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你有明天》田可心

19、19、

　　大学是华旻恺的天堂，又可以与韩沐遥同处一校了！

　　第一次再以同校学弟的身份和韩沐遥见面，是在学校的湖边偶遇。
　　这次真的是凭缘分偶遇！
　　所以华旻恺大老远的一看到韩沐遥，就激动得连忙迎过去。

　　韩沐遥正站在一棵树下记录着什么，手上拿着个本子，抬头看一眼，又低头快速写几个字。
　　华旻恺屏声静气立在她几步开外，默默注视了她好一会儿。
　　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担心一旦开始交谈，就又被她用什么理由打发了去，不如将前面这段拖得越长越好。
　　反正对他而言，这样也就是在一起了，反正在他这面，能这么近地看着她就已很奢侈。

　　韩沐遥忽有所觉，抬眼望来。
　　华旻恺对她笑：“干嘛呢？”

　　韩沐遥顿了一下。
　　她的吃惊也总是如此不动声色，令他心里软软地痒一下。
　　她回答：“这个学期选了门生物系的课，做作业呢。”

　　这样遇上了，刻意躲开很不自然，韩沐遥也就任华旻恺跟着，还认真回答了几个问题。
　　粗心的鸭妈妈把一只新鲜的蛋留在了岸边的草坪上，边聊边踱中，心猿意马的华旻恺差点一脚踏上酿成大错，幸亏韩沐遥反应敏捷，及时拉了他一把：“当心！”
　　华旻恺低头看了看她握住他手臂的地方。
　　她却已不着痕迹地松开。

　　尴尬就这样突然袭来，韩沐遥想的是刚才的亲密接触，而华旻恺想的是在她面前出糗。
　　正要抓耳挠腮，忽然什么东西惊动了他们，华旻恺连忙转移注意力：“快看，那是什么！”

　　韩沐遥循声望去，只见湖边一处枝叶交错的角落，仿佛是一只哺乳动物在水中划过。
　　韩沐遥惊讶：“那是松鼠吗？！”
　　华旻恺：“是水獭吧？松鼠会游泳吗？”
　　韩沐遥：“这儿有水獭吗？我还从没听说过呢。”
　　华旻恺笑起来：“说不定今天就有了，神奇的日子，奇迹会发生！”

　　韩沐遥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神奇的日子”。
　　她看了看华旻恺，却见他仍然望着湖面，仿佛很随意地道：“师姐，我是新生，你该请我吃饭吧？”

　　她静默片刻，回答：“好。”
　　他蓦地扭头望她：“拣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她又停了一下：“好。”

　　华旻恺立刻掏出手机调出一家学校外的餐厅，显是早有蓄谋。

　　他们俩并肩往大门走去时，一只天鹅正张着巨大的翅膀在水面上盘旋，飞翔之中发出如弹簧震动般有力的声音，引得他们俩不约而同惊愕回头。
　　而那只天鹅，就在他们的惊愕中潇洒地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收腿收翅，款款从容地着降在粼粼波动着夕阳的水面之上。
　　那个瞬间，是华旻恺后来反复回想起的一个画面，如同后来的iphone实况照片，虽只有短短一刹，但每一帧都那么清晰，还带着声音；如同电影里精心剪辑的回忆片段，刹那温情转瞬而逝，戛然而止，却终生铭刻。

　　晚餐中，华旻恺忽而想起一件事。
　　韩沐遥这次答应他一起晚餐答应得这么爽快，是刚好跟她男朋友没有约会，还是……
　　他试探着问：“你男朋友……他毕业了是吗？是工作还是读研？”

　　韩沐遥看了他一眼：“工作。”
　　虽然听不出分手的意思，但也不是最坏的状况，够他长舒了口气：不是考来省大读研就好，以后，这里就彻彻底底是他的地盘了，是属于他和她的二人空间！

　　韩沐遥顿了一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斟酌片刻，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旻恺，你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吗？”

　　华旻恺望着她，再怎样克制也掩饰不住眼里的灼灼目光：“遥遥，我这辈子说不好就只有这么一点隐秘的快乐了，为什么不可以？我自身难保，没办法再去顾及对错。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跟一个你根本不爱的人在一起，这样难道就是对的？”

　　韩沐遥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脸色霎时苍白。

　　她嘴唇微微颤抖，片刻后无力地反击：“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说我不爱他？每对情侣相处的模式都是不一样的，或者你也许每次都刚好撞上我们吵架……”
　　华旻恺步步紧逼：“那你们吵架也未免吵得太多了点，这样真的会幸福吗？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不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我打赌你就算没有爱上我，对我的好感也多过他！”
　　韩沐遥站起来，扔下餐巾，草草结束了这顿晚餐：“那就说明是我错了，我有了让你误会的表现，对不起！”

　　在这之后，韩沐遥虽然没有再次屏蔽华旻恺，可又进入了对他的一切互动都不闻不问置之不理的状态。
　　华旻恺懊悔之中，庆幸自己现在要见她到底是容易了，甚至她的必修课，他也可以在学校的内网上查清楚，一节一节跑去蹭，只是全程不是在听课，而是在看她。
　　而她每次都对他视而不见。
　　若他先到教室，则她发现后定然要找个离他最远的座位坐下；若他后到，抑或故意换到靠近她的地方，她也会继续换座。
　　后来疲了，她也就作罢，由他看去，她只当修炼定力好了。

　　又到了11月，据官方预报，某天半夜会有一场大型流星雨。
　　因为学校只能拨出一辆45座的大巴，省大的天文协会小范围组织爱好者去往远郊校区观赏，报名颇为紧俏。
　　华旻恺很想抓住这个机会。
　　假如他能拿到两个名额，她会不会再别扭也无法拒绝？
　　谁不想看流星雨呢？虽然几乎年年都有，不算罕见，可不一定能遇上好天气，也不一定能刚好当天有空，总得看个机缘巧合。

　　华旻恺寻到报名处，运气还真不错，收报名表的圆脸女生居然认识他：“喂，你是不是那个前年冬天在路边弹吉他唱歌的？”
　　华旻恺不由脸一红。
　　圆脸女生激动起来：“天哪你真考来我们学校了啊！是为了你那天晚上唱歌给她听的那个人么？”

　　华旻恺点点头，心头却有无奈的太息掠过。

　　圆脸女生一脸敬佩地仰望着他：“你真是当今社会拯救广大女同胞爱情观的天神啊！怎么样？追到她了吗？”
　　华旻恺不愿回答，但他黯然的表情已然道尽一切，令圆脸女生万分不平而不解：“为什么啊？你这么好，还这么爱她……”
　　华旻恺心有戚戚焉：“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八卦了半天，华旻恺到底记挂着正事：“怎么样？能帮我报上名吗？”

　　圆脸女生两肋插刀地点头，将他的报名表往旁边一叠很薄的报名表中一放——显然，那是能过的名单！
　　华旻恺急忙补充：“我是说，两个人……”

　　圆脸女生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哦哦哦……是帮你追到她的关键吗？”
　　华旻恺真的不知道：“我都已经麻木了，做这些好像只是习惯，随时随地一有机会就奋力一搏，都不敢奢求结果，只要能有过程就好。”

　　圆脸女生震动地看着他，愣愣递过来一张报名表：“给她填上吧，我还真想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华旻恺替韩沐遥填好表交过去，圆脸女生一看，忽而“咦”了一声：“这个名字很眼熟啊，她好像已经成功报名了嘛！”

　　华旻恺呼吸一抽，紧张地看她弯腰去翻看那叠薄薄的报名表，然后抽出一张亮给他看：“是她吧？”

　　还没等华旻恺有所表示，圆脸女生已经一脸仗义地拿着韩沐遥的表格跑到后面打听去了。

　　片刻后，圆脸女生带回了确切消息：“据说是我们会长亲自开的后门。”
　　华旻恺：“你们会长？”
　　“嗯，会长是研一的师兄。”圆脸女生觉得自己勘破了天机，同情地看着他，“那……你还去不？”
　　华旻恺一咬牙：“去！”

　　走出报名的办公室，华旻恺凝神一想，忽而振作。
　　这样就不用担心她会拒绝他的邀请啦，无论如何她都会去！

　　流星雨这天，天公作美，晴天丽日。
　　下午五点，大家统一在校门口集合上车。

　　韩沐遥来得有点晚，刚刚掐着点，是最后几个上车的同学之一。
　　她穿着一件白色毛绒短外套，搭配米色阔腿长裤，虽然是很厚实的毛料，但因为紧身，并不辜负她那双精彩的长腿，脚上是皮粉色短款UGG，头上戴着顶白底碎花有两个毛球垂在耳下的绒帽，整个人看起来暖和又温柔。
　　她找座位时一眼看到因为身高和颜值而无法不醒目的华旻恺，脸色一白。
　　然而车门缓缓关上的同时，车子也缓缓驶出了。
　　再下车已经来不及，韩沐遥停了一下，也就在最后的那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刚放好随身携带的包，韩沐遥就猛然听到华旻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学，麻烦换一下位置好吗？我们俩一起的。”

　　她不必看也能想象得出他那一脸讨好的笑意。他人长得好看，又谦和得体，合理的要求很难让人拒绝。
　　坐在韩沐遥身边的男生本来非常欢欣居然等到个美女同座，这一路光车上就一两个小时，后面还有整晚的流星雨可看，想必机会不少，于是还特意绅士风度十足地让了靠窗的好位置给她，没想到人家是有同伴的，看样子说不定还是特殊关系，真是点儿背！
　　他一脸不忿地在华旻恺的千恩万谢中换了座位，韩沐遥并不与身边人打招呼，而是闭上眼睛假装小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