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屿》沐樱my

8、Chapter.8父亲

　　陆卿沅听着中年男人的话神色一怔。

　　她似是没有想到中年男人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她握紧垂在身侧的手半晌没有回答。

　　许是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中年男人开口道，“你为什么接触我的儿子？”

　　陆卿沅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之前各种各样的场景，她红着眼睛看向中年男人颤颤巍巍地开口，“我只是普通的支教老师，虽然之前遇到那样的事，但我想着程老师也是一条命，所以就……”她结结巴巴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她的身形踉跄一下，她眼疾手快地扶住身边的墙壁，“虽然之前发生那样的事，都是程老师的错，可我没有怨恨程老师的意思，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支教老师……”陆卿沅咬着唇看着中年男人断断续续的模样。

　　“我是一个孤儿，我只是想要力所能及地回馈社会给予我的帮助。”陆卿沅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她在嗫嚅着什么。

　　“是这样吗？”清冷阴沉的语调仿佛像是看穿了她的伪装。

　　“是。”陆卿沅偷偷看了他一眼，感觉到他注视过来的目光时，她又下意识地缩回目光，最后一下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我不应该救程老师……不是，我不应该……”陆卿沅结结巴巴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说了哪些话。

　　眼前的人生性多疑，手段残忍，想要不吸引他的注意就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来遮掩他的脆弱。

　　“先生，是这位陆老师救了少爷。”淮之站在一边适时地开口，“如果不是陆老师，少爷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别有用心？”中年男人声音低沉，目光宛如利刃一样将她刺伤，眉眼间的冷森寒意仿佛是地狱来的恶鬼。

　　“我又怎么知道是不是她伤害了小执。”

　　感觉到中年男人的目光，陆卿沅吓得哭了出来，最后颤抖着摆着手，“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和程老师真的只是同事关系，我没有加害他。”

　　陆卿沅颤颤巍巍，流着泪的模样让中年男人蹙着眉头，就在他想要开口时就看见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里面的主治医生已经安顿好转院的一切相关手续。

　　陆卿沅是被中年男人让手下强制带着她上飞机的，她被安排坐在程予执的旁边，一路上她就那样专注地盯着程予执，甚至都没有再去看中年男人一眼。

　　带着呼吸机的程予执脸色苍白，口中不知道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话，跟上来的医生也说到现在都没有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有之前在手术室时，一直都在说着“对不起”三个字。

　　除了陷入昏迷状态和偶尔会冒出几句呓语之外，其他的状态一切都尚可。

　　“如果你们是恋人，倒是可以尝试和他说一些开心的事。”坐在一边的主治医生低声吩咐道，“病人的求生意志一直都不是很强烈，如果转到上级医院病人的求生意识还是不强烈，那么我们也无能为力。”

　　陆卿沅听着主治医生的吩咐，将目光落在程予执的身上低着头半晌后开口道。

　　“对不起，我们不是恋人，只是同事关系，我们之前都没有遇见过对方。”陆卿沅看着主治医生神色为难地开口，“我……”

　　“他让你说，你就说，就算现在编也可以，你不是支教老师吗？”

　　中年男人的话让陆卿沅的浑身一抖，她咬着唇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若是我儿子死了，你就给他陪葬！”中年男人神色不耐，语气咒骂地开口，“没用的废物。”

　　陆卿沅顶着中年男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故事，这些小故事真假参半，由她无数个回忆串联成。

　　她伸手握住程予执的手，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

　　——如果你的心脏真的是他的，那么你就应该代替他好好地去看看这个世界，至少要目睹杀他的人落网。

　　——哪怕那个人是你的亲生父亲。

　　一路上陆卿沅都在断断续续地和程予执说这些话，医生也在全程关注着程予执的状态，主治医生确定程予执对陆卿沅说的那些话是有反应的，而且在说到某些地方时，反应特别强烈。

　　“你就这样说，一直这样说，他会有求生意识。”

　　主治医生的话落音，陆卿沅就感觉到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边，半晌后只听见他的冷哼一声。

　　飞机降落的地点是一座省级的私立医院，中年男人虽然都已经联系好各个医生，可中年男人却没有下飞机。

　　“淮之，你帮我好好照顾小执。”中年男人看着淮之声音冷森的吩咐道，“他不能出任何事，明白吗？”

　　淮之看着中年男人点点头，“先生你放心，我不会让少爷出事，这是省内最好的私立医院。”

　　“医生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先下去，等一下你再带着她一起上来。”中年男人说着就将目光落在陆卿沅的身上。

　　淮之看了一眼陆卿沅，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那边已经有人向这边走来，似乎在接应他们这些人。

　　淮之和陆卿沅加上主治医生他们一起前往手术室急救。

　　陆卿沅能够感觉到中年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知道今日这一关肯定是逃不过去了，从这个中年男人的目光中，她隐隐察觉出，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想法。

　　等到他们把程予执送到手术室之后，陆卿沅将目光落在“手术中”的三个字上，就听见淮之的声音传来。

　　“我现在送你离开，不然等一下会有危险。”

　　感觉到淮之的目光落在身上，陆卿沅低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

　　陆卿沅看着淮之悄悄的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这里很危险，而他们更是陌生人。

　　就在淮之犹豫间，就看见一个彪形大汉走了下来，他看着淮之点头示意，“淮哥，这个女孩先生让我们带走。”

　　淮之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陆卿沅的脚步下以后的后退一步，“我真的没有伤害程老师。”她语气有些结巴，似乎非常忌惮眼前的彪形大汉，那双眸子里氤氲着水雾，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可怜。

　　“这位小姐，麻烦你和我走一趟。”彪形大汉原本凶狠的表情，稍微缓和一些，“我们不要让先生等得太久。”

　　陆卿沅抿着唇看着彪形大汉一言不发，最后红着眼眶一步一步跟上她的脚步，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淮之身上露出来的担忧。

　　陆卿沅发现中年男人坐上了一辆商务车，偌大的商务车里除了司机之外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中年男人掐住了下颔，“说？”

　　“没有，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陆卿沅红着眼眶，“我就是想要安静地当个支教老师。”伴随着中年男人手中力度的加重，陆卿沅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

　　“当真？”

　　陆卿沅被迫仰头看着中年，“是，我和程老师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说着还抽泣一声，“请您相信我。”

　　陆卿沅听见自己的胳膊传来“咯吱”一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席卷全身的痛苦，这个男人直接让她的手臂脱臼了。

　　“嘴硬的下场。”

　　中年男人的话刚落音后，陆卿沅就感觉到另外一条胳膊也脱臼了，她的两条手臂成直线耷拉着。

　　“我没有说谎。”陆卿沅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陆卿沅见男人没有搭理自己，只能强忍着手臂带来的痛苦，她虽然不知道即将面对哪些事，可是一想到之前的那一幕幕，她总觉得那大概就是她最后的下场。

　　一路上，陆卿沅没有说一句话，中年男人也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在不知道行事多长时间之后，中年男人就带着她到了一处仓库中。

　　她是被彪形大汉提着下车的，就如同拎小鸡一样提着她，最后将她扔到了仓库中。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透过观察她发现这个仓库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亦或者是他们在市里暂时落脚的地点，亦或者是所谓的办公地点。

　　她看见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走到那个中年男人面前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她隐约能够听清楚几个词汇。

　　如果她没有听错，这里是一座大型的中转市场，被他们抓来的女人通过这个大型的中转市场被运送到全国各地，而等待她们的是各种悲惨的命运。

　　“先生，这不是上次少爷救得那个女娃娃吗？”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先生，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嘴硬的下场就是让她好好说话。”中年男人说着就点燃了一根雪茄抽了起来。

　　吞云吐雾间，陆卿沅感觉到身边的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那种贪婪不善的目光让陆卿沅浑身都不舒服。

　　她很快就想明白中年男人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如果她死了，她身上的器官就会被通过这种渠道运输出去，而她则是惨死的无人得知。

　　如果她没有死，恐怕也永远无法逃离这样的噩梦的地狱。

　　陆卿沅手臂脱臼，完全没有力气逃跑，她看见其中一个男人向她走来，她下意识地就想要收腿，可谁知一下就被那个男人握住了脚踝。

　　“啧，细皮嫩肉的。”他说着还舔了一下唇角，“让哥哥陪你好好玩玩怎么样？”

　　“下手轻一点，死了可就不好玩了。”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人目光中也流露出同样的目光。

　　陆卿沅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个人，又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中年男人，谁知中年男人根本没有想要帮助她的意思，甚至连乞求的机会都不给她。

　　陆卿沅在这一刻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她不知道有谁会来救她，还有谁能够来救她。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闪现过一张脸，她听见那个人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不能死，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能死，纵然遭遇到这样的对待也不能放弃活下去的欲望。

　　陆卿沅闭上眼睛，耳边是他们各种各样调笑、戏弄的声音。

　　他们一字一句全都萦绕在陆卿沅的耳边，他们的口中说着污秽不堪的话语，好似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砰砰砰”枪声响起。

　　陆卿沅能够闻到身边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她听见耳边传来的打斗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最后她被披上衣服，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她听见对方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