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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柳家老爷坐在太师椅上小口抿着茶,细小的眼睛藏着精光。坐在他对面的媒婆眉飞色舞,口沫飞溅的夸赞粱太守的诚意。

      “粱太守呀,是真心想同您结为亲家,您要愿意将五少爷许配给太守,太守愿意白银万两,黄金千两,丝绸锦缎百匹,另有金玉如意,珍珠翡翠两箱作为聘礼。”

      媒婆又向着柳老爷挪了挪肥圆身体:“更何况啊,以后能跟咱阳谷城太守结为亲家,柳老爷还在乎着些身外之物,有了太守老爷的照拂,柳老爷您的酒楼生意,茶园,钱庄的生意之后更加红红火火,以后柳家钱庄能开遍在整个大魏国呢。”

      柳子绪坐在自己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喧哗,他一手拿着一本《诗经》,一手怀抱着一只瘸了腿的花猫,无奈的自嘲:又多一个想纳自己为男妾的人!

      柳子绪的生母徐氏出身不好,但是长得很美,当年是阳谷城的头牌。柳老爷花了五千两银子给她赎了身,纳入了柳府。因为柳老爷十分宠爱徐氏,连带着徐氏给他生的子绪也十分喜爱。所以幼小时的小绪也是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小少爷。

      但他的好日子,到他六岁那年,生母徐氏跟一个戏班子的当红小生私奔了之后,就到头了。

      柳老爷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年仅六岁的孩子身上,子绪被他打的奄奄一息,扔在后院就再也没有管过他。

      凭着求生的本能,和一些小聪明,小绪勉强在暗藏刀光剑影的后院活了下来。讽刺的是,在他十二岁那年,对他不管不问的爹爹,突然看他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从此给他穿漂亮的衣服,涂香粉,每天令下人伺候他用香料泡澡,保养皮肤,并带他出去参加宴席,见一些大人物。还给他请教书先生,和教习先生。让他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子绪很快就明白了,爹爹是想卖了他!

      爹爹是个生意人,知道这个世上长得漂亮得男孩要比长得漂亮的女孩,能卖更高得价钱。而且有文采的漂亮男孩,也更值钱。

      爹爹的战略很成功,让他几年里在阳谷城名声大噪,人人都得知,富商柳家的五少爷,清秀俊逸,玉质金相,貌若潘安,且才貌双全。于是子绪的身价也越来越高。

      子绪快十六岁了,柳老爷也知道不能再留,得赶紧嫁(卖)出去了。而今日粱太守给的聘礼虽不是最高得,但却是一众想娶小绪当男妾的人里面权势最大的。

      傍晚,子绪将清蒸好的一条鱼,仔细的挑刺,弄烂,一点一点的喂着自己怀里阿花,阿花便是那只瘸了腿的猫,跟他相依为命十年了,如今已经上了年纪,必须得十分精细的喂养,不然容易闹肚子。

      “恭喜恭喜小五啊,终于要给人当男妾了!”,听到令人厌恶刺耳的声音响起,子绪胃里一阵恶心,他低着头继续喂猫,不去理会来人。

      柳家四少爷,柳宗仁带着两个小厮,和一位脂粉味很重的瘦弱清秀男子过来,一脸轻蔑的笑道: “爹爹吩咐了,进入粱府前,先让他教教你,怎么伺候男人”。

      子绪继续喂猫,不理会他。

      “切,婊,子生的儿子也是个当婊,子的,你还真以为粱太守真拿你回事,谁不知粱太守最喜欢拿家中美妾出来招待众人,以后粱府有了你大名鼎鼎的柳子绪在,粱太守的宴会估计更热闹了,哈哈哈哈哈”。

      四少爷自顾羞辱子绪,却见他丝毫不为所动,也有些恼怒了。

      “别摆弄你那只快死的猫了,快点过来,跟着他好好学习房中之术,我还得跟爹交差呢”,说着便去拉他。

      子绪怀里的猫见有人攻击自家主人,猛地向着四少爷扑去,“嗷唔”一声,在四少爷脸上抓了一下,三道血痕一下就出现在了四少爷脸上。

      四少爷捂着被猫抓出血的脸,气急败坏的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阿花!心中冷笑着,子绪的这个阿花可是宝贝的很呢。

      子绪慌了,忙过去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四少爷举着阿花得手,用力向着地上砸去。阿花喵呜得一声,就没了声音。

      “阿花!!”子绪大喊了一声,抱起地上身子还在一颤一颤得阿花,忍着心中悲愤,一下一下得轻轻抚摸着它,直到阿花彻底得没了气息。

      “哈哈哈哈,一直老的快死得猫而已,我也算是给它送了终,哈哈哈”,看着子绪的样子,四少爷很是开心,猖狂的笑着。

      子绪将阿花放入布团里,给它盖上一件薄毯,操起一旁的椅子,闷声向着四少爷砸去,四少爷躲闪不及,被砸中两下,疼的差点掉眼泪。

      “拿下他!拿下他!”他气急败坏的喊着。

      终于在两个小厮的压制下,子绪动弹不得。他猩红着一双眼睛怒视着四少爷。

      四少爷因为从来没见过如此戾气的子绪,他也有些心虚道:“把他绑了,仍在床上,先让他冷静冷静”。

      指着脂粉味很重的年轻男子说:“你留在这,就这样教他,教完了过来领赏!”说完就气冲冲的抬脚出了子绪的小院。

      三天后,粱府一顶花轿抬到子绪的小院,迎接即将成为粱府的男妾的柳子绪。

      因为伺候柳子绪的二狗子说,五少爷反抗的厉害,实在没办法便喂了迷魂散,为了万无一失才捆绑了起来。柳老爷只要这个儿子今晚能送道粱太守的床上就行了,怎么送,当然无所谓。

      所以一位身穿一身喜服,大红盖头盖着头,捂得严严实实的,身子却被捆绑着,抬进了轿子的时候,除了旁边一两个人暗暗唏嘘了两声之外,没有任何人觉得有异样。

      第二日,柳老爷早早起来,正乐呵呵的吩咐给全府人发赏钱的时候。

      粱太守带着一队府兵,杀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柳老爷慌忙去迎接:“哎呀,粱大人,这么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可是小绪那孩子惹着您了?”

      粱太守冷哼一声: “若是子绪惹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下那么大的聘礼,真心实意迎娶你家五少爷,柳老爷就给我送来这么一个东西!”

      粱太头气的胡子发颤,对着手下将领一挥手:“带上来!”

      后面几个护卫抬着浑身只穿了白色里衣的年轻男子,“彭”的一声,仍在了柳老爷脚下,裤子后面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二房夫人也在场,仔细看了看到地上人,不是她的宝贝四少爷又是谁,于是发了疯似的扑过去哭喊道:

      “我的儿啊!”

      骑马逃了一整夜的柳小绪,已经到了下一座城。一到城里,跟着他的二狗子就说:“五少爷,小的也助您逃到了这里,少爷怎么着也是赏我点银钱吧?”

      “你不想一直跟着我?”,子绪问完,自己都笑了,二狗子在柳府偷东西的把柄在自己手上,所有被自己逼着帮忙逃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真心帮自己的。

      二狗子心中耻笑:有了钱,谁还愿意给人当奴才。

      “五少爷可别忘了当初的承诺,别把我逼急了,要知道您的命可比我的金贵多了!”,二狗子威胁道,转而有轻笑着:“我要的不多,您身上的东西,咱们五五分就行了。”

      “我只要二百两银票,剩下的全给你。”子绪冷言,说着便解开自己背后的包袱。

      二狗子两眼放光:“少爷可不是诳我。”

      子绪从包袱里取出二百两银票后,将剩下的仍给二狗,然后看都不看他一眼,翻身上马。

      二狗子看着包里的一叠银票,和珠光闪闪的金银首饰,翡翠玛瑙,口水都快流地上了,贪婪的笑着:“多谢二少爷您勒!托您的福,二狗子可以回老家买大宅子去媳妇喽。”

      又抬眼看看正欲离去的小绪又问道:“五少爷准备去哪呢?”

      往东是阳谷城,往南是京城建康,往西是二狗要去的老家,往北是晋国。

      “去北晋国!”说完,柳子绪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少爷,走好您勒!”二狗子耻笑一声喊道。五少爷得罪可是粱太守,粱家可是百年世族,只要他在魏国,不管走到哪都能被抓回来。五少爷他除了逃到他国,还能如何!

      然而柳子绪却是往南去了,他要去建康---魏国京城,他要赶上今年的秋试。

      参加秋试,考取功名,出人头地,才能逃离柳府那噩梦般的生活,才能解开身世给自己带来的锁链。

      五天后,子绪平安到达京城,住进了一家客栈里,开始准备几日后的秋试。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当晚整个皇城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之中,震耳欲聋的马队奔走声,刀枪兵戈激撞声,将士的厮杀声,哀嚎声,震耳欲聋。让初到皇城的子绪胆颤心惊的过了一夜。

      第二日血洗过的皇城中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皇城被禁军封锁,街上全是拿着刀枪的禁军在来回巡逻,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躲在家里,谁也不敢外出,子绪所住的客栈也大门紧闭,子绪自然也被关在了客房里。

      子绪心里急,今日原本要去考场报道的,三日后就是秋试,可如今皇城这样子,别说报名了,估计连考试都有可能被取消。自己身上就这点银子,不说能不能撑到明年的秋试,万一粱太守在这一年里找到还未考取功名的自己,那自己这四年来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子绪心不甘,考场设在顺天府衙内,报名也是在那,子绪拿着证明自己是生员的文书,决定铤而走险去顺天府一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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