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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00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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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贾政说打算参加来年的会试,贾赦不由皱起眉,“你有把握吗?”
虽说这两年贾政一口气考中了秀才,又考中了举人,但这是厚积薄发,他有些担心二弟是不是这两年顺风顺水,有些飘了。
“只是下场试一试自己的深浅,至于能不能考中,我倒是没报太大的期望。”贾政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闻言,贾赦也松了口气,还有理智便好,他就担心二弟被自信冲昏了头脑。
“你方才不是说东府的敬堂哥也打算参加来年的会试吗?敬堂哥学问也不错,你这两个月不妨去东府多跟敬堂哥探讨一二,或许也能有些进益。”
听了贾赦这话,贾政却苦笑起来,“大哥这几年不在京中,不知东府那边的变化,当年东府除孝之后,敬堂哥把爵位让珍哥儿袭了,他自己说要科举入仕,让珍儿直接袭爵更好。”
东府除孝是四年前的时,当时贾赦还在京中守孝,而贾政在金陵,这事儿他比贾政知道的还要清楚一些,但他更知道,二弟既然重提旧事,下文必然与此有关。
果不其然,贾政接着又补上了下文。
“自大哥你离京去了战场,不上半年,敬堂哥开始隔三差五去城外的玄真观小住,一开始我们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的,直到年关前,敬堂哥大病一场,请了太医来瞧,太医说是中了丹毒。”
贾赦听得皱起眉,忍不住打断,“丹毒?”
“对,是丹毒。”贾政点头。
贾赦眉头皱得更紧,“敬堂哥去玄真观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也是我要说的,”贾政喝了口茶,叹道,“我细问了跟着敬堂哥的随从,才知道他跟道观里的道士一起炼丹,说想要炼出仙丹,飞升成仙。”
“荒唐!”贾赦倒不是不信鬼神,但是对于道观炼出仙丹这种说法,是全然不相信的,就算有仙丹这种东西,也该是来自仙人,凡人怎么可能炼出什么仙丹?
贾政苦笑,“我也觉得敬堂哥荒唐,我和母亲都劝他把心思放在正途,不要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飞升之说,多多管教族中儿孙,比什么都强。但敬堂哥表面虽应了,也答应参加明年的大比,但我听东府的下人说,敬堂哥只是要完成堂伯父生前的遗愿,这是敬堂哥答应过堂伯父的,还道什么因果之说,考中了进士,就是了结因果,我心中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贾赦皱着眉听完这些话,对玄真观的印象已经跌入谷底。
他印象中的敬堂哥即便不热衷于科举仕途,但也是个极有责任心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开始迷信什么修仙问道?
对于从小顽劣,长大纨绔的贾赦而言,东府的贾敬一直是他和贾政的对照组,别人家的孩子。
当年便是伯祖父贾演和祖父贾源都夸赞过敬堂哥,还道贾敬会是他们这一代改换门庭的希望。
贾赦虽然纨绔,但对于伯祖父和祖父却是很尊敬的,他们说的话,贾赦一直深信不疑。
一直以来,贾敬也确实遵循着长辈的期待,稳扎稳打的考中了秀才、举人。
后来没有一直考下去,也是因为堂伯母和堂伯父先后离世,贾敬要守孝,才耽搁了下来,蹉跎至今还只是个举人。
贾赦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贾敬会是带领贾家改换门庭的那个人。
但他离京不过三年,怎么回来东府变化这么大?
更要命的是,贾敬不但是东府的掌权人,还是现如今整个贾家的族长。
“敬堂哥怎么会突然迷上修仙问道?这不正常,该不是被人下咒了吧?”
贾政听得一愣,旋即摇头,“不是下咒,去岁,因珍儿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和母亲特意请敬堂哥过府一叙,想要规劝他回归正途,多把心思放在珍儿身上,可敬堂哥全然没当回事,东府珍哥儿见他爹不管他,身上又有爵位,在一众纨绔子弟里颇有些‘声望’,前些日子还因为跟人争风吃醋,在青楼打了起来,闹得满城风雨,连咱们家都被牵连,瑚哥儿要不是正好病了没出门,怕是要被气死。”
提及这个侄儿,贾政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这要是他儿子,他早就乱棍打死了。
贾赦:“……”
不知道为什么,弟弟口中的珍哥儿,竟跟他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神似。
贾赦想了想,道,“会试是大比之年,每当这个时候,都有各地举人来京中参加大比,文会诗会也有很多,你若觉得不足,不妨多参加文会,跟人多多探讨学问,也能有些助益。”
贾政闻言,也觉得不错,便应了。
正准备告辞,又想起一茬,道,“对了,还有件事!”
贾赦一愣,看着又转回来的贾政,“什么事?”
“去年冬底,外公没了,保龄侯府而今正在守孝,改明儿拜节,大哥要注意些。”
一听外公没了,贾赦略有些怔愣,好一会儿才叹道,“我去岁不在京中。”也没能送外公一程。
虽说只是外公,但因为他外公只有史氏一个女儿,贾赦便是保龄侯的头个外孙,因此幼时贾赦也得了外公很多宠爱,骤然听闻外公去世,而他却远在战场,没能送外公一程,心里难免有些不好受。
见贾赦难过,贾政也只能宽慰他,“大哥,外公不会怪你的。”
贾赦没再说什么,贾政又把如今京中的局势说给贾赦听,说完就起身告辞,要回屋温书。
送走了贾政没多久,贾瑚就跑来了荣禧堂找贾赦。
听闻儿子来了,贾赦立即叫人进来,贾瑚今天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裳,倒是气色还跟昨日一样,显得有些病弱,贾赦大手在贾瑚的肩膀胳膊上抓了抓,皱起眉,“怎么身体这样单薄,我离京前教你的基本功全忘了?没练?”
提及这个,贾瑚有些黯然,垂下头道,“二叔说,我而今正是读书的年纪,要将精力都集中在读书上,练武不急于一时,母亲也说,父亲及冠之后才开始习武,让我不要心急。”
贾赦:“……”
拿他比?那能一样吗?他有系统,儿子又没有!
何况,他年轻时身体也没有这般单薄,看上去弱不禁风的。
【支线任务激活,(父爱如山):身为人父,该当得起父亲之责,你的儿子贾瑚身体孱弱,如果再继续这样读书,不到十五便有可能夭折。请改造目标带着儿子一起练武,改造体质,以免孩子因此夭折。】
自从他战场大获全胜,系统给了他大堆奖励以后,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
没想到,再出现的时候,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噩耗。
【那琏儿呢,琏儿的身体怎么样?】
他统共就这么两个儿子,骤然告诉他其中一个有夭折的风险,他怎么能不惊惧?
【你的小儿子贾琏因年纪尚小,还在启蒙阶段,学习强度不大,身体很健康。】
系统的解释让贾赦大松了口气,转而将注意力放回儿子身上。
当初离京的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未来会发生这样的事。
虽然心里清楚妻子和弟弟,都是在为儿子的前程考虑,但贾赦的心中依然不好受。
尤其是妻子和弟弟的决定险些害的儿子夭折。
他不是没听说过有些身体弱的秀才举人会死在考场里,当初还以为是夸张,而今看,倒也不一定是夸大其词,说不定是真的。
重点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死在考场里的那个。
电光火石间想了这些,贾赦便对儿子道,“练武要从小锤炼筋骨,日日不间断,跟读书都是一样的道理,你若是三年不读书,你还记得书上写了什么吗?”
“三年?”贾瑚想了想,摇头,“若是三年不看,儿子八成是不记得了。”
“练武也是如此,你三年不练武,当初锤炼筋骨得来的好体魄也会日渐衰退,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想来这也是你为什么吹点风,就大病了一场的缘故。”贾赦道。
贾瑚闻言若有所思,这三年来日日读书,不曾练武,他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这点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但是身为晚辈,并且年纪尚小,若不是事关生死,他的话是不会引起重视的。
“儿子现在若要练武,还能捡起来吗?”
“虽然耽搁了几年,不过你现在年纪还不大,倒是并不妨碍你重新练武,”贾赦也没想着跟弟弟商量一下练武和读书的时间问题,直接一锤定音,“明儿开始你跟我一块儿去校场练武,爹也顺便看看你现在的身体到底虚弱成什么样了。”
贾瑚一听要跟阿爹一起练武,就有些兴奋起来,旋即想起二叔,就有些惴惴,“可是二叔那边该怎么说,每日卯时起来向母亲请安之后,二叔都叫我去他那儿念书。”
“你二叔那儿,爹会去解释的,你不用担心,”贾赦道,顿了顿,又道,“读书的问题,也不用过于焦躁,午时过后用了膳食,再去读书也不迟,晚间亥时过后必须要歇息,不可熬夜读书,你而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为了念书伤了自己的元气,若是伤了元气,要养回来可不容易。”
听了父亲的叮嘱,贾瑚满心喜悦,忙不迭点头应了。
倒不是他对读书有什么抵触之心,实在是这几年,从他开始专心读书,身体就一年不如一年,今年父亲回来前,他还因受凉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才能下地,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日渐虚弱。
但二叔和阿娘都说他是受了凉,让他多休息就好。
倒是阿爹,回来就确定了他是因为过度耗费心神念书,又没有锤炼身体,才身体虚弱,以致受寒生病。
受凉生病和身体虚弱导致受寒生病,这可是两个概念。
父亲去战场这三年,他一直随着二叔刻苦攻读,当年父亲代祖父守孝从金陵回来之后,带着他练了两年多的武,那时候他身体是真的很好,然而这三年不论严寒酷暑的在家念书,有时候读得头脑发晕,要不是舅舅家几位表哥表弟时常来邀他出府玩儿,他能闷死在家里。
原以为父亲把他交给二叔,是赞同他跟随二叔一起科举入仕的,没想到父亲更在乎他的身体,贾瑚的心里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