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罩你》舒沁橙

10、第十只娃娃

　　第十只娃娃

　　开学前几天的忙碌过后，高二的生活总算开始步上轨道。

　　苏语盼从书包翻出习题本，利用十分钟的下课时间，认真做起题目。

　　升上高二后课业越发繁重，下课时多数同学抓紧时间趴在桌上补眠，或是走到教室外头透透气、三五好友聚在一起聊天放松什么的，像苏语盼这样上课时间紧绷着还不够，连下课时间也要利用个透彻抓紧学习的人，放眼望去，班上也就只有她一个。

　　尹谅背靠在椅子上，单手拿着手机，手指移动的速度迅速，单手拿着手机还能码字码得飞快，将短信发出去后，尹谅抬了抬眼皮子，看向一旁正与习题斗智的苏语盼。

　　“怎么？你哪题不会？我教教你吧。”

　　原先书写顺利的手停了下来，拧眉沉思，一看就是碰到难题，尹谅凑了上去，毛遂自荐。

　　苏语盼听见他的话，有几分错愕。

　　这话从谁嘴里吐出来她都不意外，可偏偏是尹谅。

　　她颇为无语地从抽屉里抽出他的试卷，右上角打着大大的九十分，不多也不少，一分不差，刚好到达及格分数。

　　苏语盼指了指考卷，为难地抬头看他，问道：“你？教我？”

　　为了顾及尹谅的面子，苏语盼没有把自己的卷子也拿出来，跟他的及格分数相比，苏语盼这门科目的考试拿到的是满分一百五十分，对于尹谅信誓旦旦说要开口教她，苏语盼对此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她将他的卷子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所有的空格只有一半被填上了答案，另外一半全数空白，而苏语盼胆敢保证，这绝不是因为尹谅没时间做题。

　　更吊诡的是，但凡尹谅所写的答案，没有一题是错误的。

　　“你怎么不花点时间好好把问题做完呢？”苏语盼痛心疾首。

　　尹谅那样的名声在外，却进了年级成绩中最好的一班，在班上的排名不特别靠前也不至于吊车尾，属于中间程度。

　　直到这学期座位被分配到了一起，苏语盼隐约在猜，也许尹谅真正的实力不只如此。

　　“明明考试时间还剩下大半，你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写完就趴到桌上睡，用那些时间来写题的话，你这张卷子肯定不只有九十分你信是不信？”

　　尹谅摸摸鼻子，点头道：“信。”

　　苏语盼瞠目结舌，她问：“……那你还？”

　　“对我来说，睡觉比写完剩下的卷子更有意义呢。”

　　对于尹谅的回答，苏语盼只能用瞪大了眼来作回应。

　　暴殄天物啊……

　　苏语盼一边摇头，一边收回自己的目光，不理会他，继续刷题。

　　“班长，你哪题不会？我们也许可以讨论一下？”前方的一百三听见他们的谈话，默默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相当腼腆的神情。

　　苏语盼被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搭话，又恢复了那僵硬的神态。

　　她将习题转了一百八十度，让一百三看着没那么吃力，用笔尖指着，“就这一道题，你会吗？”

　　语气生硬，彷佛挑衅。

　　尹谅在旁边已经乐得趴在桌上闷笑起来，桌子还因为他拚命忍笑而摇晃着，一百三见状脸上表情更为难了。

　　他故作大方，让苏语盼紧张程度可以小一些，认真看了眼题目。

　　越看，他表情越发凝重，最后往前翻了几页，一脸欲哭无泪。

　　“班长，这不是班上还没教到的进度吗？”

　　老师还没教，一百三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啊！

　　“嗯，我正在预习来着。”

　　一百三顿觉苏语盼的学霸称呼果真名不虚传，能在他们一班占领第一名的位置这般久，始终未曾拱手让人，果然有几分能耐。

　　“这我不行啊，大概也只有老师能帮你的忙了吧……”一百三沮丧。

　　“没关系，谢谢你。”

　　苏语盼的用意原是想安慰一百三，他解不出题她也真的不介意，可她转回习题本的速度太快，语速也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就像是极度不耐烦一般，一百三愣了愣，最后说了句：“抱歉”，委委屈屈地转回座位，从此不敢再随意自荐了。

　　尹谅在旁边目睹了这整个过程，笑到眼泪都快飙出来，苏语盼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尹谅笑得更是欢快。

　　“班长，我感觉你最需要的恐怕是回炉重造，哈哈哈……”

　　苏语盼捏紧拳头，不欲理会他。

　　需要回炉重造的到底是谁？一点小事就能笑成这样，真有那么好笑不成？

　　苏语盼愤怒地阖上书本，尹谅伸手制止，“欸，死马当活马医嘛，我看看就是。”

　　刚想收起习题本的苏语盼手一松，本子让尹谅给抽走，准确地翻开了苏语盼刚刚做题的页数，看了一眼，直接提笔在其上书写，像是完全不经脑袋思考便开始动作，说他是在解题，苏语盼宁可相信他在上头涂鸦来着。

　　苏语盼看了看手上的表，下课时间已经过了一半，还有一半的时间可供休息。

　　“我趴会儿，你写完直接放我抽屉吧。”

　　尹谅点头，朝她摆了摆手，眼神倒是一个都没分给她。

　　“嗯，你睡吧，到时候我喊你。”

　　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刷刷写着，铅笔在纸上书写的声音利落流畅，让苏语盼更坚信了尹谅是拿她的本子画画来着。

　　她一般利用下课时间一半进行学习，一半闭眼休息。

　　在校八堂课，结束后晚上回家又是接着学习，班上同学总说她用功聪明，可他们不知道，这第一名的位置也是她每天辛苦得来的，连一天也没敢懈怠。

　　“班长、班长……苏语盼？”

　　她茫然地睁开眼，一睁眼，便和尹谅的眼睛对个正着。

　　虽没有在公交车上时那般近，但也足以让刚睁开眼的苏语盼吓了一大跳。

　　尹谅本想逗逗她的，发现自己靠得的确是太近了些，不只吓到了苏语盼，连他自己轻咳一声，默默退开。

　　“咳，上课钟响了，起来吧。”

　　苏语盼那五分钟陷入了深层睡眠，脸颊上还留有衣袖的皱褶──刚刚枕在手臂上时给印下的，因为睡得沉，还带着些许的红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看来更加醒目。

　　她缓缓地直起身子，优雅地像只酣睡刚醒的天鹅，从小严格的教养在此刻的小细节也体现无疑，分明是最放松的睁眼时刻，却连这会儿的举手投足也教人挑不出毛病。

　　尹谅半垂着眼，似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语盼醒来后便一直靠着眨眼睛来让自己迅速恢复清醒，她本没打算熟睡的，竟是在短短的五分钟里能获得充足的睡眠，比平常午休时休息得还要充分，精神也更好了些。

　　她自抽屉里拿出下节课要使用的教科书，先掉出来的是方才的习题本，也不知道尹谅是何时放进去的，她竟是睡得连人家往她抽屉里塞东西她都没发现，苏语盼不由得感到惊奇。

　　老师已经步入教室，本想翻开习题看一下尹谅究竟画了什么，只得作罢。

　　她将习题本随手放进书包里，并脆声喊道：“起立。”

　　开始朝老师行礼。

　　幸好尹谅刚刚叫了她，否则老师来了自己还在睡，没人喊口令，那她可就丢脸丢大了。

　　这回老师宣布的是下星期要考试的范围，随着上课进度渐渐赶上，考试的安排也就一个个地排上了进程。

　　苏语盼看着自己的记事本，光是下周要考的科目已经有三科，平常她有在复习，考试的范围对她来说都还能应付，说不上造成困扰。

　　唯一比较烦恼的便是她画了星号的那一项──音乐课的才艺表演。

　　音乐老师说了，是按学号来进行表演顺序，苏语盼算了算，一人若是表演五分钟，那么下礼拜还暂时轮不到她，只是下下个礼拜，她却是怎么躲也躲不过的。

　　要在众人面前开口唱歌是一大挑战，选歌她会唱的也没几首，更别提连曲目都得自己准备……苏语盼头疼。

　　突然，《天鹅湖》的曲目响起，这回声音就在自己隔壁，苏语盼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这乐声的威力。

　　他们学校可以携带手机，基本带来学校大家都会调整为静音模式，可尹谅这人却总要跟规矩二字对着干，经常上课上到一半可以听见《天鹅湖》的曲调响起－－小混混也是挺有品味，竟然用了古典音乐来当作手机铃声。

　　这响铃的次数之多，到现在，班上同学光听一个音节，便猜出了手机持有者是谁，偏谁也没敢转头看向主人，全当没听见似的，继续听老师讲课。

　　尹谅站起来掐断乐声，喊了道歉后，又坐了回去，忙着捣鼓手机。

　　苏语盼常在想，尹谅为什么不干脆把手机关机或是设静音就好了？非得这样破坏设课的气氛？

　　而且那《天鹅湖》的曲目也不是手机本身自带的铃声吧？是自己另外弄进去的？

　　苏语盼作笔记的手一顿，等到下课时间后，她扭扭捏捏地开口。

　　“尹谅，那个……才艺表演的曲目，你会弄吗？”

　　尹谅想了一下，点点头，“会是会，怎么？要我帮你吗？”

　　苏语盼点头，她自己实在不会，周遭认识的人……她想了一圈，发现这班上跟她最熟的，竟然就是身边这个坐没坐相的尹谅。

　　“行啊，那你今天放学后有没有时间？来我家一趟吧。”

　　苏语盼很自然地就要点头，点头点到一半发现不对劲，疑惑地问他：“去你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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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鹅湖》曲调这个部分以前是放在第一章，改过之后挪到这章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