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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爱情碎片~爱のカケラ 2/3

      再见到小孩儿,对他大概不意外,对我倒是嗡的一声。
      「怎么是你?」
      我皱着眉头,还是像吞了苍蝇。
      「阿坚,这是新来的助理Ken,不抽烟不喝酒不乱嚼舌根子,人还算勤快,有什么跑腿的支他就行。□□也行。」
      经纪人笑得一脸横肉,最后一句就差没开花。
      懒得理他,一把胡噜开去,上前面对面,眼对眼,瞪着小孩,一字一句。
      「你知道我是谁。」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干嘛来我这儿。」
      「我得找工作。」
      「介绍你去别的地儿。」
      「不要。」
      「钱不比你现在少。」
      「不要。」
      「不听话□□整死你。」
      小孩儿不说话了,抿着嘴唇从下往上瞧我的样儿,像是狗狗被欺负。
      「阿坚你又欺负人,人家还一小孩儿呢。」
      Green探出个头,又要挤兑我。
      「你闭嘴,我跟自己助理说话,不关你事!」
      「呐,你也承认Ken是你助理了,还赶他走?我看Ken挺老实的,一定勤快又尽职,不像某人,就知道赖床起不来。」
      「你一天不揭我底要死啊!」
      我没好气,气都撒Green那儿去了。
      脾气冲,耍大牌,这些是不影响公苍蝇母苍蝇齐齐围着我团团转。只是上床,不包括□□。
      其实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负责叫我起床的助理日渐憔悴,甚至鼻青脸肿。
      终于助理辞职了,终于没人来接手,终于终于,我迟到了一次又一次。公司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征集天王任坚,就是本少爷是也,的□□人的黄榜贴了一月又一月,无人接招。
      「啧啧啧,做人失败了吧,都没人愿意叫你的床。」Green一脸幸灾乐祸。
      「那是要看叫哪个床了。」我只好作出一脸□□。
      其实要我说,还是公司太小气,要是薪水福利津贴补助随便提到我给任意一个床伴的分手费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吧,我又何患无人□□之?话虽如此,□□人真来了,却是我不想被他□□的那个人。
      「安啦,人家成年了,你不用担心因为虐待未成年人被侦讯。」
      Green笑得花枝乱颤,连带夸张的大耳环晃得我眼花。
      「我不是说这个……诶,你有没有……我是说……诶,你干嘛把我说得虐待狂一样!」
      Green还是笑得没心没肺,这个牙痒痒的女人!
      「OK,OK,我不笑了。」Green打着叫停的手势,还真掏出纸巾装模作样擦眼角,「说吧,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我深吸口气,「我是说,会不会有一个人,让你觉得他就该是干净的,活在真空里,不能被污染。」
      「找到这样的人了?」
      「也不算,才刚见过两次。他让我想起一些人,再不可能回来的。」
      「伤过谁的心,然后后悔了?」
      我摇头。
      「想要找替身?」
      「也不是。有人说他对我是真的,可我没有。」
      「那不就结了!没有谁该活在真空里,谁都在污染人和被污染。你只是因为失去和害怕失去才有所顾虑。Take it easy,像你这样的祸害,注定被你祸害的,怎样也跑不了,要来祸害你的,想也还没生下来。」
      Green说得二五八万,一脸半调子,不知道该信她还是踹她。
      也许她说得对,Ken,我现在也得这样叫他了,只是在Calvin死后的短暂真空里走进我的生活。没有阅历没有心机,整个人干净得白纸似的。
      就像才刚出壳的幼雏,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就当他是亲人了。
      也不管我吃荤还是吃素。
      基本上我还是肉食动物,百忙之中抽空打打野战开开派对总是免不了的。每当这种时候,为免影响小孩儿健康成长,我总是尽可能把他支开,造成自己洁身自好的光辉假象。至于他有没有从其他空穴听到什么风声,则是我顾不得的了。

      已是深秋。遇见他的时候,春日才携着花海洒满整个世界,失去他的时候,已是深秋。
      将近冬季,天总是黑得很早。寻找虽然是漫长的,没找几个地方,天却黑了。
      接到Green电话,一向冷静的她哭得电波都跟着颤抖。
      「Blue……Blue不见了……」
      Blue不是Green的狗。Blue是Green的little lover。
      大女人惯了的Green,感情生活也不例外。就像拣到一只狗,Green散了个步,回来的时候就多了个男孩。
      Green给男孩起名Blue,因为Green自己的名字是出自老牌乐队Green Day,她还喜欢Blur。
      「可惜不能有两个名字,就让一个给你吧!」Green笑着对男孩说。
      最初是同居人,Green忙赚钱,Blue忙持家。Green回家会跟Blue讲一天的工作趣事,有时也发牢骚。Blue就静静地听,跟着她笑,跟着她愁。一模一样的表情,有点像双胞胎。姐弟的感觉大过朋友。
      然后开始闹别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两颗心中蔓延。就像挠痒痒,不是自己的手,怎么也找不对地方。
      他们是彼此最珍惜的人,他们是彼此最心痛的人。
      然后心为彼此而痛,然后险险背道而驰。
      然后有一天,夜太黑,酒太醉,第二天醒来,他们就都不一样了。
      她还是那个她,他也是那个他,一夜春梦,你当它有就有,当它无就无。
      第一次知道强硬的Green也会痴痴傻傻,智商和雄市股指成正比一路走低。
      「你傻啊你,不就是养的一只米虫吗,爱怎怎!」
      「任坚!」Green连名带姓叫我,「你沙文猪啊,连米虫都不如!没错,Blue是我养着,没有我,他可能连独自生存都做不到。就算这样,也不妨碍他作为一个独立人的存在。他有人格,有尊严的!你懂得尊重人吗!」
      「难怪人家说女人恋爱了都变笨,你被恋爱冲昏了头,Blue,Blue,Blue不Blue的,不也是你叫的吗!」
      「任坚,」,Green看着我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可能是我错了,一直都说你没长大,长不大。我当你是孩子,宠着你,护着你,不说你的错,不拆你的台。可现在,我不得不重新考虑是不是对你太容忍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问你这儿。」Green拉起我的手,按向我胸口,「你说过,Ken的名字是你给他的,you named him,and so what?你敢说为了这个,Ken就是因你的存在而存在,你就是Ken的生存意义?」
      我扭头,无语。
      「我知道你一直对Ken很保护,Ken怎么看你,你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在意的。那种感觉我明白,把自己的名字都给了对方,两个人就成了一个人。」
      「你别急着否认。」见我又要摇头,Green反而放慢下来,「在别人眼里,你骄横,任性,滥交,善变,喜怒无常,狂妄傲慢。你有你胡作非为的本钱,你够拼,够狠,你能有今天,决不是侥幸得来。大概因为这样,你知道吗,你对别人的苛求程度,毫不压于对自己。」
      「你问过我当初为什么帮你,不要问我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你填的词,我就想,这个人是被冰冻的热情燃烧着的。
      「你站在冰与火的边界,向前进一步,就能窥见天堂,朝后退一步,就又堕入深渊。不是你不够认真,我知道你努力过,不想被这个混沌的时代埋没,竭力抗争,精疲力尽,然后发现游戏规则无法改变。你别无选择,不是被生活强□,就是和生活顺□。
      「然而总有不甘。你不甘心被这个□□□时代席卷,吞噬,你想要留下一点比表象更深层次的印记。不是世俗的成功,不是名利的浮华,那些你都有了,你□□□瞧他们不起,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没有比这更带劲儿的吗!
      「你一直苦苦寻找,你想要在□□,狂欢,频繁的滥交之中求得终极的意义。然后你慢慢发现,你离他们不开,你离这些□□□的玩意儿不开!什么玩意儿!□□□都不是东西!你烦躁,苦闷,彻夜难眠,再多□□的发泄也填补不了精神的空虚。你的心灵开了口,你得在决堤之前找到沙包。
      「其实也有过沙包,可你没有正确使用,你把他胡乱打发掉了,就像对待健身房的其他沙包一样。人总是这样,错过了失去了,才知道,喔,原来是他啊!
      「你错过了Calvin,又找到Ken。可Ken不是Calvin,他只是在Calvin离开以后,恰恰出现,恰恰来临。
      「你说我恋爱了变笨了,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还没爱上,就已经没得救了。
      「你把Ken当什么?浮石?稻草?自己溺水了,就要灭顶,一边期望对方把自己拉出泥沼,一边还装得什么似的。
      「你以为你在外面那些破事Ken就不知道?他是给你留面子,不点破,不戳穿。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真遂了你的愿,甘心作你的沙包,还有一种,」Green说,「他压根就不在乎你。」
      那时我已经和Ken在交往。我也不知道小孩儿什么时候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心。只知道,只知道……
      他一直跟在我身后,一直为我跑上跑下,一直对人赔着笑脸,一直和我迎来每一个明天。我是万众瞩目的朝阳,而他,真的甘愿只作白昼中的星星?
      跟Green和Blue不同,我们的交往,一开始就建立在没有平等,没有公平的基础上。天平本该持平,设计师却忘了加上人心的砝码,还有金钱,还有地位。
      每当他拒绝我的赠予和施舍,每当他为了我的大牌受到方方面面的夹板气,我看着他,看着他卑躬屈膝,看着他饱受委屈,然后心里泛起一种恶意的快感,施虐的快感。
      我把名字给了他,虽是无心之举,从此他就作为另一个我活下去。这个我已经得到的一切,必须承受的一切,他没有得到,也不必承受。他只是庸庸碌碌地享受着平凡的快乐,在我垂青于他的时候,甚至露出近乎愚蠢的笑魇。
      如果我没有一步登天,如果我没有求而不得,是不是我也会和他一样?
      我想我是爱他的,就像我爱我自己。
      我想我是恨他的,就像我恨我自己。

      「不好意思,都这个时候还叫你出来,Ken在家等急了吧,你快回去陪他吧。」
      陪Green一一找过Blue可能的去处,一无所获。
      报警是没用的,失踪未满48小时,不予立案,social record查无此人,无法立案。
      明明是个大活人,却只有Green感到过他的存在。
      没有ID card没有credit file没有出生证甚至没有死亡证。有人真切地感受过他的存在,爱他所爱想他所想,却不是他来过这个世界的有效证明。
      「我该怎么办……」Green抽泣着,「我应该早和他结婚的,这样至少他有个结婚证。」
      明明有点搞笑,我却笑不出来。笑是不合时宜,愁云惨淡束手无策也是不合时宜。
      「我有办法,跟我来。」
      从医院出来,Green更是一筹莫展。
      「怎么办,这下连医院都找不到了……」
      这是在21XX年,就像百年以前google earth能将搜索范围定格在社区,街道,甚至任意一家的后花园,当今的individual official file也是骇人听闻的丰富。
      It’s a secret,never say that to an official。大概政府对我们了解得比自己还清楚。从出生到死亡,从入学到升学,从就业到失业,从结婚到离婚,事无巨细,你要自己拿不准,去政府问问他们准知道。只要他们愿意告知你。
      正版和盗版的界线前所未有地清晰。你就是你,从你过去的每一项social record都能明确指认。真实和虚假的界限却开始模糊暧昧。当一个人纠杂着微妙情感的种种决定量化成一个个数据,人与人之间赖以区别的不再是千差万别的心灵。
      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人都有着殊无差异的可憎面目,麻木神情。没人关心别人的背后有怎样的故事。又或许,怎样美丽的故事,也会瞬间被这人潮冲散,击碎,碎成碎片,再也拾不起来。
      这是官方量化我们的标准,是个体社会化的必由之路。
      还有一种,是关于生存、健康和进步,就是医院。
      22世纪的医学又迈上一个崭新平台,人们在专家的带领下极目四望。cancer攻克了,AIDS拿下了,前途似乎一片光明。人们欢呼雀跃,击掌拥抱,却选择性遗忘了为此付出沉重代价的人和事。
      21世纪末,国际医学协会在斯德哥尔摩召开的医学年会上通过并达成了「国际医学协会关于医用克隆人的约定及其备忘录」,随后,世界各国以此为标准相继出台了关于医用克隆人的种种法案。
      「人类进步史就是自然破坏史。」「人类终将自食恶果。」信誓旦旦作出如此断言的,还没看到恶之花的肆虐,就被自己敏感而伟大的心灵逼上绝路,Nietzsche不也一样?
      打着生存和进步的旗帜,人类被批量克隆用于医疗。一时间克隆人甚嚣尘上。走在街上,你甚至分不清迎面而来的人潮涌动,谁是自然?谁是克隆?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Green,我想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个人,没有social record,没有ID card没有credit file,没人能够证明他作为自然人的存在,那么很有可能……」
      「你不要说了!」
      「我只是说有这样一个可能性……」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好吧那就不听。」
      叹口气,扶着Green慢慢坐下。深夜的户外有点冷。
      「我不说,你不听,就当他不存在吗?你还想找Blue的吧,你还想见他,跟他说话,关心他,被他关心。是这样的话,你就不能放弃。你得穷尽可能。不管那个可能有多么糟糕。」
      Green没说话,老半天杵在那儿,埋着头,看不清脸。就在我自动回放跟Ken相处的点点滴滴到第39个分镜头,Green开口了。
      「你怎么发现的。」
      「刚才那个护士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医生也有问题,连照片都不看就矢口否决,根本不经大脑。」
      「可他后来看了照片,不是又叫住我们了吗。」
      「是啊,我也在想,怎么回事呢。」
      还是回去医院。找到那个小护士,没费什么工夫就套出来了。
      某财阀的公子自幼多病,先天性后天性遗传性感染性疾病缠一身,好在这个世道还是金钱说了算,家里早早就给他备下克隆公子一二三四号。Blue是3号,也是培育最成功的一个。古时候童养媳岁数到了就圆房,贵公子大限将至,Blue也要派上用场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除了生物水中的Blue睁开了眼,滴溜溜的眼珠滴溜溜地转。
      「他在哪儿?Blue他在哪儿?」一直安静听着的Green突然发难。
      「什么Blue?Blue Blue?」唧唧喳喳的小护士只有发蒙。
      「就是3号!」我没好气。
      「啊,早说3号不就OK?什么Blue啊,还Rhythm & Blues呢,没看黑人现在都翻不了身,Blue Blue,多不吉利啊!」小护士白眼一翻。
      「说重点!」我白眼都懒翻。
      「你什么时候给我签名?」
      小护士春心萌动,Green怒火中烧,我夹在花与火之间苦不堪言。正在不可开交,有人来了。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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