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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当爱来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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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晚饭,我和夏侯捷聊了会天儿就睡觉了。心里对他没有了介蒂,我们聊得很开心。我站在自己的床边,边脱外袍边想,依我和夏侯捷现在同吃同眠的这种程度,说是一家人也不过份。以后每天能和他这么过下去,生活应该也是挺充实的。
忽然夏侯捷坐在他的床上问我:“你的羊皮背心哪去了?”
嘎,这个人精儿。我疏忽了。
我答:“在红顶帐时有个姐妹身子太单薄,我给她穿了!”
天知道哪个人“身子太单薄”,我对那些“姐妹”是敬而远之。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他一个大将军应该不会去追究一件小小羊皮背心的下落吧?
第二天上午,我进山洞前,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对那个秦兵说:“今天我先给你介绍一个行业,叫做护士。”我口沫横飞地说了一大串,然后说,今天我来作为护士(绝对没有制服诱惑的意思啊,各位看官一定不要误解啊。),你正是病人,我们抛开性别、种族、年龄、身份和过往,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否需要如厕?”
他考虑了半天,勉强点了点头。
我在洞内的一个角落里铺了两片又大又平的石片,然后,又以与第一天同样的姿势,从腋下架住他,拖到石片上方。我把他的裤子完全脱下放在一边。这是目前仅有的一条裤子哇,还保不齐夏侯捷那个人精儿哪天发现它不见了哪,可不能弄脏了。我先扶他站着,靠在我身上,他可真重,我侧着身体倾成一个角度用肩顶着他后背支撑着他,然后帮他扶起他的男性标识物。洞里很黑,我在他身后根本看不见他的脸,但我怎么就觉着他的脸腾地一下,紫里透红了。但这并没有妨碍他的小便,看来是憋坏了。刚救他那天没有裤子给他穿,也许憋不住偷偷地尿了也说不定。可昨天我给他穿了裤子,还喂了粥、水、药。能憋到此时,在我眼中已等同神仙了。
之后我又将他扶成蹲姿,又顶又靠地让他倚住我,解了大便,并拿小石片帮他揩干净。
其实我也是脸红脖子粗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要么索性不救,要救就只有救到底了。
之后,我捡起那两片大石片出洞找个坑丢了。然后飞奔到山下到河里洗了手,然后又奔回山上。
之后,开始喂饭喂水喂药。
昨天我用布片和小勺给他喂这些东西,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今天我只有半天时间,必须提高喂食的速度。
与他尴尬到这种程度,我也不管不顾了。
我口对口地给他喂东西吃。
这样,过去了五天,每天上午我几乎都是在山洞中度过。
第六日,我进山洞后开始忙活,他忽然开口问我:“你是赵军营寨的奴隶?为什么救我,赵国的敌人,不怕被治罪吗?”
嘎?能说话了。说得很溜,没什么阻滞。看来我不在时他已试过发声了。他的声音低沉淳厚、富有磁性,蛮好听的。
我说:“我救你,无关乎秦人与赵人,无关乎士兵与奴隶,只因为你是个人。”
他说:“听起来好象废话,细斟酌很有深意。”
我说:“你别细斟酌了,是有意义,但没什么深意。无论何人,都是人生父母养。放下武器,离开战场,你也不过是个平常人。你身后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他们都在眼巴巴地盼你回家。我救你并不费多少心力,于他们却是心底最深的感念,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治不治罪的,我还真没想到过还有这一碴。
他说:“我有父母兄弟,但尚无妻儿。”
我说:“将来总会有的… …咦,你想向我暗示什么,莫不是我救了你,你想以身相许?”
他“卟哧”一声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神专注柔和,那一瞬间竟让我有些失神。
但再细看,那一张肿肿的、丑丑的脸上加上那么春光灿烂的笑容显得十分诡异,看得我也禁不住笑了。
他说:“我真的以身相许又待如何?”
我翻着白眼说:“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我救过的人不少(夸张而已,上一世当警察时是救过几个),我得排排队,看你在我后宫三千里排第几位。”
“我这么英俊倜傥一定在前三甲之内。”
我看着他“英俊倜傥”的脸放声大笑。
他的身子已经开始恢复知觉,可以自己进食、缓慢行动了,但还使不上多少力。身上肿胀消了不少,但还是有点紫紫的浮肿。我回营后问了营中那些看守秦军俘虏的士兵,他们说那些解药能让中毒的人提前恢复行动能力,但肿胀和发紫要等过足日子自行慢慢消减。
我和洞中人开始有说有笑,他这个人说话很风趣儿,跟我一唱一和倒也其乐无穷。
他问怎么称呼我,我说他们叫我“小疤子”。
我问怎么称呼他,他说人们叫他“小二子”。
我俩天涯海角,奇闻异事,诸国历史,当前局势,天上地下,士族奴隶,无所不谈,谈无不欢。
他发现我谈吐不凡,我也发现他卓有见识。
过两日,我进洞时正赶上他在练武功,一时兴起和他过了两招。我没力,他也没力,是以我们俩花拳绣腿、拳来脚往,热热闹闹地很是打了一阵子,搞得两人都出了汗。
那段日子我过得非常快乐。早、午、晚和夏侯捷唧唧歪歪,上午基本和“小二子”唧唧歪歪,有时下午也去洞中。反正一整天都在唧唧歪歪。
我感到我的确是渐渐爱上了夏侯捷。
可同时,不知为什么,我对“小二子”也越来越有一种亲近感。那种感觉就好象前世很熟悉,就好象左手握住了右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他是我来到这个架空世界第一个平等交谈的人,我们的确抛开了性别、种族、年龄、身份和过往,我们的交流自由、平等、舒畅。
也许他是第一个让我充分表达了母性的人,母亲总是越看她的孩子越爱。我救了他、照顾他、进而开始关爱他、最后反而在感情上开始依赖他。
也许他是第一个在我面前没有表现出强势的男人,这反倒让我在他面前全身心地放松。记得我做卓相悦时,在乡下那会儿有同村的大妈大婶替我操心。她们担心我长得不够好,又横练了一身功夫,怕将来没人对我怜香惜玉。她们讨论来、讨论去,觉得我最好的归宿是找个“吃软饭”的,我在外面保护他,他在家里心疼我。然而,我从未遇到这样的人。从上一世的男人飞云志、明尘动,到这一世的羽文皓、燕丹臣、夏侯捷,无一不是强势地支配着我的身体或感情。而只有“小二子”,与我理想的“吃软饭”对象有那么点沾边,他曾是那么软弱无助,等着我来关心和照顾,一方面我关照着他,另一方面他也填满了我感情的缝隙。
也许他是我来到这个架空世界第一个与左缃月没有牵扯而与我有了关联的人。之前的羽文皓、燕丹臣和现在的夏侯捷,都是因为我是左缃月而与我有了纠葛。只有他,他只认得一个叫做“小疤子”的奴隶,那就是我,是我本人的本色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