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山河远阔》KKKaQ

1、玉稚与老人

　　“这个是猫神”。老人的简短话语便解答了玉稚心中的疑问。

　　玉稚回过头迅速扫了一眼站在台阶下穿着白色长衫佝偻着背的老人，接着两眼往上一翻，“我可没问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别人背后指不定要搞什么坏动作。”

　　说实话，玉稚被老人吓了一跳。也是嘛，自己正专专心心的观摩着用石块雕刻成的神龛冷不丁的就冒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人并没有对玉稚说的话产生反感的情绪，反而笑的很开心，“看来你很喜欢这个猫神。”

　　玉稚回过头继续看着那座雕像，也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这座小神龛打玉稚记事起就有了，但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任何关于这座神龛的事情，更别说会有人来供奉了。玉稚也曾问过村里的父辈，但他们也不知道这座神龛是打哪儿来的。

　　神龛小，摸约五六十厘米长宽，放在一个宽大的石台上，玉稚现在就蹲在这个大石台上。石台离地面有一米多高，这个距离并不是很高但却有九个台阶供人走上这个石台。
　　神龛是石头做成的，也不知在这里经历了多少年的风吹才使得它模糊了棱角。神龛被雕刻成古代建筑的模样，房檐还能看出那些细细的瓦片，瓦片上覆了一层浅浅的青苔。有垂帘，左边的房角垂下的还有一只石做的铃铛。石刻的雕像就放在里面，太模糊了，玉稚只能看出这是一只蜷缩的动物，或许是个小婴儿也说不定。

　　老人也走上石台来，和玉稚一道蹲着，放低了声音，“玉稚还是老样子啊。”

　　玉稚用手撑着膝盖脚尖用力转了个方向背对着老人，并不打算理睬他。

　　老人仍是笑吟吟的，眼角的褶子便堆砌起来。他伸出手去抚摸玉稚的头。老人很喜欢玉稚的头发，柔顺着齐到腰，浓成墨。“爷爷今天有带你爱吃的玻璃糖哦。”语气分明是在讨好。

　　玉稚微微点了点头别扭着将摊开的右手向后伸但仍是背对着老人不肯转过身来。

　　这次老人笑的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线，仿佛吃下玻璃糖的人是他。阳光也眷顾的躺在老人银白色的发丝上，串成一串彩虹。接到糖的玉稚悄悄转过头想要偷看老人的脸色便看到的是这幅温暖的景色。

　　即使再生多大的气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会忘掉所有的烦恼吧，玉稚是这样想的。

　　“糖很甜。”

　　“嗯。”

　　没有询问对方为昨日为何没有遵守约定前来，也没有道歉和原谅，也没有听到对方的解释，感觉就像是刚才的闹别扭根本就不存在。而现在有的，也只有一老一少两人和一座神龛罢了。

　　玉稚乖巧地坐在石台上，老人扇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蒲扇，太阳正在向西行走。两人看着一大片绿色的田海被风戏弄而汹涌，欢笑声也跟随着风在碧空徜徉。直至天地变成一片暖橙风才消停。

　　似乎两人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哎呀，太阳马上下山了，我要回去啦。”玉稚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过身给老人告别，“爷爷你也快些回去吧，免得天黑了不好走路。”

　　“我很喜欢看着玉稚离开的背影，会很有安心感。”

　　“其实啊，每次爷爷都会目送我离开，玉稚也会感到很安心的。”玉稚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认真，反而老人却被这认真的神情惹笑了。

　　直到玉稚站在很远的地方冲着老人挥手再一头扎进无边的田野没了踪影，老人才停下摇着蒲扇的那只手，随着夕阳下沉一点点将笑容敛起来。

　　啪嗒——

　　歌唱了近一个夏天的的蝉终于也发出几声悲鸣然后掉落在地上，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老人细细的打量着那只蝉，末了才浅浅地叹一口气。

　　“时间已经不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