地址了吗?宁宁,我看这个丁总对你挺有意思的,又是去高铁站接咱们又是请咱们吃饭,又给璟儿买礼物,出手还这么大方。要是你跟厉呈没戏,不然考虑考虑丁总吧。”

      “我考虑什么呀我,人家哪儿瞧得上我。”不过是图个新鲜玩玩罢了。谈宁问母亲那些东西吊带拆了吗,母亲说都拆了,璟儿一会儿换一条裙子,睡觉都戴着项链发卡不肯摘。

      谈宁脑袋一阵一阵发晕,挂断电话赶紧给丁昊打过去谢谢人家。

      丁昊笑了笑,说这你可谢错人了。

      谈宁以为他不肯承认,追问那些东西到底花了多少钱。

      丁昊说:“我真没有给人寄东西的习惯。我比较喜欢亲自带人去店里挑。你女儿喜欢什么?改天带她买去。”

      谈宁不信,可问了这么久也问不出所以然,只好假装相信,想着以后攒钱买东西还回去,也就绕过这一茬,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请他吃顿饭。

      丁昊说自己现在不在京州,上容城出差去了。

      吃饭这事儿就先搁着,谈宁挂断电话手机又响起来,张经理打过来说临时要出差,去容城跟那边的合作方洽谈,让她赶紧去机场。

      谈宁这两天太疲惫,身子虚得厉害,刚想说能不能跟别的同事换换,忽然灵光一闪,发现这趟活儿来得可真及时,今天赶去出差,不就有借口不领证了吗?

      而且这次得去三天,估计三天后回来,厉呈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脑子也清醒了,到时候再好好哄哄,没准儿这茬就这么躲过去了。

      “对了谈宁,合同厉总签字了吗?”张经理问。

      谈宁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事。

      昨天她就把合同给了厉呈,好求歹求,这人也没答应,随手把合同扔茶几上。

      谈宁还以为没戏了,下床去拿合同,想着要怎么跟张经理交代,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厉呈已经把名字签上了。

      他字迹很潦草,但是很好看,苍劲有力,独有特色。

      以前厉呈跟她说过,小时候家里专门请了书法家来教他,那会儿年纪太小,成天就知道玩,故意把笔墨纸砚扔进家里后花园池子里,撒谎说这些都被人偷了,学不了了。

      这种小伎俩哪能瞒得过大人,他爸抄起鸡毛掸子满屋追,揍完又罚他抄了整整一本《唐诗三百首》。

      谈宁听得直乐,想着这熊孩子被揍的画面就忍不住笑,问他,抄了这么多诗,最喜欢哪一首啊?

      他说那必须是李商隐的《春雨》,其实他最喜欢的还是那句“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谈宁好奇他怎么会喜欢这句,他说他也不知道,就觉得这句特凄凉却又特美。

      还说有时候跟她吵架了,就会莫名其妙想到这句,然后郁闷得一整天都过不好。

      那是谈宁头一次发现这人霸气总攻的外表下,有个文艺青年的灵魂。

      谈宁简单收拾好行李,都快出门了,又调头去了趟书房。

      张姨说过,让她别客气,这屋里想去哪去哪,想要什么随便拿。谈宁知道这话其实是厉呈吩咐的,这人抹不开脸直接跟她说。

      谈宁在书柜里找了本唐诗带走,在飞机上看时,张经理一个劲儿夸她腹有诗书气自华。

      自从谈宁把厉呈签过字的合同还给张经理,张经理对她态度比以前亲和多了。

      谈宁出来打拼这么些年,人情世故看得很透,心里清楚张经理对她这样可不是因为她有多优秀,完全是因为厉呈。

      他以为她跟厉呈肯定发生了什么,厉呈才会把合同签了,而她也换下原来那些廉价衣服,浑身上下都是名牌,这不就更说明她和厉呈现在关系非同一般吗?

      以后把她捧好点儿,巴结她就相当于巴结厉呈了。

      谈宁知道张经理那些小心思,既不戳破也不解释,他夸她她就谦虚地摇摇头笑一笑,跟以前一样,不工作的时候话不多。

      飞机中午落地容城,谈宁跟张经理坐机场大巴去到定好的酒店,各自回房间放好行李,一起出去吃东西。

      吃饭的时候张经理点了瓶白酒,喝得有些上头,掏心掏肺跟谈宁唠起来。

      “妹子,你跟你张哥说说,恨哥么?”

      张经理吃喝女票赌样样沾,谈宁其实挺讨厌他的,不过毕竟是上下级关系,哪能实话实说:“张经理您这话说得,我恨您干嘛呀?”

      张经理猛地一拍桌:“果然是哥的好妹子,理解哥的一片苦心!不瞒你说啊小谈,我瞧着你可纯一姑娘,还怕你因为这事儿跟我翻脸呢,没想到你这么懂事儿,有前途,有钱途啊!哥掏心窝子跟你说句实话,好好跟着厉呈,这辈子你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这句实话说跟没说一样。谈宁看看时间,又看看他这醉得五六分的样儿,叫来服务员把账结了,让张经理赶紧回房间休息,睡一觉起来,下午清清醒醒去见合作方。

      回酒店的时候张经理又跟她唠了一路,谈宁总算明白了,原来他老婆嫌他没本事,跟他闹离婚呢。

      张经理提起厉呈,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情绪也非常不稳定,一会儿感慨谈宁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会儿大骂这些有钱人除了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谈宁好不容易把他送进屋,回房间准备睡个午觉,厉呈电话打过来,说司机已经到了,问她怎么不在。

      谈宁语气特遗憾:“公司临时给派了活儿,安排我到容城出差,我推了好半天都没推掉。”

      厉呈听完没吱声。

      谈宁知道他生气了,而且气得快炸了,庆幸自己人在外地,不用被他当面KO。

      那边沉默好一会儿,冷冷地问:“你上容城干嘛?”

      “跟这边一个老板谈续约的事,那老板白天抽不开空,晚上得参加酒会,让我们直接去酒会找他。我们公司老板本来也要去那个酒会的,有事走不开,就把名额给了张经理,张经理觉得我挺会跟人谈生意的,又跟老板要了个名额,把我带上了。”

      谈宁故意暗示自己对公司的重要性,让不得不出差的理由显得更充分一点。

      厉呈一直没插话,听完笑了下:“是吗?那可真巧了,我也要去那个酒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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