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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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然然！舒舒欺负我！”李宴然一打开他爸房子的门，就被满满扯着包嚷嚷着要主持公道。
蒋望舒这个小家伙和满满关系很好，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仿佛一般大，满满不会在蒋望舒面前装小大人，常常会拉着蒋望舒的手，让蒋望舒陪他一起玩。
蒋望舒和小孩子玩的耐心比起李家人都要耐心十足，满满要玩什么，他都会认认真真地跟着一起玩，问题是蒋望舒和满满玩游戏也不会放水。
像这会儿，满满来告状就是和蒋望舒玩了五局五子棋，局局都输了，小家伙不服气了，刚好李宴然回来了，就扯着嗓子告状。
跟在满满后头的蒋望舒白皙的脸“腾”得一红，皱了皱鼻子，老实巴交地对着李宴然咧了咧嘴：“哥，你回来了，我没欺负满满。”
李宴然点点头，蹲下身，平视着满满：“那这样的话，爸爸让蒋叔叔以后都不陪你玩了，好不好？”
满满摇了摇头，这样他又不乐意了：“不好，我喜欢和舒舒玩。”
“你不是说蒋叔叔欺负你么？”李宴然反问道，眼角噙着笑，他没有看到一旁站着看他和满满互动的蒋望舒一直注视着他，眼神柔和。
听到李宴然的反问，满满挠了挠头，嘟了嘟唇，像是遇到了一个大难题一样，随后又听到李宴然问道：“能告诉爸爸蒋叔叔怎么欺负你了么？”
满满奶声奶气地描述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加上了肢体动作。
李宴然认认真真地听完，边听边点头，等满满讲完了，他才继续问道：“所以你就输了是么？”
“嗯嗯。”满满点了点头。
“但是，蒋叔叔是按照规则来的，对不对？他没有犯规，所以并不是欺负你，”李宴然伸手揉了揉满满的细软的头发，见满满脸上的愤愤不平已经消失不见了，才语气温柔地说，“满满只是因为现在下五子棋下得少，还没有蒋叔叔厉害才会输的，以后多下几次，不明白的地方问问蒋叔叔，就能赢了，我们满满会越来越厉害的，对不对？”
李宴然说完亲了一口满满的脸颊，满满肉嘟嘟的小脸就有点泛红，点了点头：“嗯嗯，我会越来越厉害的。”
李宴然也跟着满满点了点头，拍了拍满满的肩膀：“那去洗手吧，待会可以准备吃饭了，爸爸换鞋。”
满满乖巧地去洗手了，李宴然正准备换鞋，就发现自己有点脚麻，他一边用手锤着自己的腿，一边准备慢慢站起来，一个不稳，手一伸刚准备抓住一旁的鞋柜把手，手臂就被人握住了，旋即腰也被揽住了。
“哥，没事吧？”
耳边响起了蒋望舒清朗的声音，这姿势几乎将李宴然完全笼住，偏偏李宴然脚还没麻着，他没法马上离开，只能任由蒋望舒的身上清冽的气息弥漫在鼻尖，还带着点菜香，显然是和满满玩之前在厨房待着。
李宴然不期然想起了和裴辛易的拥抱，干净得只有兰花洗衣粉的香气，他摇了摇头，晃出了那个画面：“没事，我换个鞋。”
蒋望舒揽着李宴然在台阶上坐下，然后动作自然伸手要帮李宴然拖鞋，动作却被李宴然制止住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蒋望舒手一顿，就蹲在门前，作势要看李宴然换鞋，他突然出声：“哥，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么？”
他没有等到李宴然的回答，就继续说道：“市图书馆里，电子借阅室要换鞋套，当时只剩大号的鞋套了，你听到就把你的换给了我，后来我查完资料下雨了，我没带伞，你把我送到了车站，还借了我零钱，我一直忘记还你了。”
“我当时这样蹲着看你把鞋套换给我的。”
理科男干巴巴的讲述，就是简简单单的陈述事实，不带一点渲染，干瘪得不像初见时的回忆。
干瘪得让李宴然一下子回想不起来，蒋望舒扯了扯嘴角，从裤腿里拿出两枚硬币，一枚一员，一枚五角。
那是蒋望舒第一次独自出门，跑到图书馆里对什么都好奇得不得了，看见电子阅览室，只一眼看到里头一排排的电脑就想进去瞅瞅。
“小朋友，要换鞋套才能进去。”他红着脸接过管理员阿姨递来的鞋套，鞋套大得一只能塞进他两只脚。
“没有小点的鞋套了。”他听到管理员阿姨遗憾地说，他低下了头，有些沮丧，然后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抬头就对上一双温柔的眼：“和我的换一下吧。”
他兴高采烈地点了头，说着谢谢，转头摸着电脑，扫了会儿雷，就忘了那人的模样。
出图书馆时，轰隆一声，阴沉的天就“啪嗒啪嗒”落下了雨，他踱着步，对着这样的意外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诶，是你？”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没带伞么？要一起去坐公交车么？”
是和他换鞋套的人，他点了点头，紧张的没说话，就跟着一起走，到车站了才发现自己没有零钱，捏着张五块踌躇地看向马路对面的便利店，可这会儿大雨倾盆。
“没带零钱么？我给你吧。”
两枚硬币就这样落在了他手里，带着点体温的余热，摸起来有点温。
市里的公交车全部两元都推行快十几年了，一元五角的公交费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比遇见裴辛易还要早。
手机支付都流行了好多年，蒋望舒却仍旧保留着在口袋里留着几枚硬币的习惯，他对自己说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钱还给人家。
可是往往有了一次擦肩而过，就有了之后的无数次。
就在他几乎要忘了那个人的时候，他跟着他当老师的姑父看了初中的元旦晚会，在那里看到了在灯光照耀下，拉着琴弦的少年，双眸微闭，大提琴发出了低沉悠扬的声音，如同大雨滂沱中一场深沉的礼赞，温柔又悲伤，轻而易举落在他的心上，拉动了他的心弦，是那个人。
他那会儿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只看着节目单记住了少年的名字，转头回家就报了个大提琴班，每次上大提琴课的时候，他就会想到那个少年坐在台上的模样，等他上初中的时候，那个他欠了钱还会拉大提琴的少年已经成为了个学霸。
于是，有那么一个少年的影子穿梭在他的世界里，从孩提时代到青春年华，每次偶然遇见，带给他的都是焕然一新的一面，一次，两次，三次……就再也忘不掉了。
他从未真正有机会接近过那个影子，也从未有真正了解过那个影子，只能牢牢地记住，只能找机会接近，影子成了他的执念，他有时候扪心自问，自己喜欢的或许仅仅是想象出来的那个影子。
可是，当他真正接触到的时候，丹凤眼眼角弯出的笑意，比晚会上落在拉大提琴少年身上的灯光还要亮眼。
他想留住那笑意，所以他笨手笨脚地展示自己的好意，他听着李宴然开玩笑说“有时候和你讲话好像和自己讲话一样”，却不会告诉李宴然他私下里花了多少心思。
他拿着两枚硬币，心头有些不甘心，他想再挣扎一下。
然后他听到李宴然对着他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张手，”两枚硬币落入李宴然手心，有一声清脆的交叠声，他听到自己若无其事地说，“没事，现在两清了。”
有些人在你回忆里举足轻重，可偏偏自己在对方的回忆里毫无痕迹。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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