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你独自美丽》暮上裳

6、寿宴

　　浅淡柔和的晨光透过窗缝照在江雪珞的脸上。江雪珞迷迷糊糊醒来，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不过六点多钟，又起来把窗帘拉上，被子套上头，继续睡。

　　昨晚一整宿失眠，到了早上四五点才睡着，所以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江雪珞第一个反应就是昨晚肖潇说的大老板生日会的事情。

　　她摸出手机看时间。已经6点半了，这么说她足足睡了十四个小时。

　　江雪珞起床去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刷完牙，洗完脸，然后从衣柜里找出上次品牌赞助商送的一件浅香槟色裙子穿上，最后用了15分钟时间给自己化了个淡妆。

　　今天办生日会的是天娱经纪公司的董事长黄启志。听肖潇说，黄董事长的60岁大寿的寿宴上，除了宴请公司的同事，还有平时经常与公司有往来的投资商，导演和制片人等等。肖潇让她出席生日宴，就是希望借此机会让她多认识些人。对于他们这个行业来说，多认识些人，机会终究也会更多一些。

　　到达云光大酒店，正好七点半，彼时酒店门口停着几部豪车。门外站着的保安把他们一一引到地下停车场去。

　　江雪珞是从酒店大堂进来的，几个服务员在前台接待，看到她走进来，带着谦和的笑容迎上去，“您好，请问您是住宿还是吃饭？”

　　“我是来参加黄启志先生的生日宴的，请问在几楼？”

　　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回说，“在三楼的诚厢厅，往那个楼梯上去就可以了。”

　　“好，谢谢。”

　　大堂里的人并不多，受邀的客人大多是开着私家车过来走的地下停车场，也有些让助理把车停在门口，自己走过来的。从门口进来的这个人，也是他们同公司的艺人，叫林陌，以前两个人一起去参加过几次品牌活动。

　　林陌今天化了雅致的妆容，肤如凝脂。她天生就属于做模特的料，不过一件简单的裙子，就勾勒出她那曼妙的身姿。

　　林陌也看到了她，狭长的丹凤眼晶亮魅惑，“好久不见了，雪珞。”

　　“陌陌，你今天好漂亮！”

　　“谢谢！”林陌莞尔道，“听说你前段时间去试镜金平冲导演的戏了？不错啊！很多人想盼都盼不来。怎么样，电视什么时候开拍”

　　江雪珞大大方方地回应道：“已经被刷掉了。”

　　林陌神色一滞，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可又觉得似乎说什么都显得有点多余，而且从江雪珞的神态中，似乎并没有因此而不开心。林陌弯了弯嘴角，握了握江雪珞的手。

　　……

　　出席黄启志的生日宴会的人，比江雪珞想象中还要多。酒桌上觥筹交错，欢声不断。耳边皆是推杯换盏的声音。

　　江雪珞也跟着喝了些酒，一张脸红扑扑的，不一会儿就脑袋犯晕，坐在座位上休息了。肖潇这个经纪人可谓尽职尽责，立刻帮她倒来一杯热茶。

　　“喝点茶，会好点。”肖潇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低头看了下她的脸色，“怎么样，不行就不要硬撑了。”

　　“放心，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江雪珞接过杯子，嘬了几口。

　　肖潇见她无碍，坐直了身子，说回正事，“刚刚听庄萍珍导演说话的口气，似乎有意让你出演她下部剧的角色。还有刚刚旁边坐的几个导演，对你印象也不错。看来我们今晚这趟收获不小。”

　　江雪珞脑袋晕乎乎的，也没仔细听他说什么。平日鲜少碰酒，这会儿喝了四五杯葡萄酒，就不行了。

　　“这么快就醉了？”林陌走过来，笑着问道。她刚刚去别桌喝了酒过来，神态相对江雪珞而言，却明显清醒很多。

　　“没有，就是头有点晕，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林陌放下酒杯，从桌上拿了颗圣女果，大大方方地坐下。

　　她嚼着圣女果，把头探过来说，“我教你一招吧！你别看那个陈安安和乔露菲一个晚上不停喝酒，好像都没停过。我刚刚看到她们两偷偷在酒杯里掺了可乐。”

　　“嗯？”江雪珞瞠目。

　　林陌扬了扬下巴。江雪珞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陈安安笑逐颜开地和旁边的男人说话，两只眼睛含情脉脉看着他，好像全身细胞都在暗示眼前这个男人，她对他很有兴趣！而她身旁那个男人似乎不为所动，甚至说有点厌恶。她靠一分，他就退一分，她进一寸，他就退两寸，像猫见老鼠似的。

　　陈安安干脆把椅子往他那挪过去，那个男人受不了陈安安这般“热情”，索性站起来，朝她露出歉意的微笑，然后拿着酒杯转身走了。

　　陈安安直接傻愣住了。好歹也算有点流量的明星，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

　　肖潇“噗嗤”笑出声来，他问林陌:“刚刚坐陈安安旁边的人是谁？”

　　林陌回答:“他叫沈司凡，沈氏集团的副总。”

　　“是去年赞助我们公司拍摄电影《灰色天空》的那个沈氏集团？”肖潇问。

　　“嗯，就是他。”

　　肖潇恍然，“原来他就是沈老先生的公子啊……我说呢，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陈安安会这么主动。”

　　江雪珞不解:“沈氏集团？是做什么的？”

　　林陌:“他们公司主要经营食品行业。听过美味点这个牌子没有？就是他们家的。”

　　有关“美味点”的广告，电视里经常在放，江雪珞自然是听过，美味点面包，美味点酸奶，还有那款系列的冰淇淋可算是她的心头之好，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关注那个牌子是哪家公司出产而已。

　　肖潇:“别说了，他过来了。”

　　江雪珞和林陌回头，果真看到那个沈司凡拿着杯子，朝他们这桌走来。他目测一米八的身高，身材欣长，细碎的刘海刚好盖住眉毛，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模样。

　　沈司凡走到林陌身边，目光掠过一周，向在座的人询问，“我能坐这吗？”

　　“当然可以了。”肖潇笑脸盈盈，比了个手势，“沈总，您坐。”

　　沈司凡坐在林陌旁边的位置上。肖潇向他敬了一杯酒。

　　林陌眼睛里带着笑，是那种根本掩饰不住的笑意，“想不到这么久不见，依然魅力不减啊！”

　　林陌的话，沈司凡自然听得明白。他靠在椅背上，话里有话地说，“那没有，至少也没有人肯为我宿醉三天。”

　　林陌斜了他一眼，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手，不说话了。

　　沈司凡点到即止，不再拿她打趣。他目光侧到一旁，望向她身边的江雪珞。

　　她今天穿的这件礼服素雅而不张扬，气质斐然，衬得身上的肌肤如白雪一样白皙。加上喝了酒的缘故，原本莹白如玉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在灯光映照下尽显柔情卓态。此刻一声不吭地坐在那揉着额角，哪里还有那天见到时口齿伶俐的模样。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江雪珞见他是在对自己说，疑惑道:“我们以前见过？”

　　沈司凡嘴角微动，像是在笑，“那天还送你去试镜，这么快就忘了。”

　　江雪珞想了想，混沌的脑子里慢慢清晰，“……你是那天那个司机？”

　　沈司凡扬唇一笑，“想起来了？”

　　那天她误把沈司凡的车当网约车，搭乘去试镜。要不是那天面试前，接到原来司机的电话，她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那天搭错车了。戏剧性的是，沈司凡当日也将错就错，没有拆穿她。

　　肖潇可不知两人这段小插曲，他一见两人认识，不禁面露喜色，转头问江雪珞，“雪珞，原来你认识沈总啊？”

　　“我们之前有见过一次。”江雪珞微微一笑，含糊过去。如果被肖潇知道她把堂堂沈氏集团的副总，当成是载客司机，还诓他说自己拍了一部死尸的角色，估计会跳脚吧？

　　沈司凡:“原来你叫雪珞啊？”

　　肖潇是一个称职的经纪人，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放过推销自己艺人的机会。他立刻接话：“是啊沈总，雪珞是我们天娱旗下的艺人。”

　　“哦？”沈司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忽然话锋一转:“你们老板最近手头是不是不太宽裕？”

　　“嗯？”肖潇没明白。
　　林陌也看向沈司凡。

　　沈司凡解释:“不然怎么连死尸这种小龙套都派自己旗下的艺人去？”

　　“……”江雪珞双手撑着的头差点没掉下来。

　　肖潇听得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沈司凡暗有所指。

　　好在沈司凡没有拆穿她。他重拾刚刚那个话题，“怎么样，那天试镜的角色拿下了没有？”

　　江雪珞摇头。

　　沈司凡:“你试的是哪个导演的戏？”

　　“金平冲导演。”江雪珞回。

　　“原来是金平冲那老头啊！”沈司凡笑了，“那老头拍的戏我一向不怎么爱看，感觉来来去去都是一个套路。如果你被淘汰了，那我觉得没啥好可惜的，比他优秀的导演多得去了。”

　　林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说得容易，那你倒是帮雪珞介绍些优秀的导演啊！你认识的人不是挺多的吗？”

　　这话正中沈司凡的命门。他刮了刮下巴，吞吞吐吐地说，“理是这么个理，不过我和那些导演没什么交集，可能会有点困难……”

　　林陌“噗嗤”一声，“那你说个球？”

　　“虽然我认识的导演不多，但是我们公司偶尔也会投资一些影视剧宣传，到时候如果我想介绍一个人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氏集团是大公司，每年在宣传这方面投入的金额绝非少数，就算是制片方也会卖这个人情给他们。肖潇粲然一笑，“那有劳沈总您费心了！”

　　沈司凡爽快回道，“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