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傻狗徒弟HE了》临渊而羡

70、第七十章

　　对于普通人来说，等待是一种漫长的煎熬，而对于桀泽来说，等待却是一种希望的象征。

　　未来可期，是能够看到尽头的。

　　他坐在屋内，细数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好像每在脑中过一遍，那些记忆就能变得更淡，最终在功成名就面前变成一文不值的过往。

　　这就好像是一个自虐的过程，他不断提醒自己曾被人唾弃，所以在得到想要的东西时就会更加喜悦。

　　几个月之前，他散落在人间四处碎裂的魂魄好不容易凝聚了一部分，但刚刚生成思想，他就发觉了自己醒来的原因。

　　在这个时候，那个人……也醒了。

　　“这大概是命定的相遇。”

　　他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能够恢复意识，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也许之前的所有狼狈不堪，都是在等待他亲手处决那人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看着成双入对的曲如风和宋听雪，他眼中比起怨恨，更多是想要回去的渴望。

　　失去的几百年，他不参与的几百年，那个当初跟在自己好友身边晃悠的小屁孩，已经成为了拥有修长挺拔身躯的青年，他陪在曲如风身边，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做着那些自己本该做，或者是更加亲密的事情。

　　这让人如何不能心生嫉妒？

　　桀泽捏紧了桌上的竹笔，力道之大，让那柱身直接化作了灰烟。

　　“宋听雪……”桀泽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想着的却是那清然出尘的面容，“我要你死。”

　　最好的法子，就是取而代之。

　　得不到的，便是旁人也别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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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斓彩翅的蝴蝶从花丛中扑腾而起，却好像感受到什么可怕的气场般，倏地调转了头。

　　曲如风看着那只蝴蝶像被人驱赶一样突然就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也有些呆滞，还未做出什么反应，那只鲜艳的小不点已经在他头上落了脚，翅膀随着风儿忽扇忽扇。

　　宋听雪看着那小家伙十分怡然自得的模样，嘴角扯出一丝笑，伸出手去。

　　曲如风以为他要把这只蝴蝶捉起来玩儿，刚想阻止，就看到自己头上的小家伙从善如流地随风飘起，停在了宋听雪的指尖。

　　修长、骨节分明的指节末端，一只黑边彩线勾勒花纹的蝴蝶正微微开合着翅膀，显得就像受到上天认可的指引者。

　　“还挺好看的。”曲如风有些入了迷，连说话声音都轻了些许，生怕惊扰到那只彩蝶。

　　宋听雪将那指端缓缓挪到自己面前，细细看了看，随后与鼻端触碰，远处看来就像是轻轻吻了一下蝴蝶的羽翼，随后将手展开，把蝴蝶从眼前放飞出去。

　　“万物皆有灵，哪怕是这种微小的生命也不例外。”宋听雪看着那纤细彩蝶飞远，突然地就冒出了这样一句。

　　曲如风转过头看他，被宋听雪用手指扣住了后脑，而那刚刚吻过蝶翼的鼻端，此刻就靠在自己面前。

　　“曾经有人这么告诉过我，所以我不会轻易伤害任何一物，哪怕是为了不让那人伤心。”

　　曲如风被他阳光下近乎透明的澄净目光融入其中，听到这句话，竟然不感觉有什么不对，甚至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与那些黑暗中藏匿的怪物不同，他所喜欢的人是如此的干净。

　　但此时他尚不知道，宋听雪的体内还藏着比任何污浊都要肮脏的黑暗怪物，甚至在企图吞噬他。

　　阳光从这头转到了另一边，黯淡下来的屋檐旁，两个人的影子也被逐渐吞没，成为了相依的一体。

　　干净、阳光、爽朗的青年从屋檐下捞来一把甘蔗，是仆从事先砍好摆放在此，准备送往各个屋舍的。

　　宋听雪手中拿的大概有三根截了一小半的，正是双人份最好的消暑零食。

　　他在那摆放甘蔗的地方站了会儿，从兜里掏出仅剩的那么些可怜兮兮的铜钱，数了数，最后干脆全都放下了，而后就带着曲如风去那前些日子大选会客的地方了。

　　这儿是一座白玉雕琢而成的台子，但宋听雪早已在角落的地方找好了最佳休息处。

　　那是一间小小的石屋，周围大概设有两三个，防止意外状况而建，但此刻却成了最好的躲避地方。

　　看守的人们看是他们俩，也没有拦下。

　　在旁人眼中，这两个人已经成为了传说一样的存在，说不定百年后，又是写进话本中的几几怪才。

　　那些看守的人只当这些厉害的角色是闲得无事想来比试练习，没曾想这两个大男人一来就单独俩人钻进了一间小屋内，登时这些看守脸上都露出了些疑惑之色。

　　“他们进去那里干嘛？要啥啥没有的。”一名看守对着身边的同伴小声嘀咕。

　　可惜另一人恪尽职守，并没有打算搭理他。

　　不甘寂寞的小守卫又开始自言自语：“我看他们刚才好像怀中抱了些东西，长长的……用布包裹……”

　　说到这里小守卫突然噤了声。他刚才所看到的那玩意儿长度和形状……似乎有些奇怪。

　　“他们……！”看守万分惊讶，差点忍不住伸出手晃悠身边同伴的胳膊，“他们是不是想要那个！！”

　　“你在说什么屁话？”另一个看守终于有些不耐烦，他抬了抬眼皮，伸出手把身边咋咋呼呼的人推了一把，“天本来就热，别吵吵，烦人。”

　　小看守想着自己刚才联想到的东西，却又不能和身边的同伴八卦，苦不堪言，只能默默按捺下兴奋，继续专心地盯着眼前的飞虫发呆。

　　但无论再怎么想转移注意力，他也没法忘记自己刚才的猜想。

　　那两个人……莫不是断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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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被人无限脑补的两个人正慢慢悠悠地坐在阴凉的小屋内啃着甘蔗。

　　宋听雪左手一根，右手一根，甜津津的滋味入口，脸上登时露出些满足。

　　曲如风的画风相比之下就成熟了很多，他只是十分淡定地啃着甘蔗，一边盯着小屋的窗口看。

　　窗上有一杆草叶长长地冒了出来，看起来比其他的枝叶要高出许多，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恩泽，才能长得如此快。

　　“你在看什么？”宋听雪注意到曲如风的目光，停止了对手中甘蔗的摧残，将兴趣转移到对方身上。

　　曲如风抬起眼示意宋听雪看那草叶：“你不觉得这草长得有些快吗？”

　　“物卓必折。”宋听雪看着那草，眼中晦暗不明。

　　“越是拔高出众的东西和人，就越容易被摧毁。”哪怕这草一时得到同伴追捧艳羡，事后也只怕是一个被摧折的命。

　　曲如风不太明白宋听雪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不由抬起头看向他，只见那目光似乎不再像之前清澈，而陷入了一丝幽深中。

　　在此刻，宋听雪的想法竟然与桀泽有了片刻的重叠。

　　桀泽认为世人负他，他虽然拥有过众多的名利，但摔下来的那一刻，似乎只有他疼。

　　而宋听雪想的是，曲如风这么好的一个人，却最终只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别人，而从未为自己考虑过，但最终，令他牺牲的也是那些人，而这后世名声，又有什么用处？

　　宋听雪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似乎变得有些阴暗，连带着眼中都布上了些黑气，才始然惊觉自己是被侵蚀了部分心智。

　　曲如风对于他说的话似乎能够理解，但又不十分理解，顿了一下，他道：“可是那草叶能够长得如此之高，也是它自己向着阳光，吸收着养分求来的，若是能有片刻见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最终折损又有什么关系？”

　　起初听到这句话，宋听雪是有些不甘的。若是他师尊这么好的人，就算是他自己去死，也不愿曲如风受伤。但而后，他又有些绝不住的笑意冒出来。

　　这个人就是这样，想着要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放弃，心性自由，所以也随意。

　　或许自己不用想得太多，只要做追随他的那一只蝴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