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山河远阔》KKKaQ

3、突然消失的猫

　　“玉稚，你又要出门了吗？”雪穗将晾干的衣服折叠收好放在一旁后对着正用一根系有铜铃的红色发带绑住头发的女儿问道。

　　“是啊，今天老爷爷也依旧在神龛那里等我哦。”扎好头后玉稚甩了甩头发，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妈妈，后天我生日可以请老爷爷来吗？”

　　雪穗点了点头，“好啊，老爷爷照顾了你不少吧，我也好当面谢谢他才行。”

　　自玉稚在神龛遇到那位老人后，雪穗就常常从女儿口中听到关于老人的种种。接下去的几天雪穗都能看到女儿在下午准时出门，说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在女儿出门后雪穗也偷偷地跟去几回，在亲眼看到对方是个老人并无伤害的行为后才稍稍放下心来。但仍是让自己的丈夫每日绕些远路上下山远远地看着玉稚和那个老人。

　　打整好屋子，雪穗便将早就烤好的小鱼拿到院子里摆好，呼唤猫咪。

　　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有猫咪来吃烤鱼，雪穗只觉得哪里不对，便隐隐不安起来。

　　“雪穗？雪穗！”

　　雪穗直起身子便看到邻居一脸惊慌地向自己跑来，心中莫名的不安被放大，“出什么事儿了？”

　　“猫！我的猫不见了！雪穗，你有没有见过我的猫？！”

　　雪穗与邻居穿梭在村子里的各个角落，惊奇的是原来成群的猫在此刻却寻不到一丝踪影。有更多的人发现猫不见了，几乎家家户户都出来寻找。唤猫声在整个村子的上空响荡，似幽怨，是惶恐，压在每个人心头喘不过气来。

　　直到太阳下山也仍旧没有结果，仿佛那群猫不曾来过，是整个村子做了一场梦。

　　九十岁的老村长也被惊动了，他沉着脸让找猫的大伙儿先散了，晚上再召集全村的人从长计议。

　　雪穗把伤心的邻居也送回了家，走到院子，瞧见烤好的小鱼干还躺在地上，不禁叹了口气。

　　“雪穗，怎么在院子里站着？”玉清水牵着玉稚的手一道回来，快走近的时候将牵着玉稚的那只手往前一送，“玉稚好像又被放鸽子了你快看看她。”

　　玉稚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俨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雪穗满眼都是心疼连忙带着玉稚进屋。上次也是那个老人没有赴约惹得女儿红了眼，明明提出每天见面的人是他。想到这里，雪穗便皱起眉头，她现在对那个老人可没有一点儿好意。

　　将猫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玉稚和玉清水两个人的脸上都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吃过晚饭，雪穗和玉清水去了村长那里，玉稚还有些难过便没有去，雪穗也只好由着她。

　　村长家外的院子早已站满了人，远远地便瞧见一片灯火通明。

　　老村长被人扶着走出了屋子，见人差不多来齐了便咳嗽几声使人群安静下来，“诸位，你们是怎样看待此次猫集体消失的事件的？”

　　“老村长，我说这也太蹊跷了吧，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过中午就不见了，要说有外人来偷走也不可能没动静啊。”

　　“早说了这猫有古怪你们还不信，突然来的时候可把你们高兴坏了也不深究那些猫打哪儿来的，这下突然走了你们又是惶恐了。走的也好哇，得个清静，本来村子里就从来没有过猫。”说话的是早期为数不多反对猫留在村子的人之一。

　　老村长用拐杖拄了拄地，低声叹了口气，“这事儿也怨我，当初突然来了一群猫，我活了九十岁了也从来没有见过猫，只当这是老天爷赏赐的礼物，还带头养猫。如今猫又突然消失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村长，你别这么说，这事我们都有错。那个谁，你也别埋怨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就好好想对策才是啊。”众人也点头附和。

　　老村长垂了垂眼，覆在拐杖上的那只手把把手摩挲了几遍。半晌，才开口，“若能能化解大伙儿心中的疑虑，不妨就请常道士来一趟。我也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也不希望死前还有不明白的事儿。”

　　老村长的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有人不会不同意了。当即便差了两个人连夜赶往玄应庙请常道师出山。

　　而另一边，玉稚仍旧不高兴着。想着自己在神龛独自等了一下午就越来越难受，再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猫了，最后竟呜咽了起来。生气地将发带一拽，赌气般扔在地上，任凭铜铃带着发带在地上跳跃，发出一长串的响声。

　　叮——
　　喵——

　　猫叫？

　　妈妈不是说整个村子的猫都忽然消失了吗，怎么还会有猫叫？

　　“是猫回来了。”玉稚忙跑到门口将门打开，竟是记忆里的那只绿眼白色猫！

　　绿眼白色猫转过身，冲玉稚摇了摇尾巴，示意玉稚跟着它走。

　　几乎所有人都去了村长那集合，一路上也见不到人影，安静到可怕。玉稚既担心又害怕但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却驱使着她不停地走。

　　“爷爷！”玉稚远远地便看见一身白色长衫的老人站在村口，这还是玉稚第一次在神龛之外的地方与老人见面。一见到老人，玉稚的不安与委屈便立马被放下，一路小跑扑进老人怀里。

　　“抱歉，玉稚。”老人摸了摸玉稚的头，帮她理好凌乱地长发。又从包里翻出一颗玻璃糖给玉稚。

　　玉稚其实很想问老人为什么不来赴约，也想问关于猫的事情以及那场梦。但玉稚总也说不出口，如同上次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便就原谅了对方。

　　“有危险的时候就摇铜铃吧。”灯光昏暗，老人半个身子蛰伏在黑暗中，玉稚始终看不清老人的神情。

　　莫名其妙的对话，“为什么？”老人却没有回答。

　　也许再也见不到老人了，玉稚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带着惶恐和焦虑还是朝老人点了点头。

　　“再见，玉稚。”也没等玉稚回答老人便转身走进黑暗，缥缈的白色也渐渐被黑夜染黑。那只绿眼白色猫也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不明所以地言语，不明所以地告别。玉稚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只好看着老人消失的方向呆望。夜晚的山风冷的似水，玉稚终于回过神转身回家。一路的长影，村里的灯火明明灭灭，只有发带上的铜铃随着玉稚步伐的晃荡而发出轻微响声。

　　像是想起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玉稚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半晌才缓缓地伸手朝自己的头发摸去。

　　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