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罩你》舒沁橙

15、第十五只娃娃

　　第十五只娃娃

　　隔日。

　　社课时间，苏语盼同尹谅一同过去布艺社，虽然李宪并不是什么坏人，但数学社那环境还是让苏语盼紧张得很，毕竟半个认识人也没有，李宪瞧着又是会被同学怂恿的性子，要是被那些人发现她跟李宪认识……苏语盼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

　　尹谅发现她的异状，停下脚步，侧头问她。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苏语盼故作镇定，继续向前走。

　　尹谅闻言将目光投向她左手手腕──被表带遮住的地方，“哦”了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班长，等等我。”

　　两人进到教室，里头已经过来大半的学生。

　　第一次社课选坐的座位基本就成了这学期固定的位置，这是不成文的规定，除非坐在后头看不清黑板的字迹，或是身高过高坐在前头挡到后面人的视线才会被老师调整位置──就像尹谅和苏语盼。

　　“老师，前面两个同学太高了，我看不见黑板。”

　　坐在上回位置后，后头的学生举手喊道。

　　老师这一看才发现，确实，尹谅和苏语盼身高都不矮，两人位置在一块儿，又是第一排的位置，可不就苦了后方的同学？

　　“那同学你们跟最后一排的同学互换下位置。”

　　苏语盼点头，和尹谅一起换座位，离黑板更远，想起尹谅近视度数挺深的，苏语盼问他：“怎么样？看得见黑板吗？”

　　尹谅张望了一下，淡定地道：“可以看见。”

　　苏语盼听他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遵循着老师发下的纸样剪下后，用笔在布料上依着纸样的位置的话在布上并剪下。

　　“位置要注意正反面，纸样记得画完一边后还需换另个边再画，除了耳朵的位置可以通用以外，可要注意别画错了──画错了也没关系，剪错了那可就麻烦了。”

　　老师在黑板上画出纸样的图，并标注了正反面需要的数量等等，让同学们依着上头信息去制作。

　　苏语盼剪完后，看一眼尹谅的进度，他速度也快，已经将布都剪完放桌上了，苏语盼转回去整理桌子，整理到一半，猛地回过头去，看了看尹谅桌上的布，又抬眼看了看他。

　　“怎么了？”

　　苏语盼这才惊觉，尹谅根本还是看不清黑板字样，难怪刚刚盯着黑板的时间比自己还要久。

　　她将他剪下的另一半布挑起，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些……废了。”

　　尹谅看着苏语盼挑出的那些布，再看看自己所剩无几的布料，要重剪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可真是糟糕。”话是这么说，他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苏语盼见他这样，叹了一口气。

　　“你看不见黑板的字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或是哪里不清楚的，问我也行啊？”说完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尹谅往下看别开目光，苏语盼才发觉自己这行为有多唐突。

　　她退开，跟他说了一句：“抱歉。”

　　“但是你不是有戴隐眼的吗？度数不够？还是根本没戴？”

　　“……隐眼被我踩坏了，放学后要去买新的。”

　　“那眼镜呢？有带来学校没有？”

　　“带是带来了。”

　　“那戴上啊。”苏语盼催促。

　　她没有近视，不太懂得近视的人的感受，但想象一下看不清黑板的字或是身边人的脸，苏语盼就很是好奇尹谅今天是怎么平安到校的？

　　“我戴了，你可不准笑。”

　　苏语盼点头，她又不是没看过尹谅戴眼镜的样子，有什么好笑他的？

　　等到尹谅从书包里摸出眼镜盒，戴上去后，向来以面无表情闻名的苏语盼，掩嘴将头别向另外一侧。

　　尹谅：“……说好不笑了的。”

　　“抱歉。”

　　苏语盼调整好表情回来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就是眼睛还不敢与尹谅交会。

　　尹谅最终还是将眼镜取了下来，无奈叹道：“我这副眼镜搭这个发型根本不搭，看着像在装逼似的，蠢死了。”

　　“咳。“苏语盼以手背掩唇，又低下头去做掩饰。

　　这下她总算明白为何前天尹谅送她回家时要把头发弄散。

　　摘下隐眼戴上眼镜后，若还配着平时那头──就刚刚那样，实在像哪里的小混混COSPLAY好学生，说有多不搭就有多不搭。

　　“那你把头发弄散不就行了？像前天那样。”苏语盼说着，眼里还隐隐带着期待。

　　尹谅发现了，他问：“……你是很喜欢我那副装扮是吗？”

　　苏语盼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很适合你。”

　　倒不如说，比起现在这个小混混样，乖学生的打扮彷佛更贴近他这人的气质──苏语盼不知为何竟有这般错觉。

　　不过眼下比起尹谅的造型，那些被剪坏的布才是最棘手的。

　　下节课老师将要开始教如何缝制，尹谅的布不够，苏语盼的多买了半米，因为还打算之后留着使用，就连画纸样时她也都是将间隔控制得很小，确保不会太浪费。

　　她想了一下，将自己那分出的另外右半边的部分布料给尹谅，拿走了尹谅重复剪的布料。

　　“你另外一半用我这块布吧，你把你剩下的布也给我。”

　　下课时间，同学们各玩各的，苏语盼却埋头仍在重复进行剪布的工作，尹谅问她：“有我需要帮忙的吗？”

　　苏语盼点头，“那帮我收拾下桌面吧，小块的布和碎屑那些。”

　　毛绒布料制作时不怎么容易看见缝线虽然是好处之一，但它却令人有个伤透脑筋的坏处──掉毛。

　　有个鼻子容易过敏的同学自刚刚开始喷嚏就打个不停，老师给了他预先备下的一次性口罩，这才终于解救了他的鼻子。

　　等苏语盼剪完，她对尹谅说：“恰好我们选的布料是同色系的，你那边余布也勉强足够，用我这边的一半，和你的一半，组合起来，成一半纯色，一半带花色的小熊，便解决了。”

　　照苏语盼这样排起来的样子一看，原本光听还觉得这样搭配突兀的，却越看越是耐看，尹谅点头，“嗯，谢谢。”

　　上课钟声响起，第二节课开始教缝纫后，苏语盼除了忙自己的，也分了点心神给尹谅那头。

　　他现在根本就是半瞎状态，没法看到老师的指示，苏语盼学了之后，又在他面前亲自演示一次。

　　知道他看不清，苏语盼特意靠近他一些，少女白皙的手指捏着针线，在他面前温声示范，她表情专注，目光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明亮。

　　其实苏语盼把他的度数想得太深了，不用靠这么近他也是能看清的，可尹谅嘴张了张，仍是没有告诉她这个事实。

　　他看着少女的侧脸，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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