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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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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要娶王妃?”皇帝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要!当年父王在世的江夏王府后院,正妃侧妃贵妾伺妾加起来不下百人,父王的孩子流掉的多少,夭折的多少,长大成人的多少,当初若不是晋军来犯,屠杀了整个江夏王府,才让我跟了子龙兄您,估计我也活不到成人,乌烟瘴气的王府后院,想想都恶心!”
“阿明只想找一个,心仪之人,互相真心相待......,”不知为何江夏王脑中浮现出子緒的模样,一张俊俏的笑脸,对着自己浅浅的笑......
许是喝醉了酒的原因,话没有说完就倒在塌上昏睡了过去,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皇帝叹息一声,命人撤了酒桌,留下一少年照顾他后,便示意众人退下,自己也跟着出了大殿。
半夜,魏明酒醒了,坐起身望了一眼周围,发现自己还在皇帝寝宫得外殿塌上,身旁还睡着一个少年。应该是子龙给他留下来照顾自己的。
酒后的江夏王头有些涨疼,隐约记得梦里面全是子绪得那张俊脸,那小身板,和他跟自己说话时的样子。
魏明揉着太阳穴,苦笑一声:本王竟会如此思念一个人......
酒后得头痛加上身上得燥热,让江夏王起身往外殿外走去,绕过屏风走到门口,听到了细细得说话声:
“你说阿明这孩子是装着骗朕呢,还是真的不想纳王妃?”
殿外皇帝魏骏得一句话,让魏明昏昏沉沉得大脑瞬间清醒了:子龙他在怀疑我!
赵昆惶恐的低声求饶:“哎哟,陛下杀了奴才吧,奴才可不敢说......,”
“朕这皇位做的不安心啊,宣王随时都有可能叛乱,皇室宗亲们有好些也并不是真心辅佐朕得,兵权大部分掌握在他们手里,本王只能信阿明,若阿明也有异心,那朕可真就.......,”
“沈庆之说的对,他的五万户食邑能养我湘州兵,自然也能养他在青州兵......,当然也能背着朕在别处养兵.......,他身居太尉一职,手握调兵之权......,可除了他,这太尉一职还能给谁!”
“这才几天,朝中已经有那么多权臣想拉拢他,光向皇后那边给他提亲得就有,太傅,朱修,丞相,甚至还有建平王,他随便跟这些里面的人结为亲家,便能组建一大阀派,最近朝中寒门世族相争如此激烈,他只是冷眼观看,心里不知到底是如何想的.......,”
一门之隔的江夏王双手发抖,满身冷汗,背脊发凉,理智告诉他,不能让子龙发现,自己听到了这些!
他转身静悄悄的走回去,躺回到塌上后,这才发现心脏剧烈的跳动。
塌上的少年在他进来的时候就醒了,虽然没有听清楚,也知道殿外有人在说话,再着魏明的样子,少年莫名的惊慌,想装睡已经来不及了。
魏明眼中的杀意一瞬即逝,他柔柔一笑,一只手扶上少年的眼睛,少年会意,立刻装睡起来,江夏王闭上眼睛,一点一点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子龙已经不是湘州的那个王兄,现在是一国皇帝,试问哪个皇帝不多疑!
可是心还是狠狠的疼了起来,那个愿意一辈子效忠于他的子龙兄,竟然开始怀疑自己了,虽然这里面有沈庆之的挑拨,但若子龙信任自己,又怎么在乎别人的挑拨。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打开,熟悉又沉重的脚步走进来,一步步走近塌前,魏明的心提到嗓子眼里:子龙会杀了我吗?
塌前站的那人轻叹一声,将一半拖在地上的被子拉好盖在江夏王身上,正欲转身离去之时,江夏王翻身拉着了他,皱眉呢喃一声:“子龙兄?怎么在这里?”
“睡糊涂啦?看好了,这是朕的寝宫!”
江夏王起身皱眉揉着脑袋,看着周围,皇帝一笑:“头痛么?让人给你熬完醒酒汤喝,嗯?”
他用力拉了一下皇帝的衣袖,嘿嘿一笑:“王兄,一起睡!”
皇帝不轻不重的对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没规没矩,还敢叫王兄,跟朕睡,你想让朕的起居册上写着今晚江夏王伺寝,那明天咱俩还不得朝臣们的口水淹死!”
“这日子过的,还不如在湘州的时候,想干什么干什么!”江夏王皱着眉头踢了一脚被子。
“行了吧,你的日子比朕过的舒服多了,朕才是有很多身不由己!再过两个时辰又要上早朝了,朕去里面眯一会去,你也再睡会儿。”皇帝叹了一口气,又给他拉了下被子,转身往里面走去。
江夏王重新躺下,心里那一点点设防,在子龙帮他盖被子的那一瞬间,彻底崩塌,曾经多少个夜晚,子龙都会在半夜醒来时给自己盖被子,醒来后皱着眉头训自己睡觉不老实,不在一起睡时,他都会吩咐给自己守夜的护卫做这些。
十一年的养护之恩,怎会轻易忘记,子龙他皇位坐的不安,那便让他安心,他疑心,那便打消他的疑虑,待到他稳固皇权之后,便交出所有权利,全身而退,决不让自己的权势,成为他的忌惮。
子绪因为得到了江夏王的应允,一大早从皇帝赏的匣子里面抽出一叠银票,依旧穿着他的书生白袍,刚准备出王府的时候,一顶轿子抬了过来。
抬轿的小厮说是皇帝赏给王爷的,而且王爷有令,让直接抬进江夏王府的主殿承恩殿内。
一瞬间周围小厮们看子绪的眼神变得微妙,有些胆子大的,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子绪心头涌上一股酸楚,五脏六腑都难受了起来,昨晚王爷没有回来,是不是宠幸了这位公子,那是不是不光只有抱抱,亲亲,而是该做的都做了!
而且伶公子竟不是送到后院,而是送进王爷的殿内,那以后不就是江夏王府的二主人了,那自己算什么呀!
王爷为什么就不宠幸自己呢,自己到底那点让他不满意了......
上一次送回来的鹤公子的时候,子绪只是心情低落,而这次却是绞着般的难受,他一步步走出王府,走向大街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蓦然顿悟,这次是真的要失宠了吧!
那以后会不会被赶出王府,可是不舍得走啊,不舍得离开他呀......
子绪不知道,从他出府开始,他在身后有几个人一直悄声无息的跟踪着他!
不知不觉间,子绪走到了三问书屋,远远的苏先生就看到了他:“柳公子!柳公子!”
苏先生急步跑过去,忍不住的拉着他的手:“你这些日子去哪了,真是急死人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张瑞到现在还天天找你,街上见一个白衣书生就跑过去拉着人看,你之前住的客栈也不知为何关门了......,”
“柳贤弟!”听到外面的动静,张瑞立刻跑了出来,看到真的是子绪时,瞬间热泪盈眶,跑过去将人抱着:“你去哪了呀.....真是要了命了,再找不着你,我都想去报官了.....,”张瑞声音哽咽:“你就这么不见了的话,你的银子,你的情谊让我怎么还,怎么还啊!”
子绪心中一热,鼻子酸了一下,差点滚出泪来,原来这这世上还有人担心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若哪天真被赶出了王府,就还来这里抄书,还能跟他们在一起,还能养活自己......
“是子绪的错,让苏先生,张大哥你们担心了......,”子绪眼圈红了,低头道歉。
“好了,好了,人见着就好了,主要是前段时间京城发生太多事,兵荒马乱了几天不说,南馆竟藏有谋逆者,一夜之间被人屠杀了干净,现在一栋空楼放在哪,阴森森的,人走到哪都绕路走”,张瑞看他自责赶紧劝慰道。
子绪心中一惊:难道是王爷!
“所以大家都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事,唉,今日见着你就好了,快进来坐坐吧,喝杯热茶,你从哪里走过来的,今儿风大,天气又渐凉了,你看你这脸都吹红了。”
苏先生拉着他进书屋的一个小暖阁里,张瑞也跟着坐了过去。
“你还来这里抄书么?现在住哪里?可缺少银钱?”张瑞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他仔细打量了子绪,虽然还是一袭书生白袍,倒也不像受过罪的样子,只是担心他年幼,又一个人生活。
“我,我在一个亲戚家住,可能不能来这里抄书了,张大哥请放心”,子绪不敢跟他说自己现在在江夏王府住,一是自己身份尴尬,二也怕他们疏远了自己,三则......那天说不定就被赶出府了,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有地方住就行,亲戚对你......还好吧”,说完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如今每日也能挣点钱,虽然离能还你钱还远远不够,但你若缺钱,我也能每天还你一些......,”说完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张大哥放心,我并不缺钱”
苏先生莞尔一笑:“柳公子抄的几本书,前些日子被户部侍郎张大人买去,张大人十分满意柳公子的字,昨日还派人过来问能不能再请你给他抄写书呢。”
“苏先生,我可能没时间过来帮你抄书了,抱歉......,”子绪一脸歉意。
苏先生一嗨,给他倒杯茶:“你不来,我还高兴呢,省着点抄书的时间,好好读书才是正经,争取明年秋试高中!”
“说起来惭愧,我明明比你年长些,写的字却不如你,学识德行也在你之下”,张瑞面带惭愧之色:“至于明年的秋试,现在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
“张大哥别这样说,张大哥努力子绪都知道,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如若我们一同中举,一同参加春试,到时后便一同入朝为伴”,子绪鼓励的着他,也暗暗鼓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