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傻狗徒弟HE了》临渊而羡

10、第十章

　　这边山竹精少年急得差点蹦起来，那边宋听雪却已经平复了自己剧烈的心跳，从慌张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

　　他看着怀中人恬淡的表情，心里逐渐冷静下来。

　　宋听雪先是伸出手去试探曲如风的鼻息，随后又摸索了他周身的灵脉，并未存在断裂或是损伤的现象，如不出意外，曲如风只是睡着了而已。

　　长长吁了一口气之后，宋听雪总算冷静下来。之前曲如风所经历的一切梦境，他并非毫无知觉，甚至在一次对方的灵魂醒来时他还与其有过一段短暂温存。当时曲如风掌心抚在脸上的微凉温度，宋听雪还牢记在心。

　　只是这一次与原先的情况都不一样，师尊他……似乎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宋听雪的眉头再次狠狠凝起，怎样才能进入那个支离破碎的噩梦中，将对方拉出这深不可测的泥沼？

　　山竹精眼见宋听雪松松环着曲如风，脸上的表情纠结无比，气得简直要破口大骂。他走上前想看看曲如风的状况，却被宋听雪狠狠瞪了一眼。

　　不过旁人或许会害怕这位化神期剑圣的威慑，他可不会。毕竟老山竹是从小看着宋听雪从一个牙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变成了如今的傻狗青年，对他来说，宋听雪瞪眼的动作就和一只狂吠的哈士奇没什么两样。

　　少年模样的人不再理会宋听雪，径直上前用手覆上曲如风的灵台，随后又在宋听雪发难前迅速抽回手。

　　“梦魇了啊。”少年淡淡地说道，看似不太担心了。

　　“……”宋听雪闻言抬头死死盯着对方，似是在无声询问有什么法子可解。

　　山竹精难得看到这傻狗吃瘪的样子，故意卖了会关子，想着风头也不能都给这家伙占了去。

　　奈何宋听雪虽然是只傻狗，但是实力还是摆在那儿，纵然山竹精身为妖王，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脸面。刚何况，他知道只有宋听雪才能帮助曲如风走出梦魇。

　　原因无他，只是他有这个能力。

　　少年从身上掏了掏，好半天才找出一个深紫色的小珠子，递给宋听雪。

　　“这是梦魂珠，含在口中便可以随意穿梭进入他人的梦境。但要切记，不可长久逗留，务必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对方带出来。”

　　少年说完，用托孤般的眼神看了一眼宋听雪。虽然这家伙为人傻且执拗，还好吃，但是在这种紧要关头，总还是十分可靠的。

　　宋听雪不说二话地拿过梦魂珠，直接放入嘴中，含在舌苔之下，同时伸手握住曲如风的掌心，与其十指交扣。

　　周围的声色渐渐褪去，眼前像有水光晕开，荡成波光粼粼的一面，将宋听雪的身体整个的吸纳了进去。

　　初到这个梦中所构建的世界，宋听雪感觉头脑还有些昏沉，等到他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那种惶然的感觉再次漫上了心头。

　　-
　　曲如风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这一次的梦，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清晰，清晰到他甚至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

　　但似乎，就是找不到回到现实的办法。

　　“仙者，帝君想要见您。”侍从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正在传达着什么命令。

　　“我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

　　曲如风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动作着，嘴中下意识地就答了这样一句话。

　　说完之后，他看到侍从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这不怀好意的笑让曲如风的后背蔓上一层冷意，但仍是回到了房内整理衣袍和器具。

　　他从剑架上取下一把水色的轻剑，银色的剑身通体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上面覆着薄薄一层属于曲如风的灵力。

　　这把剑仿佛与他有所感应，一触即刻发出轻微的轰鸣，震动的剑柄上传来凛冽的战意。

　　那份来自灵界最强修者的传召书静静摆在一旁，上面一排金边小字十分刺眼。

　　桀泽帝君……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
　　曲如风抵达这间人为所铸造的“帝君宫殿”时，桀泽似乎已经等在里面许久了。

　　出乎自己的意料，对方既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异变怪物，也不是器宇轩昂的人皇至尊，更甚者，他连一个成形的“生物”都不算。远远看上去，只是虚空中的一团巨大黑雾，而且看起来无比虚弱，似乎随时都会飘散分离。

　　四周的场景骤然变幻成落日沼的景象，桀泽依然沉默地飘在那儿，从四面八方溢出的黑气不断扩张，最终变成了一间密不透光的囚笼，将曲如风牢牢锁在其中。瘴气侵蚀着他纯净的身体，让一股股湿气和痛感袭上，缠绕包裹着他。

　　“这就是……你私放魔物的代价。”桀泽深沉如钟的声音自眼前的黑暗缝隙中响起，“即便是仙人，也休想破坏灵界的法制。”

　　他，就是法制。

　　“不管怎么样。”像是听到桀泽的心声般，曲如风突然畅快地笑了起来，“你不是天命，总会有人想要违抗你，你阻挡不住的。”

　　“何况，拿人心做养料这种事，你不觉得罪恶吗？”白衣青年模样的仙人声音清润而温和，可他的话听在桀泽耳朵里，确实说不出的刺耳。

　　那团黑雾开始发出难听而尖锐的咆哮声，然而下一瞬，这声音却戛然而止，曲如风有些恢复意识过来，茫然地抬起头，却看到面前的黑暗被骤然划开，斩破这囚牢的，是一个背着重剑，面容英俊的年轻人。

　　他蓦地就觉得这青年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可对方就像一只凶煞，随手将重剑深深插入地中，拧着眉就过来扯他的手。

　　虽然模样凶狠得要命，但将他带入怀中的动作却是极为轻柔，像是生怕伤着了他。

　　曲如风觉得有些别扭，他一个个子也不矮的大男人被对方搂小情人般抱在怀里，手还被迫按在年轻人的胸膛上，甚至能触及有规律的跳动声。

　　突然出现的黑衣俊美青年微微俯首，将一吻印在曲如风的额头上，直震得他头皮发麻，光是如此还不够，救下他的青年又说了一句令人心颤的话。

　　“师尊，我来迟了。”

　　-
　　“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

　　曲如风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面前一个咋咋呼呼的少年，双手插着腰，有些嫌弃地看着他。

　　“看你刚刚脸色发红，不是做了什么……那种梦吧？”少年边说边有些促狭地打量着他。

　　“……”曲如风想起刚刚梦中被人吻过的额头，似乎依稀留着柔软的余温。

　　夭寿了，本来以为是个噩梦，结果是个春梦，春梦对象还是个男的。

　　自认为直了十七年的曲如风开始反思自己过往的人生，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少年见他不理会自己，凑上前继续叭叭道：“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还是说……”已经想起来了？

　　想到后一种可能，少年的脸上隐隐带了些期待，但面上仍极力做出高深的模样，生怕自己破功。

　　曲如风转动眼珠，看他一眼，然后又继续盯着面前的沼泽地发呆。

　　“问你话呢！”少年最不喜欢曲如风这副淡淡的模样，虽然这人温柔的时候也十分让人喜欢，但一旦开始思索自己的事情，外物就好像不在他的考虑交谈范围之内了。

　　“你是……”曲如风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说道：“宋听雪的朋友？”

　　“我呸！”少年心中的期待一瞬间跌下去，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就算是悬山脚那只见人就狂吠的狗的朋友也不可能是这傻子的朋友！这点你还不清楚吗？！”

　　……为什么他会清楚？曲如风看着少年谈及宋听雪时候的一脸嫌弃，想这俩人果然是认识的。

　　想到这，曲如风突然发觉宋听雪并不在身边，便随口问道：“他人呢？”

　　他犹记得陷入梦魇之前他与宋听雪明明是待在一块儿的。

　　少年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懒洋洋地答道：“刚刚见你还没醒，就去寻吃的了。”

　　“……”曲如风本来还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也遭受了什么困境，没想到这会儿青年已经心大地去觅食了。

　　行吧。

　　曲如风站起身，松了松通体筋脉，打算先回马车。

　　耽搁这么久，车夫该着急了。

　　他走出百米开外，看到远远地马车上一个黑衣青年在朝着他招手。

　　依然是那副傻兮兮的笑容。

　　曲如风突然又有点放心了，虽然自己无意中弯了，但幸好对象不是这个不靠谱的傻子。

　　走近一看，曲如风才发现宋听雪手上还捧着一张绿色的大叶子，其中呈放着各式各样的瓜果。

　　“刚刚看你还在昏迷，我就去给你……找了点吃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下一刻，眼中又迸出一些喜悦，献宝似的把果子捧到曲如风跟前。

　　“来尝尝这个，好像挺好吃的。”

　　此时此刻，青年的眼中只有曲如风的身影。

　　曲如风微微顿了下，随手拿过一个橘子，状若无事：“去了那么久，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抱歉。”青年的眼睫微阖，嘴角翘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