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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配枷起解 ...

  •   第二天一早,我被人领出牢房。还是那天夜里我出来后见到的那个院子,白天看起来,阳光明媚。这里的六月底,给我的感觉已经是夏季了。
      我被人带着来到院子的大门前,门边有一排平房,我被领入其中一间。
      里面放满了枷锁。
      我才想起来,古代发配的人是要戴枷的。
      那些木枷分门别类,整齐地摆放在木架子上。架子上还钉有竹的标签,上面刻着字,字上涂着黑墨汁。那些字都是繁体字。我对繁体字并不陌生,基本上都认得。只见标签上写着:大枷,团枷,坤枷,行枷,… …。
      好家伙,原来一个木枷还这么多名堂!
      不知要给我戴哪一种呢?
      房中一个桌子后面坐着两个男人,都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看样子是老“狱警”了。带我来的女看守向他们报了左缃月的名字。一个男“狱警”拿了一副铁手铐给我带在手腕上。
      那手铐有两个腕圈,两个腕圈各自分成两半,有一处铰链相连。两个腕圈分别套到我的两个手腕上合上之后,两半对缝处两边各有一个突起的铁疙瘩。另一个男“狱警”拿了一个烧红的铬铁,先将左手腕圈上的两个铁疙瘩熔在一起,而后是右手的。
      手铐就戴好了。
      熔铁疙瘩时,我的手腕微微有一种灼热的感觉,但并没被烫伤。那铁疙瘩的铁质似乎特殊,好象熔点较低的样子,但冷却后又好象很刚硬的样子。这与我对古代手铐的认知不同,原来我以为腕圈好象是用铁钉锲合起来的。
      铁铐的腕圈和现代的手铐不同,腕圈是黑色的,有4厘米宽,两个腕圈之间有两个铁环相连,带上之后颇觉沉重。
      上一世我不知给多少人戴过手铐,现在轮到我被人家戴了。个中滋味,不提也罢。
      之后,他又从标有“坤枷”的架子上取下一副木枷。就是那种在电视上看到的,长方形的,有大小个圆孔,分开时是四个半圆缺口,合拢后便将双手在腕部枷住,将头颈和双手锁在一起的那种枷。
      送我来的那个女看守惊异地问:“她这种发配的女官奴不是戴个手枷就可以吗?为什么还要上坤枷?”
      其中一个男“狱警”回答:“秋大人特别嘱咐,这个女子穷凶狠恶,必须戴坤枷!”
      好你个秋交结大变态,阴魂不散啊!不知他还会不会有别的花样来报复我。
      两个男“狱警”开始配合,一个人将我刚刚戴上的铁铐向胳膊肘部推了一推,然后将双手拉至与脸同高。另一个人将两片木枷摆好,将我的颈部和双腕困住。前一人又拿了两根长长的木楔子和一个木锤子。木枷前后各有一个眼,用来插入木楔,从而将两片木枷合而为一。那人将两片木楔各插入前后眼中,拿起木锤好一阵敲敲打打,震得我头昏眼花,才算完成了。
      等那个木枷一枷好,我的汗已经湿了衣衫。
      我感觉形势不妙。
      枷有十多斤重。我的手腕被枷硬并在一起,由于枷下的腕上还被戴了颇重的铁手铐,连接手铐的两个铁环硬挤在两腕之间,别得手腕生疼。看来时间长了,手腕定会被磨得皮破血出。手举在身前又沉重又吃力。但如果手往下坠,就会牵着头颈屈曲向下,颈部感觉十分痛苦。
      我亲身体会了什么叫“沉重的枷锁”。
      天哪,不知道到图州有多远,现在天气已经炎热,戴着这东西走下去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我这样被戴着枷带到那排平房的第一间,里面已经有二个灰衣“狱警”等在那里了。一个人三十岁左右,浓眉瘦脸,看上去威严强悍。另一个二十岁出头,皮肤颇白,眉眼灵活,很机灵的样子。他们和女看守做了交接,那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转过头对我说:“我姓邹,他姓祝,走吧。”
      我跟着他们走出屋门,他们却没有领我往门口走,反倒向院子中间走去。院子里站着两个灰衣人,看见我们过来,俯下身从地上拉起一个铁环,又一个地道口出现在我眼前。
      咦,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地道我就想起左龙堂。难道是秋交结又在玩花样?他明修栈道,暗渡陈沧,表面上把我交出去了,却要在地牢里折磨于我?
      难道今日性命不保?
      我疑惑地跟在邹、祝两人身后,下了地道。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地道。我跟在他们后面七拐八弯后出了一个地道口。
      外面是高墙窄巷,巷中停着一辆马车。
      邹、祝架着我上了马车,马车开动。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沸腾的人声,看样子来到闹市中了。
      又过了一阵儿,有人叫“停车受检”,姓邹的掀开蒙在车厢前的门帘下车,那一瞬间我向外望了一眼。
      到了一处城门。
      姓邹的上来后,马车继续开动。
      外面没什么人声了。
      车厢内一时显得很安静。这时我的注意力转回车内。我没有抬头观察,只是做低眉顺目的样子用余光来看。这两个人现在就是上帝,我要少招惹为妙。我感觉姓邹的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姓祝的似乎一直在审视我,笑嘻嘻的,仿佛有什么开心事。
      又走了一阵儿,车停了下来,车夫道:“到了。”
      邹、祝二人将我架下马车。
      我们站在一条道路上,黄土道路,伸向远方。路两边是荒山野岭。此时时近上午十点左右,艳阳高照,路上偶尔有马车经过。
      姓邹的示意我向前走,他和姓祝的跟在我的后面。送我们来的马车回头与我们背道而驰,逐渐远去。
      一落地,那个姓祝的话就多了起来。
      他问姓邹的:“师父,这样用车押送犯人的你有过几回?”
      “两、三次吧。”
      “都是什么情况?”
      “各不相同。”
      “那这次呢?”
      “为免出意外。你没看这几天府外那么多人探头探脑?”
      “他们想干什么?”
      “谁知道。”
      “我们押解能顺利吗?”
      “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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