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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江湖客(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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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荒唐。
肌肤相触的细腻莫名给人一种战栗感。
一只手无声无息朝熟睡之人的脖颈上伸去,只待收束,就能让对方于睡梦之中无知无觉地死去。那一丝杀意也并未外显,显得静寂极了。
然而异变也就于此时突起!那看起来已熟睡的人突然暴起,他的眼神明亮清醒,哪里有半分睡醒的迷糊!
无花一凛,即刻还手,转瞬之间,两人已拆了数招,然而打着打着,动作之间意味便开始变了——早晨本就是男人最容易冲动的时刻,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
事情很有点猝不及防。这一早上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在两人的预料之内,但它确实是发生了。甚至相比于昨夜,来得更为激烈刺激一些。不,何止如此,逼近窒息,又极尽死亡,仿若在刀尖起舞,却又酣畅淋漓,于此中生出的情.欲无法压制,带着令人上瘾的疯狂。
无花唇角染上了些许血迹,衬得他容颜多出了几分莫名的妖异,如暗夜里开至荼蘼的彼岸,有毒却又带着引人入魔的美丽。
他的眼眸里腾然的是如刀剑般的锐利,带着绝对不容忽视的攻击性。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仿佛一低头就能够吻到。气息之间交织,从外表看来,他们就像一对交颈而卧耳鬓厮磨再缠绵亲近不过的情人。
然而他们又再清楚不过,即便两人呼吸相接,额头相抵,彼此却都扣住了对方的命门。在恢复理智之后,并没有什么温情的时刻。
玩的就是命。
但显然,司徒靖是个绝对理智的疯子。他全然不惮于与无花赤.裸相对死于床上,但无花却不能接受这样的死法。他的顾忌造就了他的下风。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道理,软怕硬,硬怕横,横怕不要命。
“起身。”无花率先道,他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清朗雅致,带了些许低哑。
司徒靖垂了眉眼,两人目光相接。聪明人之间实在不用说太多。半晌,他笑了一下,他全然不避讳,大大方方揭开被子起身穿衣,他的身上满是痕迹,完全昭示了先前的激烈。
整理完之后才是正式谈话的时机。即便已经完全跟最开始设想的偏出十万八千里了,但是这个流程是必不可少的。
“司徒静?”当无花穿上衣服的时候,他便又像那个光风霁月的佛子了。
司徒靖微撑着下巴,衣服有几分松垮,露出里面激烈的痕迹。他的乌发散落,垂在脸侧,柔和了曲线,然而却仍旧可以瞧出几分锋锐,那是一种跨越了性别的飒然。无论男女都无法不去承认,这样的人确实是美的。那些痕迹使他更显几分迷离靡艳之美。
“妙郎收到信了吗?”他的语调温和,然而扬起的笑容之中,似有几分讥诮,又似怜惜:“倘若收到了,就该知道,那个愚蠢而天真的司徒静,死在了自己的轻信里。......带着她肚子里几个月大的孩子一起。”
那些近乎真实的梦境会让他带入对方的情绪,即便他完全能够分清,但是也难不了被其影响一二的。就像......世界上曾当真有过那样一个司徒静存在一样。
他想让对方知道这样一个司徒静的存在。仅此而已。
而司徒静确已死在神水宫里了——活下来的名为司徒靖。
“孩子?”无花眉头微蹙,似有疑惑。
“你果然没有看过......”司徒靖这回的笑意真切带上了几分讥讽:“约莫与其他少女□□总是比与已经被遗弃的棋子通信,来得更有意思一些吧。”
这句话乍一听只是陈述,又好像含了些许怨怼。无花若有所思,皱了眉头,半晌语调缓慢道,仿佛在下一个定论:“......你不是司徒静。”
至于司徒靖直白地指责,对于他来说实在不痛不痒,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被遗弃的棋子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定位,就不该多做什么。如果有错,他最大的错,大概是当时没有让这棋子彻底不能开口。
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有疑惑。倘若不是司徒静的话,为何能事无巨细的复述当时的言论,倘若是,那么就该知道,他和司徒静之间并没有到最后一步。那孩子,自然也是无中生有。
“不是?以何论断?”司徒靖偏了偏头,笑了起来:“妙郎可真是天底下顶顶的负心薄幸之人。”
无花神情冷淡的看着他。杀意敛藏在机锋之下,并不显露半分。半晌,他似乎有些疲累,眉眼染上几分厌倦,因而并不显得有什么意趣的样子:“如果只是这样,那你可以走了。”
一场谜语,当然是要打得似是而非才是最好。
要引起兴趣,又并非是一眼可以看透那样。如果在这里结束,却是不太合适的。
“真没耐心啊......”司徒靖似感叹道:“司徒靖是我,我不是司徒静。”他揭晓了答案。
他永不可能像司徒静那样,毫无顾忌,毫无保留的去爱一个人,像他这样的人,如在夹缝生长的杂草,在各种时候,都不会因为走投无路选择自杀。他倘若要死,纵不能让之陪葬,也会让对方此后不得安生。
无花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了。他是曾有听说过,长得全然不一样而心意相通的双生子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无花早已发觉这是个无所顾忌的疯子,在得知对方身份之后,便愈发发觉他病得厉害。如果说“司徒静”只是有一点执着的偏执,那司徒靖简直是将之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么继续聊下去,就都是不必要的事。
“无论是惩罚还是报复,都够了。到此为止吧。”无花脸上挂上了疏离冷淡的笑容,道。一次失智就已经足够,他并不想跟着对方发疯,也放弃了与司徒靖继续交流下去的意思:“你可以走了。”
或许这字面上有就此两清,不再追究的意思,但是谁若信了,就绝对是天底下顶一号的大傻子。
无花可不是一个如此宽宏大度的人。就像无花并不会就此放松对司徒靖的警惕与杀意,司徒靖也绝不会当真任两人恩怨两清,桥归桥路归路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够了?不够的。”司徒靖摇了摇头:“你以为就此可以两清吗?这才刚刚开始呢......”他敛了笑意,似是漫不经心,仿若玩笑又夹杂着让人难以忽略的认真:“更何况......按照约定来说,我应当把你锁在床上,至此日日夜夜不见旁人才是。”
无花脸上的笑意淡了去,而后冷笑了一声。他似想说些什么,站起身时却似牵动什么,停在了原地,皱起了眉头,脸色莫名多了几分铁青。
“但我总舍不得如此待我深爱的妙郎的。”司徒靖靠近无花,似察觉到无花身体的紧绷,随手可能动手,他脸上的笑意加深:“游戏早已开场,只是若是输了,可要愿赌服输的好......”
“那么,下次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一条小咸鱼的营养液x5,有鱼的营养液x4,君清的营养液x2,水水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