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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下下周周去爬山吗?为什么不能下周?”陆伊走后,崔惟佳坐在一旁摆弄唱片机,抬头看了眼工作的周宴池,有些烦躁地开口。
      “你如果真的想下周六想去,也不是不行。”周宴池抬头,摘了金边眼镜,捏了捏眼角,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那你既然说了下下周,你有事吗?”崔惟佳放了首民谣,喝了口香槟,跟着晃荡。
      “佳佳,你知道什么事的。”周宴池撑着头,微微笑了,崔惟佳看着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又在猜她怎么想,有些不服气地回嘴。
      “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不说?”
      “你看,你也会知道的,我只是觉得这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事罢了,不是吗?”周宴池神色如常,颇有几分无辜的模样。
      “这件事妨碍了我计划的下周爬山,你说呢?”崔惟佳走进,盯着周宴池的眼睛,告诫自己一定要比他还气定神闲。
      “佳佳,我是打算一起出席的,我给你订了礼服,当然,你不愿意的话,我打算邀请你陪我参加下周四的晚宴。”
      “我都不愿意,你把礼服退掉吧。”崔惟佳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她去参加人家婚礼,不是成心让人家不痛快吗?再者,她以女友的身份去见她的亲人?她目前并没有这个想法。
      “礼服退不了,已经付全款了。”周宴池眯着眼,微笑着,语气却强硬了一些。
      “那你送给别人,反正你莺莺燕燕也不少。”崔惟佳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咬着下唇不知如何,这句话让她显得像个妒妇,她不屑让自己这么没风度,她扭头关了唱片机,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逃离现场。
      周宴池有些无奈地摇头,继续做收尾工作,恰好家里的电话响起,换了衣服回家一趟。
      崔惟佳洗了澡出来以为他被气跑了,有些心慌,等到夜晚十二点的时候,有些睡不着,摸了摸手机打算拨个电话给他,又觉得如若他真的是去找别的女人,不是坏了他的好事吗,心有些许凉意,他到底能忍她到什么时候?或者,她又能忍这种关系多久?
      第二天早上她洗漱完准备上班,心底想着估计今天自己去上班,一下楼便看到周宴池的车开过来。
      “我带了早餐,你今天下来的早了,在车上吃吧。”周宴池等她一上车就开了保温桶,鲍鱼粥浓香扑鼻,弄得崔惟佳胃口大开。
      倒真的毫不顾忌地舀着一口又一口,内心想着他不喜欢车里味道大,前几日碰到他下属满身酒味,他虽是面上没什么,当晚就喊了人拖车去洗,那辆车也没再见到了,换了如今黑色的越野,比之前的大气舒服,为此崔惟佳初见这车时还表达了强烈的赞美,今天她在车里吃味这么重的,估摸着它命不久矣,有些惋惜。
      “怎么了?”周宴池有些纳闷,吃得开心极了,怎么突然叹了口气。
      “没什么。”崔惟佳继续吃,不再想车的事情。
      “昨晚,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周言回是去巴厘岛办婚礼,需要提前过去,她和我爸、爷爷打算提前一两天过去,当作旅游,回家了一趟。”周宴池主动提及,有几分解释的意味。
      “嗯,你呢?”崔惟佳不以为意地合上盖子,有些漫不经心地样子。
      周宴池握紧了方向盘,有些怒意,昨晚他出门故意没有跟她打招呼,心底是气她那句不怎么好听的话,等她的电话一直等到了凌晨,起来随便吃了点就让厨房阿姨熬了粥带给她,如今自己解释她又是这般不在乎的样子,弄得他心脏漏拍得不舒服,像是被不省人事的幼童抓了心脏不知如何挣脱的样子,怕伤了孩子,自己又疼得厉害。
      “我也是。”周宴池本来订了当天去当天深夜回的机票,如今看她这个样子,直接改口。
      “嗯,那我自己上下班,需要我收拾行李吗?”崔惟佳望了望窗外,声音毫无起伏。
      “不用,我今晚不回去了。”崔惟佳下车前,周宴池才开口回应,她愣了两秒,把保温桶放好,扯了扯裙角,没有再看他。
      当晚崔惟佳自己一个人吃了咖喱饭,早早就洗漱完躺在沙发上,开着唱片机却不知道是什么曲子,翻着书也像是不认识字。

      接连着几天,周宴池都没有过来接送她,周四上午她收到了他助理送来的礼服。
      “崔小姐,周总说您如果不喜欢可以扔掉,没关系的,那我先告辞了。”
      拆开来看是一件很漂亮的水蓝色礼服,薄纱飘逸,她没有试穿,放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几分钟,而后拿起手机拨了周宴池的电话。
      “喂?您好。”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崔惟佳觉得自己真是可笑,他周宴池什么人,缺女伴吗?她又何必主动上赶着去做他的女伴。
      “没什么事,转告他如果他的女伴需要礼服可以拿回去。”崔惟佳冷着声,不再多说便挂了电话。
      “周总,刚才您的电话响了,我看您在换礼服,接了,备注是小姑娘,她让我转告您,如果您的女伴需要礼服可以拿回去。”秘书处的工作人员恭敬地转达,不敢有半分逾越,从前别人都说周少风流,但她的上任就是因为不知分寸被开除,她一直毕恭毕敬,从不敢动半点心思才真正转正,看着老板的脸色由惊喜转为阴沉,有些害怕。
      “嗯,知道了。”周宴池本以为她收到了礼服,或许想着陪他去晚宴,或许会答应一起去参加婚礼,她不愿意去婚礼情有可原,不愿意来晚宴他也可以接受,只是她总是如此,认定了他可以轻易找到别人,这种感觉糟透了。
      一晚上,周宴池都心不在焉,脾气也不怎么好,完全没有耐心,最后和东家打了招呼便找了理由离开,当晚便订了机票飞巴厘岛。

      周宴池忍着没联系她,陪着父母、爷爷游游逛逛也是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兴致不高?嫉妒你哥哥娇妻在怀,你自个儿还是个孤家寡人”周父打趣着,心底还是关心着自己儿子,外界说他儿子不成器,他才懒得理那些,他的儿子他还不了解,哪点都随他,和家里那老规矩对着干更随他。
      “我羡慕他?怎么可能?娶个不喜欢的?最后后悔,不看看前车之鉴,不知道怎么想的。”周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气不打一出来。
      “怎么着?你以为你成天花天酒地,没人要你,你就无法无天了,你就等着你这烂名声日后碍着你娶媳妇。”周母从一旁说了句,看着自家老公被噎得说不出话,帮衬着说了句。
      “林大美人,您还帮着他说话,他白让您吃了那么多苦!”周宴池有些无奈。
      “我乐意。”林蔚笑得灿烂,两人也跟着笑起来。
      周宴池回酒店后,周父看着自家太太,有些愧疚。
      “那些日子,苦了你。”
      “又来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林蔚笑着轻轻拍了拍自家老公的手,笑得分外温柔,没关系,只要结局是好的就行。

      婚礼当天,周宴池跟几个熟识得发小一起笑笑闹闹,周言回的母亲走过来,笑着招呼,一桌人气氛都冷了下来,漫不经心地回应着,等她走了才又活络起来。
      “啧啧,宴池,幸好林阿姨嫁过来了,我小时候,周叔要和她离婚,这女人闹得不可开交,整个人阴沉得要命,我以前都不敢去周叔家。”对面一稍年长得开口道,说完还摇了摇头,颇有几分后怕的样子。
      “她也真是狠,为了儿子争家产,直接扔回家,当时说离婚了儿子归她,如今又这般,见儿子娶了林家女儿,这般猖狂,这黄家啊,真是没出息啊,她弟弟听说吸那玩意儿进局子里了。”
      “行了,说点开心的。”周宴池懒得听乱七八糟的事,其余人也都不愿听那糟蹋事,也配合着不说了。
      “诶,宴池,乔蕾,她今儿也来了。”一男的开口道,值了值不远处的一个女人,周宴池抬头望去,笑笑没说话。
      “对了,她前几天还问我你联系方式了,你俩当时不是郎情妾意吗?。”对方接着开口,周宴池看了眼手机,毫不在乎地开口。
      “八百年前的事儿了,谁还有心思。”
      恰好,乔蕾走进,对方本以为会促成良缘才开口说话,没想到周宴池这么说,有些尴尬。
      “各位好久不见,宴池,介意我坐这吗?”乔蕾拉了拉周宴池身旁的空椅子,礼貌地开口。
      “诶,我坐这儿。”徐练练恰好挽着陈路霖进场,微笑着接过椅子坐上。
      “老公,你坐周宴池左边吧,他那儿等会上的菜我肯定喜欢。”
      众人被徐练练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菜没上她就知道她会喜欢?这不明摆着不让乔蕾坐在周宴池身边吗。
      “那个,乔蕾,你坐着吧,好久没见你了。”有男士怜香惜玉,乔蕾又是大美人,自然是不愿意让她太尴尬,乔蕾面色有些难看,调整一番便坐上了。
      很快婚宴便开始了。
      徐练练也安静下来,侧着身子问周宴池。
      “惟佳没来?”周宴池面无表情地点头,徐练练想着怕是又闹矛盾了,心底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晚上的舞会,乔蕾和周宴池在一旁聊天。
      “你这几年,怎么样?”乔蕾人长得漂亮,声音也温柔,当时乔父锒铛入狱,她为了不成为笑柄,骄傲出国,如今自家哥哥做生意,索性有了些底气,她再回到这圈子,一是为了为哥哥拓展人脉,二则是为了周宴池,当初她为了少女骄傲,斩断一切,毅然逃跑,如今回来,她不后悔,她不愿意自己狼狈的样子让她的心上人看到,虽然她付出了巨大代价,但她有信心,再追回他,毕竟,初恋是每个男人心里头的白月光,不是吗?
      “挺好。”
      周宴池晃了晃酒杯,看舞池里的欢快,他莫名地想她,有些心不在焉。
      “hey!”两人被一短发女孩打断,周宴池认出来是陆伊,礼貌地打招呼。
      陆伊看了眼一旁的乔蕾,有些意味深长。
      周宴池心底了然,放下酒杯。
      “陆小姐,方便一起跳舞吗?”
      陆伊回礼表示接受,斜眼看到一旁的乔蕾面色不佳。
      两人晃到一旁,陆伊才又开口。
      “周先生艳福不浅。”
      “朋友而已。”
      一曲结束,两人分开,周宴池回头看看,有些烦躁地回了酒店。
      当晚便订了第二天早上的机票回国。

      崔惟佳收到陆伊的视频,周宴池和身旁白色礼服的女人闲聊,他依旧是气定闲神地样子,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他不着急,也不在乎,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那个女人很美,举手投足也很优雅,崔惟佳心里头不舒服,只回了一个问号。
      “放心,周宴池说是朋友,他对那女人很冷淡,但那女人看着别有用心。”
      崔惟佳没再回复,他身边确实不缺人,她也并不太担心那样的问题发生,她早就告诫过自己,不要深陷泥潭,她也有心理准备,可如今不过一个他和旁人的闲聊视频,她都觉得自己像被针扎的气球,本来气势满满,却“砰”一声炸裂了,只剩支离破碎的丝缕皮囊。
      崔惟佳觉得可能是该结束了,她没办法在走在悬崖尽头,她可以靠近,但不能踩那最后一脚,尽快结束吧。

      周宴池到北京后,发了条短信给崔惟佳。
      “我三十分钟后回家。”
      “嗯。”崔惟佳纠结了半天只是回了个嗯,本来编辑好的“分手吧。”暂停了半晌又删除了,告诉自己,他现在很累,过段时间再说。
      两人像没事人一样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只是话越来越少,他安安静静地工作,她进房间里看书,或者转悠在厨房做东西,每次也都会给他准备一份,然后默不作声地在闲散时间开唱片机,听喜欢地音乐。
      周宴池心底很慌,他气她总是认为他一定会离开,好像无论如何她都会有退路,之前他跟她说了一个朋友的故事,满足她的故事欲。
      “唉,我最近已经很久没在店里听到有趣的事情了。”一天晚上周宴池接她回家,她有些无奈地开口,让他觉得好笑,她特别喜欢听故事,好像说八卦也不对,她从不多评价,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也不义愤填膺地为谁打抱不平,也不会骂骂咧咧说别人应该如何。
      “那我给你说个故事。”
      男方是个混蛋。
      女方是个不错的小城姑娘,她跟了男方十年,就算因为家境悬殊,总得不到认可,她也不抱怨,结果那混蛋厌烦了,女方发现后毅然选择离开,但聪明地要了男方家里给的三千万的分手费。
      “圈子里有人说女方太贪心,我觉得她挺聪明的,是个拎得清的姑娘。”周宴池笑着,言语里是欣赏。“十年,都没办法,本来是为了爱情,既然男方这样,何不趁早放弃?”
      隔了良久,崔惟佳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却坚定,甚至一度让周宴池认为,那天她完全是为了说给他听。
      “感情是为了自愿二字,哪天不开心了,没话说了,不能说了,就该散了,不是吗?”
      现在不就是这样吗?两人的话越来越少,周宴池偶尔想如果两人有了孩子是不是会不一样?

      天气越来越热,两人的关系却越来越冷,崔惟佳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但她知道哪里都有问题,周日下午,周宴池发了短信说,晚上加班,不回去吃饭。
      刚好落落约她吃饭,她欣然答应,两人正准备进一家日料店,崔惟佳看到周宴的车,正准备找个借口换一家,落落接到男朋友电话,有急事离开了,她拐弯进了隔壁的茶餐厅,坐在角落靠窗处,点餐时看见周宴池和一个女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出了日料店,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这么笑了,她很喜欢他的笑,很舒服也很简单,总让她不自觉地看着她,今天依旧如此,九月了,这个夏天,他们两像是和对方呆在一起都会觉得热得难以喘息,除了日常交流,不愿意跟对方多说什么,她不知什么时候落了眼泪,她不得以发现,她爱上了周宴池,所以才开始因为害怕没有未来而痛苦。
      “我要一份黑糖奶茶,多糖。”女服务员被她弄得不知所措,眼前的女人一事双眼睛美得让人难以移开目光,哭得悄无声息却让她一个女生都忍不住觉得肝肠寸断,笑着对她点餐的样子更让她心疼不已。
      “女士,您没事吗?”
      “帮我打包吧。”
      崔惟佳摇摇头,看了看窗外,周宴池为那个女人开了车门,两人扬长而去,她突然觉得他好像也离他而去了,那还要如何呢?
      “女士,您的餐点,欢迎下次光临。”
      崔惟佳接过后,快步离开,不小心碰到了人,匆忙说了句“抱歉”后离开了。
      当晚,崔惟佳回国来第一次画了妆,微红的眼眶被巧妙地用眼妆遮住。
      周宴池开门进来,便看见崔惟佳一身长裙,一头长发被风吹的维扬,她很少化妆,让他惊艳,其实她的眼睛很美,化了妆却没有她本真得美了。
      “小姑娘,你今天真好看。”
      周宴池已经很少这么喊她,他暗压着心底的感情,对她冷冷淡淡,他也是骄傲的,不愿意太过谦让,可是她总让他不管怎么样都狠不下心来,气早就消了,只是她不给他台阶,他自尊心太强,今天还是想就那样算了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周宴池,我们谈谈。”崔惟佳微微笑着,倚在门框上。
      “我们在一起,讲一份自愿,如今我好像不是很愿意了,分手吧。”
      语气冷淡至极,让周宴池毫无反击之力,她不愿意了,所以她要分手,连让他问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让他接受。
      “今晚我让秘书过来收拾行李。”
      最后猛地关门声才让崔惟佳回神,瞧,说分手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是很狼狈,毕竟要打包行李的人好像不是她。
      秘书来的时候,崔惟佳看到镜子里红肿的眼眶,有些无奈,实在不想折腾自己,开口道。
      “你收拾吧,看着是男士的就收走好了。”
      女助理毕恭毕敬地点头答应,崔惟佳给自己做了杯咖啡,看了眼正拿箱子收拾周宴池私人物品的秘书,也递了杯。
      “谢谢。”女助理看了一眼崔惟佳,有些好奇,这个女人很好看,可是好看的女人很多,像自家老板这样的人,那样的浪漫爱情故事确实难得,唉,只是可怜了这个女人,想想自己只是秘书处的小助理,秘书处的那些女人都想围着老板,唉,这个女人起码得到了一套房吧。
      用盒子装完一些办公用品后,女助理就低头告别。
      “打扰了,江助理吩咐其它这些都不需要了,您处理掉吧。”
      崔惟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洗完澡躺在床上发呆。
      许是喝了咖啡,凌晨起来做了早餐便出门了,留在咖啡店好像并不是件明智的选择,一到店里便去找经理辞职了。
      “CiCi姐,希望我们之后还有机会一起见面哦。”落落有些不舍,崔惟佳笑笑点点头,她不常和其它人交流,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道别便离开了。
      一出店门,便碰到了好久未见到的小姑娘,扎着马尾,一摇一晃,身边的男孩子俊逸非常。
      “叶岑,我今天已经很努力了,我打算吃个冰激凌奖励我自己。”
      “嘿,小心。”叶岑拉过宋青青,语气有些着急,对着崔惟佳道歉。
      “不好意思,咦,哇,是美人姐姐啊,哇!”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看清人后激动地跳起脚来。
      “好久不见。”崔惟佳也有些惊讶,笑笑。
      “姐姐,我加你微信吧。”宋青青之后也去过“归舟”,只是那家店不是歇业就是关门,最后直接转手变成了快餐店。
      “好,今天周三,你们还得去上课吧,那下次见。”崔惟佳掏出手机加了她,想想时间,主动道别。
      “没事的,要不,我下午就不去学校了吧,叶岑,你说呢?”宋青青拉着崔惟佳的胳膊,有些不愿意放她走,扭过头期待地看着叶岑。
      男孩摇摇头,礼貌地朝崔惟佳挥手道别,宋青青只好耷拉着脑袋,半趴在他肩上挥手道别。
      崔惟佳想,真是奇妙,差不多一年前,她认识宋青青,那么偶然知道了周言回的事情,而后认识周宴池,一番纠缠后,再见到这个小姑娘,已然又算得上是她失恋的日子了。

      周言回陪麦子吃完饭回公司便看到了崔惟佳一个人,他认识她那么多年,追了她那么久,好像都是一场自娱自乐的游戏,她呢?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认识不过几个月,却弄得情深不寿的样子,真是可笑,随即把车开进停车场,看了眼后视镜,她总是这样,做的事都让人匪夷所思,从她休学去学做甜点时,他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她活得洒脱,偶尔一想,的确与他那风花雪月的弟弟一般无二,再望崔惟佳的眼神已然充满了不屑。
      要什么洒脱呢?只要周氏是他的,还不是他赢了吗?

      接连着几天,周宴池连续加班了一个月,整个公司都处于低气压。
      “江助理,麻烦这份文件,你。”项目部经理推了推眼镜,有些哀求。
      “罗经理,自求多福。”江助理摇摇头,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埋头继续看文件,自从周宴池那天晚上打电话让他安排人去崔惟佳家里收拾东西后,便一直处于低压状态。
      “你干不好吗?干不好滚蛋?看我公司小?瞧不起?”周宴池怒吼的声音随即传出来,罗助理灰头土脸的出来。
      “江助理,这个项目再不完成,我头发都得掉完了。”
      江助理露了个无可奈何的笑容,他有什么办法,如果他说周总是因为感情问题这么暴躁,可能会混不下去,所以还是保持沉默吧。
      崔惟佳本订了机票飞湘西绿叶,不料连续一周都睡意昏沉,而且时常呕吐,她慌乱地进医院检查。
      “姑娘,怀孕7周了,你先生有空吗?下次孕检可以一起来听,这是孕期注意事项。”医生笑笑,看了眼崔惟佳,好心地递了张注意事项的单子。
      崔惟佳打了电话求助陆伊,严格意义上,陆伊才是她的同系同学,只不过陆伊是心脏内科,她是骨科。
      “陆伊,我能去你那里查一下身体吗?”
      第二天得到同样结果的崔惟佳有些慌乱,他有段时间闹得凶,她一向注意,只是两人去短途旅行的几次,她太累了不怎么注意,本觉得是安全期,他也有做措施,便没有怎么在意。
      “Ci?你打算怎么办?”陆伊想着崔惟佳的状况,孤身一人在外,本以为周宴池会是她的依靠,没想到她回国不过半年不到,两人却分道扬镳了。
      “我没有信心教好孩子。”崔惟佳看着化验单,苦笑不得,她本以为自己和周宴池不会再有瓜葛,却不小心有了孩子,教好一个孩子太不容易,她害怕这个孩子会成为她讨厌的那类人,也怕这个孩子会成为那种社会鄙弃的一类人,她甚至也怕几十年后教出那样孩子的自己,晚景萧疏。
      “我建议你和他商量一下。”陆伊皱着眉头,眼神里都是心疼。
      崔惟佳点点头,眼神却闪烁不明,如果告诉他,是不是会束缚他,又或者他会鄙夷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能算计?
      第二天,崔惟佳挑了双平底鞋,出门前正准备涂口红,照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化学产品可能不适合孕妇,放弃吧,或许她真的只能苍白地见前男友吧。
      前台不认识她,没让她进,等了良久都没见到周宴池,正欲掏出手机拨他的号码。
      “我看着乔蕾连着来了半个月了?她是我们周总的新女友?”一女孩拿着工作证晃荡着,同行的女孩笑笑开口道。
      “说实话,两人挺般配的,听说两日是青梅竹马呢,不过这乔蕾也算是很好看的模特了,气质太好了。”
      崔惟佳听完后,挂断了还未拨出的电话,给陆伊发信息,麻烦她帮忙约下周二的手术,顺便退了旅行的机票。
      再出门发现下了朦胧细雨,她没带伞,找不到能打车的站台,正欲随手拉个人问,却看到了周宴池和一个女人朝她走来。
      周宴池估摸着按崔惟佳的性子,只要他不去堵她,可能便不会再见到她了,事实上也恰好如此,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过她,自分手后,她便辞了工作,删了他的微信,连徐练练的微信也被撂在一边不搭理,决绝又冷淡,今天见到她,黑色长发,简单的外套长裙,气色却看着不好,脸色苍白,人也看着更瘦了。
      “有事么?”周宴池有些僵硬,声音不由自主地柔和,见她摇头,眼神凉下来,随即开口道。
      “下雨了,你等会儿,我让助理送把伞?”
      本打算冷淡一些,却不受控制的说了问句,乔蕾都被周宴池的不寻常惊讶了,眼神戒备的看着崔惟佳,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尤其好看,清而媚,毫无血丝杂质,像极了深潭的水,清冷却柔软。
      “宴池,这位是?”乔蕾有些亲昵地挽着周宴池,让崔惟佳有些喘不过气,突然的反胃让她难以控制的反呕,连忙找了垃圾桶去吐,照例是干呕,她有些无奈,皱着眉头,不适应地顺抚着胸口。
      “喝口水。”周宴池从没见过她这般,如若换成徐练练,看到乔蕾或许会装作恶心来气她,崔惟佳的性子断然不会作出这样的回应,突然想起什么眼神有些异样得看着崔惟佳的反应。
      “今早没吃东西,有些干呕,你进去工作吧,我只是恰好避雨。”崔惟佳接过水,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良久,乔蕾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舒服吗?”
      “你回去吧,我有事。”周宴池礼貌地拨开乔蕾正欲攀附上的手,匆忙拿出手机,拨了江泽的电话。
      “你帮我查查崔惟佳最近的医保记录。”
      周宴池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倒是让几个经理松了口气,纷纷以为是乔蕾的功劳。
      “最近周总都和乔蕾出去,肯定是她,感谢。”财务部主任拿着报表做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
      “应该是,感谢感谢,愿乔美人大红大紫。”

      周宴池连自己都没发现他拿着资料颤抖得厉害,她怀孕了,7周,恰好是上次陪她去洱海的日子。

      “现在去哪?”两人吃完晚饭,周宴池看看时间,才不到七点,考虑着去看场电影。
      “去洱海吧,还早。”崔惟佳随口答了句,恰好翻到网站上的图片,有些心动。
      “好,那我订晚上十点的机票,现在先回家收拾东西。”周宴池已经拨了电话给助理,“订两张十点左右的机票飞云南,和崔惟佳,记得订三晚的酒店,洱海边的。”
      “Are you serious?”崔惟佳惊讶不已,两人最近一直不怎么和对方搭话,气氛也不是很好,她只是觉得无聊,向调节气氛罢了。
      周宴池点头,把车子转弯开回崔惟佳的住处,拉着她随便收拾了几套衣服和洗护用品就让司机开车送两人去机场。
      崔惟佳一直到洱海边才回过神来,毫无准备的旅行好像也不错。
      她一向懒散,喜欢不紧凑的旅游,两人除了第一天行程有些匆忙外,其它的几天都比较宽裕,两人也只逛了洱海边的风景,躺在摇椅上看阳光下的洱海,或者出去走走,周宴池不知从哪弄来的相机,拍拍风景,又或者拍拍她,两人也没怎么说话,偶尔闲聊着,各自享受着自己的舒适。
      晚上,周宴池闹得凶,实际上他是故意的,她要让他患得患失,话也总是很少,从前她话也不多,可是特别爱笑,笑着做甜点,笑着泡咖啡,听音乐的时候也爱笑着晃头,经常看到他等她下班时便笑着挥手,如今她也笑,笑得疏离有礼,让他不知所措。
      或许有个孩子,她会成为他的另一半,安定下来的另一半,所以他闹着没有做措施,也换了她的事后药,她不怎么熟悉药的味道,只是皱着眉头看了看他。
      “你在楼下药房买的?”
      周宴池晃了晃早被他偷天换日的药盒,崔惟佳看清了说明才吞了下去,他不知道她知道了会怎么样,那盒药也早已被他处理掉,她回来时提起,他状似不知蒙混过关了,接下来便期待着映,可惜,直到两人分手,她也极为正常。

      看到她预约了手术时,周宴池由喜转怒,她不想要他的孩子,就算决定了通知他,也不会改变她的决定,他不会允许她这么做,他的确是废了手段得到的孩子,可是他爱她,渴望有这样一个家,希望能让她安定下来,他既然这么想了,便一定会这么做。
      “江助理,帮我退掉这周所有的事情,有什么事你找陈路霖帮我照看一下。”周宴池恨不得立马去找她,问她为什么,但他还想等,等她通知她,而后否决她。

      崔惟佳回家后正准备喝杯红酒,想了想,换成了鲜榨果汁。
      实际上,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她决定放弃这个孩子,又担心他出问题,实在不想去深究,正准备抿一口果汁,恶心的感觉让她立马放下杯子冲进洗手间,吐得没有力气了,他好像才放过她。
      崔惟佳很无奈,每个孩子都是这样吗?如果她妈妈在世,会不会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呢?吃些什么、该怎么克服孕吐,又或者大发雷霆怪她不该这样不知分寸,可惜啊,她没有妈妈,也不想让爷爷担心,她马上29了,早过了长辈来替她做决定的年纪,想想自己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人,却不知所措了。
      预约的时间是周二下午,陆伊为她请了保姆,说是和坐月子没有区别,必须要好好调理,崔惟佳本觉得太麻烦,最后还是拗不过陆伊的好几句“老话说....”,答应了。
      出门前,崔惟佳总觉得心悸,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拿出手机来翻开了周宴池的电话,有些犹豫,她搜过乔蕾,仔细瞧了她的模样,很美的一个人,想起那日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也是挑不出毛病的般配,好像打电话告诉他,算得上是很下作的手段?破坏两人的浓情蜜意,又或者成周宴池风流的绊脚石,不过很大程度上,周宴池不会在乎这样一个孩子,不过是一场意外,于两人都是一场意外。
      纠结半晌,崔惟佳还是决定算了,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罢了,殊不知她扶着肚子,眼底全是不舍和遗憾。
      一打开门竟然看见周宴池倚在门口,抽着烟有些冷漠地看着她,眼神陌生得让她心慌,他胡子拉碴的样子也让她惊讶不已。
      “进去吧,预约我刚帮你取消了。”周宴池掐了烟又用手挥了挥,语气却冷到极点,崔惟佳跟在身后关门,却不小心看到了墙角处一堆的烟头。
      周宴池连鞋也懒得换便径直踩在了地毯上,崔惟佳有些无奈,碍于他的低气压不敢出声。
      “你做决定前为什么不通知我?”周宴池等了三天,自从知道她怀孕,他就一直等着,等着她告诉他,等着她和他商量,可是一天、又一天,他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从凌晨三点便站在她门口,等她的电话,又或者看见最后她决绝地出门。
      “我们分手了。”崔惟佳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她一向以为他不愿意要孩子,他30多了,就算是她不刻意去打听他的绯闻逸事,也会有知道她男友是周宴池的“好心同事”们来科普周先生的过去。
      “我们结婚,这个孩子留下来吧。”周宴池的声音变得柔和,他期待了良久的孩子,他和崔惟佳的孩子,他怎么能允许这个孩子消失呢?
      崔惟佳有些恍惚,她向来以为自己不期待婚姻,却在他说结婚的那一刹那心花怒放,明知道他是为了孩子,却有着难以掩藏的欣喜,她总说自己不在乎结果,也不需要结果,可到底她还是无法免俗,她爱周宴池,她希望她自己也是他爱的那一个,虽然她心底认定了他不可能爱她。
      “分手是我提的,孩子算是意外,你大可不必这样。”崔惟佳想过自己,也许这句话说出来,周宴池便会聪明地顺水推舟,没想到他却沉默不语。
      “结婚吧。”周宴池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没有把握,崔惟佳不是会为了孩子而结婚的人,她的身上,漂泊的因子太重,婚姻于她大概也毫无意义。
      “其实没必要结婚,孩子我们一起养。”崔惟佳不想要婚姻,她害怕最后是她沦陷在一个看似虚幻的空壳。
      “中国不是瑞士,有些事情很麻烦的,结婚吧,况且孩子需要一个正常的家。”
      崔惟佳当然明白这份感受,正常的家,她又何尝不期待?
      “我需要先通知爷爷。”
      周宴池明白崔惟佳的意思,眼神藏不住的欣喜,其实那些麻烦事都很好解决,例如户口又或者其它需要解决的,他只是当作借口,希望再多一个理由去留住她罢了。
      或许之后他们会有不同的未来,他把她留在他身边,或许长久或许短暂,而这都是他期待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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