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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010章 ...

  •   “阿娘说,当初父亲六七岁就没练武了,重新开始练武的时候,已经是弱冠之龄,即使如此,父亲还坚持了整个下午呢,我这么大了,以前还跟父亲练了两年,现在却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下来。”越说贾瑚就越颓丧,很没精神。

      “这怎么一样?”贾赦哭笑不得。

      贾瑚不解,“为何不一样?”

      贾赦摇摇头,将儿子背起来,一边往东院走,一边道,“我当初虽然多年没有练武,但多年来身体一直很好,你现在才多大点?你身子骨本来就还没长成,过于消耗自身的元气,是很伤身的,不管是念书,还是练武,都要适度。最重要的是,你之前刚生了病,身体还没大好,怎么能跟我当时的情况比较呢?这不是一码事。”

      何况,他身上有个神秘莫测的系统。

      虽然系统对他很严苛,但在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却会修复他受损的筋脉,恢复他的体力,要不然他那么没日没夜的练法,早就把自己给练废了,哪儿还能像如今这样风光无限的回京?

      “不是儿子没用,是父亲太厉害了。”贾瑚觉得父亲的话都是在宽慰他,因为哪怕他身体大好了再来练武,或者等到二十再练武,也绝对达不到父亲这样的标准。

      贾赦听得一乐,谁不喜欢儿子崇拜自己?

      “瑚儿不用灰心,即便你练武比不上为父,只要勤练不缀,也能有一副强健的体魄。”贾赦语气温和的道。

      贾瑚嗯了一声,“儿子会努力的。”

      闻言,贾赦又怕他努力太过,便叮嘱道,“努力也要适可而止,不能在身体坚持不住的情况下还要强撑,否则不但练不出强健的体魄,还有可能练坏了身体,今天的事,为父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贾瑚想到刚才的冒失,也有些后怕,“儿子不会了。”

      贾赦背着儿子往东院走,忽然叹了口气,贾瑚好奇的道,“父亲为何叹气?”

      “瑚儿,你是为父第一个孩子,也是为父的嫡长子,虽然为父还有琏儿,但对为父而言,你跟琏儿是不同的。”

      很小的时候,贾赦对于嫡长这两个字就有很深重的执念。

      不明白为何他是嫡长子,却还不如二弟受祖父和父亲的看重。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不是父亲和祖父的错,是他自己的错,但他永远都在怪别人,没有反省过自己的行为。

      贾瑚闻言颇为不解,“儿子和弟弟都是父亲的孩子,为何跟弟弟不同?”

      “为父和你二叔也都是你祖父的孩子,但祖父的心里,为父和你二叔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是不一样的,”说到这里一顿,贾赦失笑,“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贾瑚确实不太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他也能感觉到父亲话语里的复杂感情,可是他不懂。

      “父亲为何这般难过?”贾瑚是不懂父亲话语里掺杂的复杂情感,但他能感觉到,父亲此刻的难过,大概是父子连心。

      贾赦怔了怔,脚步一顿,接着继续走,他忽然很想倾诉,但如今整个府里,谁又是他真正能够倾诉的人呢?

      或许这个儿子暂时算一个吧?

      “为父幼时,你曾祖父和你祖父都对为父很失望。”

      贾瑚闻言一愣,“为何?”

      从他记事起,他爹就在日复一日的艰苦练武,不问严寒酷暑,这般还让曾祖父和祖父失望?贾瑚有点想不明白,而且他印象中,祖父并未对父亲失望啊。

      父亲为何这么说?

      贾赦当然知道贾瑚在疑惑什么,他笑了笑,“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自然不知道为父当时有多不堪造就,比不得你二叔聪明,会读书,也能读书。”

      不知为何,贾瑚莫名从这话里听出几分苦涩。

      贾赦回忆起往事,亦是唏嘘,“那个时候,人人都称赞你二叔是个可造之材,提及你父亲我,就只有纨绔子弟四字形容。”

      这话听得贾瑚懵了,他印象中的父亲,是高大的,坚韧的。而今府里能恢复荣光,也是全靠他父亲在战场上,用性命拼杀三年才得来的。

      他一直都为自己有这样的父亲而自豪,但他没想到,父亲竟说自己是纨绔子弟,即便说是别人称他为纨绔子弟,都很不可思议了。

      纨绔子弟是什么?是权贵圈子里,有钱有势,不务正业,成日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二世祖。

      他爹怎么都当不得这种称呼吧?

      贾瑚如今十一二岁,因着出身荣国府,加上这两年贾赦军功赫赫,他也一直受到京中不少权贵子弟的讨好。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纨绔子弟这四个字,居然曾经被拿来形容他心中犹如天神一般的父亲。

      “阿爹不是这样的!”贾瑚忍不住反驳。

      贾赦回过神,失笑摇头,“瑚儿,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贾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听父亲道,“当年为父还小,总觉得父亲和祖父偏心二弟,从来不曾自省过自己,没有想过自己为人子是否合格。”

      “……”贾瑚心中忽然有些难受,他从这些话里,听出了深深的自卑,仿佛看到了过去怨愤曾祖父和祖父不公的父亲。

      贾赦苦笑,完全的剖开了自己的心,“所以,为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喜欢你二叔,更嫉妒你二叔,觉得是他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贾瑚不明白,二叔做了什么,怎么就夺走了父亲的东西?

      “我嫉妒你二叔得了你祖父和曾祖父的看重喜爱,明明为父才是荣国府的继承人,可你二叔却处处压我一头,我一直活在你二叔的光芒之下。”

      这些想法无疑都是阴暗的,但贾赦却不害怕被儿子知道,被系统改造过的贾赦,并不怕在孩子面前丢脸。

      贾瑚却懵了又懵,心里仿佛被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儿都涌上心头,而他却不太懂这种复杂的感情。

      “父亲?”贾瑚的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

      “那一年,你曾祖母重病,熬了几天,还是去了。为父也是伤心的,因为你曾祖母是这整个府里最疼我的。后来,你祖父病倒,为父代你祖父扶灵回乡,在金陵守孝,那两年我开始习武,改变了自己,回京后,才知道,你祖父和曾祖父从来没想过,要越过我,把荣国府的权利交给你二叔。”

      “是你父亲我,没有见识,不知足,更没有担当。白白耗费了十几年的光阴,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得了天大的好处,实则不过是个井底之蛙。”贾赦感激系统的出现,也后悔当初没有孝顺曾祖父和曾祖母,让父亲和母亲失望了这么多年。

      “爹,你别这样。”贾瑚听得难受。

      不是这样的!他爹不是这样的!

      他爹是大英雄!

      贾赦听到儿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笑出声,“为父现在确实很成功,战功赫赫,还恢复了府里的爵位,荣光,一切的一切。但这些,你祖父功不可没。”系统也功不可没,而他,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自豪的东西。

      听着贾赦全盘否定了自己,贾瑚有些恹恹的趴在贾赦肩膀上,眼眶红红的,像只兔子。

      “瑚儿,你别看咱们家现在花团锦簇,实则烈火烹油,咱们家传了三代,三代都是国公,换了哪个皇帝能不忌惮?我这一回来,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将我留了下来,看似信任我,实则是防备我。”

      其实皇上这样的态度也是有原因的,贾赦前二十年都是个纨绔子弟,自从他祖母故去,他去金陵守孝,回来半年又要给父亲守孝,他在京城沉寂下来,皇上怕是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

      直到他去了战场,名声鹊起。

      他的崛起对于皇上而言,是很突然的,还不知道皇上心里如何阴谋论。

      父亲临终前告诉他,皇上早就有解决四王八公的想法,四王八公抱团的势力,皇上如何能容忍得下?四王八公里,也只有一直作为皇家心腹的北静王府还保留着王爵,其他府里早就名存实亡。

      荣国公府两代积累的人脉,皇上已经很忌惮,若他只是个纨绔,便也罢了,偏偏他爬了起来,还让整个镇北军拥戴他,几乎到了只知道大将军贾赦,而不知皇帝的地步。

      皇上能容得下他,已经很不易了。

      他这个国公爵位皇上是不得已才恢复的,但凡有一丝可能,皇上都不会恢复他的爵位。

      荣国公府三代都是国公,整个京城没有哪个勋贵世家有这般殊荣。

      面圣时,他虽然顺势上交兵符,但谁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贾赦很快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跟儿子说得太多了,话锋忽然一转,“瑚儿,你现在还觉得难受吗?”

      贾瑚虽然聪敏,但对于官场上这些弯弯绕绕,还是不太懂,刚想说什么,就听父亲问他的话,注意力顿时转移,“儿子好多了。”

      “那就好。”话音落下,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东院。

      先送了儿子回屋,贾赦命人去请太医。

      贾瑚皱起眉,“儿子没什么大碍,不用劳动太医过来吧?”

      “原就是要请太医给你看看的,不必惊慌。”贾赦宽慰道。

      贾瑚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今天回来的路上,他受到了太大的冲击,这会儿还没完全回神呢。

      没多久,跟荣国府相熟的李太医来了,给贾瑚诊完脉,便道,“国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贾赦闻言,请李太医跟他去了书房。

      “老太医跟咱们家也是数十年的交情,有什么话不妨直言。”贾赦请李太医坐下后,见李太医面带犹豫,便先开口给了个台阶。

      李太医见贾赦先开了口,不禁一怔,旋即看了贾赦一眼,心中感叹贾赦的变化真大,继而心中也放松了些许,开口道,“令郎胎里有不足之症,这点国公是早就知晓的,早些年我瞧着令郎练武身体已有好转,怎么身体又变得这般虚弱?若是不好好调养,恐有夭折的风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0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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