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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要她的头夜 ...

  •   胭脂水粉的味道很早地就钻进了每一个客人的鼻子里,这里都是温香软玉,就连门都有香味儿。

      所有的桌案前头都坐满了人,这里面就有宁王府的四公子、福来银号的掌柜最不争气的小儿子、独臂阎王谢妄、无声公子贺欢、毒圣周无骨,每一个人的桌前都或站或坐着四个绝色的女子,媚眼如丝,就连去添酒的丫头都粉雕玉琢。

      除了一桌,统共只点了三道菜,一壶酒,可是却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软下身子去侍候。并不是因为客人的模样和脾性,而是因为每当有女人靠近,甚至但凡有一点香味儿近了身,其中一个剑眉星目,一身戾气的男人就会把自己的剑往桌上狠狠一摔,是个十足的怪脾气,没人愿意去招惹。

      直到又一个女人沉下脸,打着罗扇扭着腰从那一桌‘怪人’身前离开,谢妄终于摸着下巴问道:“那是谁?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身在摇红楼却不要女人相陪,好大的脾气。”

      周无骨眯了眯眼,道:“你不认识他们,可我认识,如果我告诉你,那个拿剑的高个子杀了孙麟,你会如何?”

      谢妄道:“孙麟剑圣的名头太响,他早就该死。可惜,他本该死在我的剑下,没想到竟然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抢了头筹。”

      周无骨道:“那一战,他只用了三招就要了孙麟的命,就像是吃茶煮饭一样平常,从来没人能看清他的剑,所以这些人都变成了剑下鬼。”

      谢妄点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是陈居贤!他统共杀了二十五个高手,三年未败,确是剑法超群,要是和他打起来,就算是我们加在一起,也没有十成的胜算。”

      贺欢和周无骨对视了一眼,这一眼里像有很多东西,揉在一块儿,最后归于眼底的笑意,是轻蔑的笑,荒唐的笑。

      贺欢道:“可他身边的那个白衣公子,的的确确打赢了他,只用了一招。”

      谢妄道:“什么招数?古灵精怪。”

      贺欢摇摇头,连道了三声“不可说”。谢妄见状又问:“那你同他比,谁更厉害?”

      贺欢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袖子里的笔杆,这是一支精铁练就的‘毛笔’,他的指尖只是摩挲了两下,就感到了一股寒意。

      光是这样,贺欢就已经隐隐兴奋起来,杀气就像从骨头里涌出来一样,劝解不住,但他还是故作冷淡地回道:“各有妙法,可是真打起来,我理当先饶他使三招。”

      狂妄至极便是荒谬。周无骨笑着喝了一口酒。

      谢妄道:“他是谁?”

      贺欢道:“白衣沈晏,黑衣陈居贤,阴阳相合,神机无双。”

      沈晏夹了一筷子菜,慢悠悠地放进嘴里,是极其文雅的吃法,两腮只微动。他每一口都要嚼五下,用他自己的话来讲,这是一种愉悦的享受,可是在陈居贤眼里,这就成了一种煎熬和拖延。

      陈居贤的脸已经不自觉地红了,像是在脸上薄施了一层胭脂。

      陈居贤道:“这儿的女子怎么总把衣裳穿得如此破烂?东一块西一块,就是凑起来也不完整。”

      说到这里,陈居贤又喝了满满一盏酒,像是想要浇熄双颊窜着的火,但这把火却越来越大。沈晏放下手上的一双小筷,眼睛四下看了一遭,最后定在一个高台上。

      这个高台并不简单,甚至铺满了花瓣,那些花都是今早刚摘下的,花瓣捻下来,些许还带着露水,香气堆在一起,很有种招蜂引蝶的味道。

      沈晏道:“这就是风情。”

      陈居贤纳闷,道:“何为风情?”

      沈晏道:“自然是你这块榆木不懂的东西。”

      陈居贤挠了挠头,道:“罢了罢了,看她们那副模样,我也不消知道。我看,不宜久留,还是走吧?”

      这方话毕,沈晏一扇子拍在陈居贤的头上,不轻不重,却带着一份呵责。

      沈晏道:“这里今天要选一位花魁,这对我们而言,是绝不能错过的一等一的大事。”

      陈居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曾想你也喜欢看那些姑娘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模样。”

      摇红楼色艺双全的姑娘竟然被说是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沈晏一愣,随后大笑,“你呀你,不愧是个迂腐的木头桩子。可是,我们今天不仅要看,还要拿到这位花魁的头夜。”

      是时,只听得一声:“不必费心,那花魁的头夜必然是我的。”

      沈陈二人抬眼看去,但见一位身着蓝衣白氅的公子端端正正立在身前,乌发以白冠束起,定以一根翠玉。这公子生的十分清俊,只是约莫少了些气色,总白着一张脸。

      正是这张脸,沈晏不会忘,也不能忘。只要他靠近,就会有血的味道钻进沈晏的鼻子。

      “贺兄,别来无恙。”

      贺欢冷哼一声,“托你的福,我好的很,我的记性也是,所以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再和我争下去,你知道的,对你也好,对师傅也好,我都不会留情。”

      话罢,贺欢毅然决然地走了,坐回位置上拉着周无骨喝酒。陈居贤伸出手去,在沈晏的眼前晃了一把。

      “他是什么人?你们好像认识。”

      沈晏紧紧蹙着眉头,道:“我师承明韬,他与我本是同门,原也有好些交情,可惜他贪心太过,一意孤行要习承师傅的绝学。”

      陈居贤问道:“明韬,那个点梅宫的明韬天师?他的武功路数迄今无人知晓,到底是什么绝学?”

      沈晏摇摇头,说道:“我参不透其中的玄妙,无法修习。那人名唤贺欢,自打被师傅逐出门派后便自立门户,号称无声公子。”

      陈居贤听懵了头,说道:“可他不是个哑巴。”

      这话自然也传进了贺欢的耳朵里,却全部化成了被毛头小辈作威作福的屈辱,他握紧了手里的酒盏,一饮而尽,旁侧是周无骨和谢妄的叫好声。沈晏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股子花香很快钻进每人的鼻子,众位都不约而同往高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衫红裙的姑娘扭腰上了去,一应都是红的,像一团火。这姑娘生得娇媚,柳黛下一双丹凤眼微眯,鼻梁高挺,笑的时候朱唇勾着,连带着眼下的那颗泪痣,都是风情。本该是再俗气不过的红衣,却叫她穿出了味道,让人心痒。

      陈居贤问:“这是何人?”

      沈晏说道:“她叫苏莺莺,是摇红楼的妈妈,也就是老鸨,脾气热辣,旁人都叫她火娘子。”

      陈居贤随口应了一声,手头又去夹菜,筷子刚落在一块平菇上,一串脆笑就钻进耳朵里,跟银铃儿似的。陈居贤只抬头看了一眼,手就动不了了。

      苏莺莺领着五个皮貌不俗的姑娘上了高台,五个人里,只数中间那个最为出挑,旁侧两个皆是国色,她却不落下风,眼睛里像是有秋水横波,只一挑便是柔情风华,比其他人更多一分灵巧三分娇俏。陈居贤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她一个劲儿地看,沈晏摇扇轻笑,心道这块榆木疙瘩原来也是俗人一个,对人家姑娘动了心思,有了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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