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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皇后(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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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苏子恒情况特殊,东宫上下所有的门槛都拆了,整个皇宫里有阶梯的地方也都多修了一条特殊通道,道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一路推到了大门口,那里早有一辆四轮大马车在等着了,不用多说什么,在德公公的指挥下,宫人们轻车熟路的把苏子恒连同轮椅一块抬上了马车。
苏子恒没什么指示,柳文妤迟疑了下也跟着上了马车,总不能这么大冷天的让她走着到凤仪宫去吧,虽然太子妃也有轿辇,但哪有不透风的马车舒服呀。
苏子恒上了马车就在假寐,柳文妤寻了个不远不近的绣墩坐着,眼睛也没闲着,四下打量着这辆马车。
马车比一般的大很多,柳文妤能看到在苏子恒身后还有一方软榻,应该是供苏子恒平常休息用的,除此之外中间安置了一张不小的圆桌,一个放置杂物的矮柜子和一排放着书籍的书架,其他多余的装饰倒是没有了,只有车顶镶嵌了四五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可想而知入夜之后这马车里也能犹如白昼。
啧啧,拳头大的夜明珠,真值钱!
柳文妤多瞧了两眼,就把目光收回来,耳边听着外头“叮叮当当”的金铃声响,想着刚刚上马车的时候瞧见拉车的两匹白马脖子间都挂着一颗金铃铛,这声音还挺悦耳的。
不过想着一会到了凤仪宫柳文妤就心生几分烦躁。
不仅苏子恒不喜她,皇后也同样不喜她,她每次去凤仪宫都没什么好事情,也不知道今日跟着苏子恒一块去,皇后见了分别大半年的爱子,会不会和颜悦色一点。
柳文妤在发呆,苏子恒还在假寐,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相安无事的从东宫一路到了凤仪宫。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雪燕亲自在大门口等着,见他们到了,笑意盈盈的过来行礼,然后自然而然过去推轮椅,苏子恒没说什么,柳文妤愣了下,随即又笑了,不用她推,她倒乐得轻松。
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前面走着,还时不时的传出一些交谈声,有说有笑的,反倒柳文妤像个多余的人,融不进去,加上素净的打扮,一眼看去还以为雪燕才是太子妃,而柳文妤只是个宫女。
“娘娘,雪燕也欺人太甚了!”性子急的金银率先受不了了,压低声音发泄自己的不满。
柳文妤却不甚在意,干脆主动落后一步,饶有兴致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道:“皇后娘娘不喜我,你也不是头一回来凤仪宫,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穿过来半年多,虽然来过凤仪宫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来皇后都是毫不避讳的对她各种明说暗道的嫌弃和嘲讽,宫人们又惯是看碟下菜的人,知道皇后和太子都厌恶她,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以往雪燕只是对她面露不屑和鄙夷,不会主动挑事,今日这般带着挑衅意味的动作,倒是多了几分别的意思。
呵,东宫怕是要多一位主子了。
啊,也不算,顶多能算半个主子吧。
“娘娘......”金银还想为柳文妤抱不平,柳文妤却“噓”了下让她噤声,跟着绕过抱厦,进了暖阁。
自从苏子恒残废了之后皇后娘娘忧虑成疾,身子一直就不太好,柳文妤以前来的时候皇后大多都是病怏怏的倚靠在贵妃榻上,今日却面色红润的坐着,许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回来了,心里高兴,身上少了些死气沉沉的病气,整个人精神许多。
“拜见母后。”苏子恒坐着拱手,柳文妤站着曲膝,两人一同给皇后行礼。
“免礼,免礼。”皇后直接无视柳文妤,笑脸也只留给苏子恒看。
“去南边这大半年过得怎么样?”
“身子可好些了?”
“母后一直让人去寻访名医隐士,我儿放心,一定有人能治好你的。”
……
皇后温言软语的细致关怀,苏子恒看着冷峻的面庞也柔和了许多,母子二人可谓是其乐融融。
越显多余的柳文妤站在一旁看着这谈话一时半会也完成不了,索性放空自己,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太子妃,太子妃。”
恍惚间,好似有人在叫她,柳文妤双目重新聚焦,先对上的是皱着眉的苏子恒。
嗯,皮相好,就算皱着眉也是好看的。
接着是皇后那张盛怒的脸,以及喋喋不休的嘲讽,“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宫!”
“瞧瞧你这半点规矩都没有的模样,到底是商人之女,出身太差,就算冠上了柳姓也依旧登不上台面!”
“你要记清楚,在本宫心里你只是来给恒儿冲喜的一个玩意,莫以为别人称你一声太子妃你就真以为自己是太子妃了,等恒儿好了之后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皇后的话很刺耳,但柳文妤已经习惯了,面色平静,心中也没有半点波澜,反倒苏子恒的眉头越皱越深,想为柳文妤说句话,只是他话还没出口,柳文妤就先出声了,“皇后娘娘说的是,文妤有自知之明,绝不会痴心妄想。”
从嫁进东宫柳文妤就没喊过皇后母后,她们只是名义上的婆媳,实际上连陌生人都不如,毕竟陌生人可不会对她冷嘲热讽的。
皇后对于柳文妤的服软很受用,脸色好看了些,转过头去对着苏子恒又是温和笑意,“既然如此,雪燕的事就这么定下了,至于选侧妃的事就放到年后,恒儿看可好?”
苏子恒没回话,他心里莫名的有些不痛快。
“恒儿?”
皇后又叫了一遍,苏子恒才惊醒,囫囵的应下了,“啊,这些事但凭母后做主。”
皇后高兴的笑了,对身后早就遮掩不住笑意和羞意的雪燕招了招手,“去了东宫好生伺候着殿下,殿下喜欢忠心之人,往后定不会亏待你的。”
“是,奴婢知道,谢皇后娘娘恩典。”雪燕跪下去行大礼,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
“起来吧。”皇后抬了下手,有些乏了,“本宫也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让雪蓉进来伺候就行。”
“是。”
依旧是雪燕去推着苏子恒,柳文妤跟在后面,从头到尾都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态度去对待整件事情。
太子回来的第二日,东宫就多了位侍妾,还是皇后亲赐的,但那又怎样?
她会地位不保吗?
不会,在皇后和苏子恒眼中她可是从来都没什么地位的!
入夜,文华殿灯火通明,用了晚膳之后柳文妤就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看话本。
古代能消磨时间的事不多,这大冬日的柳文妤也不想到外头去散步消食,所以看话本是她唯一的追求了。
“娘娘,您今天不该答应的。”金银跪坐在那为她烹茶,想的还是白日在凤仪宫的事,就连稳重一些的珠宝脸上也是为她不平的神色。
柳文妤失笑,放下书册,点了丫头们的额头两下,“两个傻丫头,你们觉得我答不答应有用吗?”
两个丫头语塞,是啊,这皇宫里哪里有她们娘娘说话的份,讷讷了半晌,才从后槽牙里蹦了句,“娘娘,他们可真是欺人太甚了!”
既不甘又委屈,还有更多的是对自家娘娘的心疼。
瞧着两个丫头为了这么点破事金豆子都要掉下来了,柳文妤赶紧哄了句,“哎哟,我的两个好丫头,知道你们心疼我,既然心疼我,我现在想吃白糖糕,有没有人愿意去帮我做一份?”
“娘娘,您今天晚膳已经吃了两份了,不能再吃了,会积食的。”
“真的不能再吃了?”
“不行!”
“好好好,我不吃了,那我喝口茶总行了吧。”
文华殿主仆三人热热闹闹的,圣哲殿那边苏子恒坐在书案后边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册子,上面全部都是关于柳文妤嫁到东宫来之后的大小事,不多,但很细,包括每月十五柳文妤出宫去了哪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飘香楼背后的人是谁?”苏子恒合上册子问身边的德公公。
德公公回道:“具体是谁,奴才没能查出来,只知道姓何。”
“何?”苏子恒沉吟了半晌,才道:“孤记得太子妃的生母也姓何。”
德公公点头,“是,太子妃娘娘的外祖家是皇商何家,惠妃娘娘也出自何家,说起来太子妃娘娘还要称惠妃娘娘一声姨母。”
“嗯。”苏子恒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德公公也不敢打扰,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候着,只是心里免不了嘀咕,这去了南方一趟太子殿下怎么就对一向厌恶的太子妃娘娘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