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传说》立夏小骞

32、第三十一章

　　“这盏灯，我要定了！”一语惊人，众人都向那斩钉截铁的声音源头看去，却见是一个顾盼生姿的绝色女子。
　　掌事的对女子拱手说道：“姑娘想要灯说难也不难，只要按照先前说的规矩，能喝下本酒行十坛陈年佳酿，东家一言九鼎，必定双手奉送上这盏花灯。”
　　“没问题！本姑娘今日势在必得。”羽皇自信的样子让旁人惊讶不已，一些人本来还犹豫不决，见一个姑娘家都敢挑战，也磨掌擦拳跃跃欲试，毕竟造灯者李师傅已有一把年纪，这门手艺却一直后继无人，这样一盏花灯以后可真是价值连城啊。
　　“我也参加，我就不信还喝不过一个女人。”
　　“我也来，大不了不醉不归啊。”
　　“是啊，拿不到灯，能喝到这么多金波家的酒也是值了，哈哈哈。”
　　转眼之间几个男人上前跟掌事示意要参加喝酒拿灯的比赛，羽皇一个女子在这些男人堆里显得格外扎眼，，围观者也多了起来，都是来瞧热闹的，猜测着胜负，都不看好唯一的那位女子，虽然她这般美貌但到底是女儿身，有迂腐的觉得女子在大庭广众这样张扬实为不妥，还有幸灾乐祸等着看她出丑的。
　　“我代你去比吧。”昊玥向她隔空传音道。
　　“怎么，你看不起我的酒量？刚才猜灯谜我不擅长，喝酒可是我的强项，千杯不醉说的就是我了，你等着我取来花灯就是。”羽皇朝他抬抬眉毛，气色桀骜。
　　伙计揭开酒坛封口，酒香四溢，醺醺然之感油然而生，羽皇当先单手拎起一坛饮了一大口，香醇的液体滑过舌尖入喉，暖意瞬间弥漫四肢百骸，回味甘醇甜美，齿颊留芳，“好酒！”她忍不住赞叹，说罢又仰头痛饮起来。
　　其他男子不甘落后也捧起酒坛喝起来，此酒入口清香，过喉却甚是浓烈，有一两个人没有防备大声呛咳起来，被人哄笑惭愧着退出了比赛，多数人三坛过后越喝越慢，表情越来越痛苦，掌事在一旁劝道：“饮酒本是一件使人畅快之事，要是喝的不快活还是点到为止，伤了身子可就违背了东家本意啊。”有人如释重负放下了酒坛，挥挥手表示放弃了，五坛之后只有羽皇和一个魁梧男子还在继续喝，男子全身通红满头大汗，拼命往喉咙里倒着酒，羽皇不疾不徐面带微笑喝的酣畅，不像在比赛，倒像真的在享受喝酒乐趣，喝到第七坛，酒液从壮汉口中鼻孔中喷薄而出，他两眼一翻，轰然倒地，掌事忙招呼等候在一边的大夫上前查看，大夫搭了下脉搏，翻了下男子眼皮说道：“无妨，只是醉过去了，抬进店去多灌点醒酒汤药吧。”
　　场中只剩下羽皇还在继续喝，她不受其他人影响，咕咚咕咚吞咽着，较之先前喝的越发畅快了，最后一坛喝完，她将坛子翻过来坛口朝下晃了晃，一滴不剩，“真是好酒，今日算是喝的尽兴了。”一干人等见她仍然面不改色谈笑自若，深感讶异，没想到撑到最后的竟然是这个女子，掌事也是一脸佩服之色，“姑娘海量，这花灯就是你的了。”
　　“承蒙各位相让，我就不客气了。”输掉的男子们羞愧难当，羽皇若无其事接过花灯，在一片探询目光中拉着昊玥离开了人堆。
　　“给你，”羽皇将手中挑着的灯杆递给昊玥，“我身无长物，此盏凤凰戏珠走马灯倒挺别致，送给你了。”
　　昊玥有些激动地接过灯笼，这可是她头一回送自己东西，想到她为了赢得这盏灯喝了那许多酒，情难自禁下暗示她道：“凤凰戏珠？我倒觉得分明是凤珠于飞，你看他们在小小灯中相伴相随，再无他人打扰，情深意长不能解脱。”
　　羽皇酒兴正浓，哪里领会的了他话里那些柔情蜜意，“只是一盏花灯，也能让你生出这么多旖旎的念头来，莫不是你也像那些偷葱偷菜的凡人一样思春了？这个好办，我们也来应个景，找地方去偷个葱偷个菜。”说罢不由分说拉着昊玥满城挨家挨户找起菜园来。找了半天来到一处粉墙围绕，朱红色大门外，昊玥来不及阻止，羽皇就先一步越过高墙，随即后墙内传来“喵呜”一声，昊玥知道是她打暗号给自己，只好不请自来翻过墙内。
　　院落里青石板光可鉴人，溪水横流，几十株桂树高高的花枝被清风拂弄着散发出芬芳之气，这般景致应该是哪个豪门贵族的园亭，一旁阴影处羽皇正蹲在地上手不停地上下挥动着。
　　昊玥朝她走过去说道：“我看这里不会有菜园，我们走吧。”
　　“谁说没有，这不就是。”羽皇兴奋地站起来回过身子，双手捧着一把绿色叶子，“我全拔了，回头分给御天山所有未婚嫁的妖精们，应该也能灵验一半吧，我给你留了一株，你自己去拔吧。”
　　“这......这是......”昊玥呆愣地看着羽皇手中绿叶，还来不及解释，被她不耐烦催促道：“你傻站着干什么，都说要用偷的才灵验，你想等着被人发现吗，快点啊。”
　　“......”昊玥看着盆中仅剩的一株绿叶，别过头连根拔下，手中已经多了抹绿色。
　　羽皇施法将拔下来的绿叶悉数收进袖中，对昊玥询问道：“你收好没？”话音刚落，有人声脚步声传来，她赶紧拉着昊玥翻墙逃走了。
　　“凡间委实有趣，能想出这般刺激的事物。”逃出一段距离，羽皇料想不会再被园中主人发现了，停下脚步好笑道，“葱也偷到了，说不定你不久就能如愿以偿寻觅到意中人，到时候可要谢谢我。”
　　“你就是爱胡闹，”昊玥将她一丝乱发捋至耳后，“我不需要寻觅，她已近在眼前。”
　　圆月高悬明亮，羽皇却觉得月光只照耀在眼前这一人身上，酒气翻涌不禁情热起来，急忙错开目光看向昊玥身后高空中，“你看月亮多圆，今晚还没好好欣赏过呢，我们该找个高处观赏一番。”
　　城中最有名的观月点莫过于望月楼，登楼之人都会首先看到中央香案中摆着圆饼、红枣、各色果品，还有个雕刻成莲花状的大西瓜，红烛高燃，不少女子在拜祭着，羽皇甩脱昊玥的手往里面走去，昊玥只当她也去祭拜月神了，随意走动起来等待她祭拜完毕赏月。
　　两个女郎迎面走了过来，被婢女搀扶着的小姐乍眼看到昊玥就红了脸，放缓了步子，经过他身边时，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顿住脚步向昊玥问道：“公子这盏花灯好生雅致，不知从何而来。”
　　婢女察觉小姐心意接话道：“我家小姐着实喜欢这盏花灯，斗胆请教公子姓名，家住何处，公子如果愿意赠送，我们必定登门重谢。”
　　昊玥拱手说道：“萍水相逢而已，在下的名字不值一提，至于花灯乃是我心上人相赠信物不可转送他人，还望二位见谅。”
　　“既然是心上人说明公子还未正式定亲，将来有变数也未可知，我家小姐是当朝宰相千金，地位尊贵，难道还不值得公子结交？”大户人家出来的婢女，说话也比一般人理直气壮。
　　“春儿，别说了。”小姐嗔道，脸上却也有倨傲之色。
　　“你在干嘛呢，怎么不过来？”羽皇在楼台边叫唤。
　　“她在叫我了，就此别过。”说完昊玥与二人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宰相千金与婢女诧异地看向他口中所说的心上人。
　　女子明眸皓齿，一张桃花脸明艳美丽，身上衣衫虽无华丽夺目之处，但她对着面前公子展开笑颜，惊为天人的容貌瞬间就让周围其他事物黯然失色，只有那位公子与她映衬着，二人如日月合璧，相得益彰。
　　小姐掉转脚跟就走，婢女紧跟着询问道：“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走，留着被看笑话么？”今日她来此地拜月，没想到会碰上如此浊世翩翩佳公子，一时心动才会厚着脸皮去搭讪，本以为这样的人物虽举世无双，凭着自己的宰相千金的出身应该能结交到，看到那个女子后才知道自己眼界有多狭窄，世上真有这样无独有偶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