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能牵你的手》零幽馥

5、牵手第五天

　　806寝室为了夏柠的外债操碎了心，集体绞尽脑汁帮忙出主意。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最终大家还真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夏柠把那双九成新的限量版高跟鞋挂在二手交易平台上，其实这双鞋只是划了一道，找个护理店清理下就跟新的一样。

　　高跟鞋很快被人买走了，夏柠去校外快递点寄快递的时候还在感叹世上有钱人真多，即使跟原价比往下降低了近一半，但是也不算便宜啊，结果一天都不到就被人下了单。

　　夏柠吃完午饭，从食堂那边匆匆忙忙赶来大学图书馆，她和史毓约在三楼咖啡屋。

　　史毓给夏柠介绍的工作是图书馆的图书整理员，工作轻松有时间弹性，排班的人会按照学生的课程表安排他们在没课的时候过来。

　　由于榆安市军区倾巢出动去前线防洪抗灾，所以夏柠他们这届大一新生推迟了军训时间，女生们为不用晒黑而欢呼雀跃，夏柠则为自己有时间兼职而庆幸。

　　夏柠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当面和靳渊说声谢谢，可每次翻到那个号码她就手抖。

　　这期间她也并非没机会见到靳渊，但都是在公开场合，人很多，第一她不好意思上前，第二她孱弱的小身板挤不过别人。

　　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夏柠度过了大学的第一个星期，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兼职，生活很充实。

　　Z大的大一新生是需要上晚自习的，夏柠所在班级的班长、团支书、学委等班干都利用晚自习时间竞选出来了。

　　夏柠寝室除了夏柠，其余三人都参与了竞选，可惜结果是残酷的，三人无一例外全在自己心仪的位子上马失前蹄。

　　晚上熄灯后，夏柠躺在被窝里听室友们话里话外的郁郁不得志。其实从个人角度来讲，夏柠觉得室友们准备的演讲稿足够用心，而且很真诚很能打动人，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某些个别一塌糊涂的人能入选。

　　初雪微：“我们这种人肯定肝不过人民币玩家啊。”

　　方圆：“听说那个辛琪琪当了她们班的团支书，你看人家有后台就是牛逼。”

　　夏柠弱弱的说：“会不会是我连累了你们？辛琪琪和导员有亲戚，因为上次的事情，所以……”

　　付雅卓：“怎么能怪你呢，别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哎呀，不想了不想了，明天还有早课呢。”

　　通过这件事情，夏柠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学里所谓的“水很深”，尤其是要和领导搞好关系，比如送送礼或者经常去导员办公室给导员端茶倒水套近乎。

　　知道怎么做和去做是两码事，道理谁都懂，但你拉不下来脸皮，人家却能，所以再多的抱怨也是徒劳无功。

　　说实话夏柠有些佩服班长高鑫和团支书赵倩影，他们是大学里典型的男班女团搭配。

　　赵倩影住在她斜对面寝室，每天雷打不动去导员办公室走动，这份坚忍不拔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的，高鑫更不用说了。

　　夏柠没什么功利心，她只想安安静静过完大学生活，可是自从第一天和辛琪琪闹了不愉快，她就成了大一新生里的名人，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身份很不一般。

　　夏柠总能听见同学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看，那个女孩她欠了靳大佬钱。

　　夏柠做梦都是靳渊那张禁欲味十足的冷峻面容，这直接导致第二天夏柠眼底虚青，整个人虚软无力。

　　又过几日，学生会和社团开始纳新了，大家争先恐后报名。夏柠不打算参与，谁知方圆填报名表的时候顺便帮她也填了一张，于是夏柠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初雪微报了外联部，付雅卓报了纪检部，方圆报名的时候偷懒，直接把自己写完的报名表誊抄了一份，只不过名字等个人信息换成夏柠的，就这样夏柠和方圆一起报了秘书处。

　　学生会有单独的活动教室，大一新生按报名顺序排成一队，夏柠从尹航那里接到一个号码标签，尹航看见夏柠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报名。”

　　夏柠风中凌乱：“……”
　　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报名。

　　方圆抢过夏柠手里的号码标签，往她胸前一贴：“小柠，学生会纳新，靳主席应该会来吧？”

　　夏柠一听见靳渊名字就条件反射发窘：“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别来。”

　　方圆：“也对，他不来还好，毕竟是你的债主，见面多少有点尴尬吧。”

　　夏柠：“……”
　　这不仅仅是尴尬好吗，简直让人心肌梗塞。

　　有一句话说得好，好的不灵坏的灵，事实证明老天爷总喜欢和人开玩笑，你说你希望自己不是个穷逼，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实现，但你要是说希望自己不和某人碰面，没准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夏柠站在明晃晃的活动室里，周围一群人围着她，中央正对她的正是让她闻风丧胆的靳渊。

　　他手里转着钢笔，眼神透着犀利，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依旧是那身没有一丝褶皱的正装。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夏柠胆小如鼠，顿觉后脖子窜进一股凉意，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狭长眼眸，她总有种自己借了高利贷被人暗中窥伺的错觉。

　　史毓清了清嗓子说：“夏柠，先做一下自我介绍。”

　　半晌没有动静，只见夏柠望着靳渊发呆，史毓开起玩笑：“那个、夏柠啊，靳主席他虽然貌美如花，可你也不应该这么简单粗暴一直死盯着不放吧。”

　　满室哄堂大笑，夏柠脸皮薄，最禁不起别人拿她开玩笑，当即面上发烫心如擂鼓。

　　她小心翼翼瞥了眼靳渊，生怕他误会什么，天知道她只是害怕而非犯花痴啊。

　　靳渊显然没受任何影响，仍然那副清冷骄矜的姿态，不过他的眼光倒一直没离开过夏柠。

　　夏柠瑟瑟发抖，是谁说欠钱的是大爷的？

　　目光围着夏柠打转的还有许淼，她似乎很讨厌史毓把夏柠和靳渊放在一起调侃，说：“别耽误大家时间，你后面还有很多新生等着面试呢。”

　　夏柠本来也不打算进学生会，因为她要兼职，时间肯定有冲突，所以也没提前做准备，不像方圆她们这两天就在寝室里反复练习。

　　夏柠做了异常简短的自我介绍，简短到只有姓名、专业、毕业院校、户籍所在地，寥寥数语。

　　史毓：“没了？”

　　夏柠点点头，接下来又有几个人轮番提问她问题，尤以许淼的提问最为尖刻，夏柠感觉自己像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接受审讯。

　　气氛有些诡异，学生会其他成员干脆作壁上观，眼光一会儿看许淼一会儿看夏柠，偶尔偷瞄两眼不发一语的靳渊。

　　靳渊全程冷漠脸，不闻不问，显然不打算插手。

　　战斗力弱鸡的夏柠不出几回合就被装备精良的许淼KO，许淼咄咄逼人的言辞几乎让夏柠怀疑人生，自己是否真的没有任何优点，各方面平平，毫无出彩之处？

　　最后，史毓看不下去了，他大概是怕夏柠会直接哭出来，所以阻止了许淼，对夏柠笑笑，说：“好了，夏柠，如果进入复试我们会以短信形式通知你。”

　　史毓说的时候不忘看靳渊两眼，似在询问他这样处理是否妥当。

　　靳渊坐直身体，声线慵懒：“不用了，她不适合。”

　　夏柠：“……”

　　众人：“……”

　　许淼脸色多云转晴，紧绷的面部线条缓和下来，下巴微微扬起，夏柠当众出丑无疑令她十分愉悦。

　　“胖哥”王博干咳一声出来打圆场：“夏柠同学，面试结束了，你先出去吧。”

　　自觉丢脸的夏柠推开门，跑得比兔子还快，方圆在夏柠之前面试，正在外面等她。

　　看见夏柠笑着进去哭着出来，方圆迎上前，问：“小柠，你眼睛怎么红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柠被方圆一问再也控制不住，委屈的瞬间落泪，方圆把夏柠拉到旁边空无一人的玻璃长廊旁，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听她抽噎着叙述过程。

　　方圆听完义愤填膺：“不合适就不合适呗，居然当着大家的面直说出来，亏他是靳渊，这要放在普通男生身上，那就是注孤生的命，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真让人捉摸不透。”

　　夏柠啜泣：“就算我表现不好，我也是有尊严的，他太伤人了。”

　　方圆拍拍她的背：“没事没事，不哭了啊，赶快把欠他的还清，以后咱就不和他沾了。”

　　夏柠灵机一动：“你说靳渊是不是嫌我欠钱不还啊？”

　　方圆：“……靳渊那种大佬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差钱，你脑回路真是奇葩。”

　　夏柠能想象到这件事情肯定会神速发酵，不出明天全院皆知，夏柠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即将成为Z大笑话，想到这里她更加委屈了。

　　方圆急得团团转：“这怎么又哭上了？刚把你哄好，快别哭了，这边随时会有人过来的。”

　　方圆话音一落，果然有脚步声响起，夏柠垂着头泪眼朦胧，目之所及是两条长腿，充满力量的美感，夏柠往上一看，眼睛霎时瞪大。

　　靳渊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唇角泛起一丝近乎刻薄的笑意：“委屈了？”

　　夏柠：“……”
　　哼，假慈悲。

　　“学长好。”方圆毕恭毕敬打招呼，哪还有刚才和夏柠同仇敌忾的气势。

　　夏柠恨铁不成钢，怒视叛变的方圆，而后自己在靳渊放大的身影中……绽放了一个含泪的微笑：“学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