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我是你的亲妈粉》长夏与猫

9、第 9 章

　　午后三点，窗外还在下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初星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身旁的同桌。
　　她家迟已经五节课不搭理她了。

　　初星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告诉自己，十八岁的少年，很叛逆，咱得有点耐心。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压在他手下，虽然不高兴，但他好歹也收了她送的精心准备的礼物。

　　这节课本来是体育课，但因为下雨，所以就在教室里自习，老俞来通知自习的时候，全班哀鸿遍野，陆迟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似乎有些燥郁。

　　他手里抓了支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着，初星舔了下唇，小声道：“英语试卷的错题，要我给你讲讲吗？”

　　少年抬眼看她，他的眼睛极好看，凤眼，眼尾微勾，加上近视，一眼扫过来，深情脉脉，让初星的心软了下来。

　　雨天，闲逸的自习课，就这么看着陆迟的盛世美颜，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很美好了。

　　这是梦里才能出现的场景啊。

　　陆迟皱了眉头：“不用。”

　　初星也没有坚持，伸手指了指压在他手肘下的几套模拟题：“有时间就翻一翻，做一做，我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心里咯噔了一声，这话听着耳熟，当年她高考的时候，她父母天天在她耳边念叨的，是同样的话，当年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本来不叛逆的人生生被父母搞出了些许躁动的野心。

　　现在，本来就叛逆的她家迟迟……

　　陆迟摔了手中的笔，起身，在俞磊的目光下，在全班同学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初星有些后悔，对俞磊道：“老师，我去叫他回来。”
　　俞磊张了张嘴，本来想说算了，但初星愿意以身试险，那就……对吧……
　　“嗯，你去吧。”

　　陆迟他就是觉得有些烦躁，至于烦躁什么，他又有些捋不清，教学楼旁边就是活动室，他快步冒雨冲了过去，站在房檐下，从裤兜里摸了支烟出来，烦躁地抽着。

　　初星急急忙忙出来，就看到陆迟在吞云吐雾。

　　烟雨蒙蒙的，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朱红色的墙边抽烟，初星忍不住摸出手机，站在遥遥相望的教学楼走廊里，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手机新壁纸get了，陆迟又帅出了新高度。

　　猛然想起，啊不对，陆迟在抽烟，他还是个高中生，怎么能抽烟呢？

　　她箭步跑过去，脚下一滑，直愣愣冲进了他怀里。

　　本来烦躁怒火冲天的人，被初星这么塞了个满怀，湿润的空气中，他看到她惊恐的大眼睛就这么扑闪着，遭遇的心情，好像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初星懵了懵，儿子的身体，果然很结实，身上好像还有奶香味，啊不对，是肥皂的香味。
　　他个子太高，她视线所及处，是他的喉结，他喉结滚动着，透着少年人的清冷和性感。

　　他偏头，将含在口中没来得及吐出来的一口烟徐徐吐了出来。

　　初星这才回过神来，从他怀里退开：“陆迟，香烟给我。”
　　陆迟捻了捻手指，手上似乎还残留了她的余温。

　　他当着她的面，又抽了一口烟，微挑了眉：“你的兴趣，是当别人妈？”
　　他的薄唇呓出一些烟雾，雨天的光线有些逼仄，头发被细雨淋湿了，有两缕垂在眉尾，让初星想起那些湮没在旧时光里的港星。

　　说出来的话，便有些不过脑子：“我的兴趣，是当你的妈。”
　　陆迟的脸沉得有些彻底。
　　初星也回过了神来，慌不择路，就要去抢他手中的烟。

　　陆迟一举手，初星铆足了劲，也只能够到他的手肘，她抓着他的衣襟，在他面前一跳一跳的。

　　陆迟按住她的头：“就你这样，还想当我妈？小矮个。”
　　初星：“我哪里矮？我一六八。”
　　“所以叫你小矮个。”

　　趁他分神，初星一把拉住了他的校服袖子，抢过了他手中的烟，却一不小心，抓住了燃烧着的烟头。

　　灼烧的痛感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丢掉了手中的香烟，燃烧着的烟被扔进一旁的水坑里，噗呲一声，烟灭了。

　　初星拽着自己的右手，疼得蹲了下来。

　　陆迟一把拉住她的手，冷声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给我看看。”
　　摊开她的手一看，手心被烫得触目惊心。

　　初星疼得眼眶都红了，盯着他：“陆迟，你以后不要抽烟了，高中的时候别抽，嗯？”
　　他冷着脸，拉着她，冒着雨往后走：“去医务室。”

　　医务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很重，里间一个打篮球崴了脚的男生在正骨，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让初星缩了缩脖子。

　　校医看了看她的掌心，眼神有些复杂，这一看就是烟头烫的，肯定是这两孩子当中的一个抽的烟。

　　现在的孩子啊……
　　校医一边给初星消毒，一边严肃地叮嘱：“每天记得过来换药，这几天手别下水。”
　　初星一一应下，校医给她扎了漂亮的蝴蝶结，然后低声道：“让他别抽烟了，学校明令禁止学生抽烟，这一次，我替你们保密，下一次，可没这么好的事了。”

　　初星谢过校医，和陆迟一起出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院子外，有一架紫藤，两人站在长的恣意的绿色下，陆迟单手插兜，居高临下扫了一眼眼前的人：“我以后不抽烟了。”

　　初星眼睛亮亮的，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乖……”
　　儿子。

　　陆迟一把推开了她的手：“干什么呢？”
　　真拿他当儿子了？
　　拿他陆迟当儿子，小班长真是胆大包天。

　　*
　　教室，初星刚坐下，就听到走廊里传来高跟鞋的咔哒咔哒声，听着有些耳熟，直到她那美丽又帅气的姐姐初月出现在教师门口，她才想起，啊，对，是姐姐。

　　初月神色有些焦急，她从初星书桌上，看到了一瓶安眠药。

　　情况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她家初星，真的要医疗干预了。

　　初月对着俞磊招了招手，俞磊走出去，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就走到初星跟前：“你姐姐说你家里有事，要带你回去，你收拾一下，先回去吧。”

　　初星一头雾水地收拾了一下书包，家里有事？什么事？该不会是她那貌合神离的父母离婚了吧？

　　陆迟眼帘微掀，看着她，再看一眼门口她姐姐，继而又低头看手中的英语卷子。

　　出了门，初月一眼看到初星左手上包着的纱布，心一沉，小心翼翼地问道：“手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烫的。”
　　“怎么烫的？”
　　“不小心被烟头烫到的。”

　　初月的心颤了一下，难道初星已经有自残倾向了？

　　车里，初月握方向盘的手有些抖，初星觉得家里可能真的出了大事，不然气场两米八的姐姐怎么紧张成这样？

　　“姐，你怎么了？”

　　初月呼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我带你去吃个晚饭，跟我的一个老朋友，聊聊天。”
　　“哦好的。”

　　车子七绕八拐，在一家饭店前停了下来，上二楼，包间外对着一个后花园，花园里种的蔷薇已经结出了花骨朵，在细雨里颤颤巍巍的。

　　包间里坐着一个四十左右斯斯文文的西装中年男。

　　初月相互介绍了一下，知道他是方医生，两人互相问了好，坐下来。

　　初星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劲，她凑到她姐身边，小身道：“姐，你不是说家里有事吗？怎么带我出来吃饭？”

　　初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初星想，难道是她爸妈在家里打架了？家里太乱，她姐先带她出来吃吃饭，让晓君阿姨在家里收拾一下战场？

　　方医生突然开口：“最近总是阴雨连绵的，让人觉得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初星，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初星：“没有啊，虽然阴雨连绵，但我觉得每天都充满了希望。”
　　盛世美颜的儿子每天就在她一丈范围内打转转，时奶时凶，她即将陪着儿子一起走花路。
　　别提多带劲了。

　　菜很快上来了，是家粤菜馆，餐点都很精致，初星大快朵颐，对面的方医生是真奇怪，一直在问她一些问题，归纳为一条就是，方医生一直在问她最近丧不丧。

　　她不丧啊，她一点都不丧，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心态很好的人。
　　陆迟被人黑到退圈，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一直在搜集证据为他证明清白。

　　一顿饭吃完，方医生呼了口气，摘下眼镜，轻声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初月摸了摸初星的头：“我也去一下，等我。”
　　初星吞了最后一个水晶虾饺，乖巧地点了点头，含糊不清道：“嗯。”

　　初月心有些痛，妹妹这么可爱，她一定要救她于水火。

　　楼梯拐角处，初月和方医生对着抽烟，方医生推了推眼镜：“你妹妹这个情况，有些棘手，她自我防御意识非常强，我甚至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初月神色凝重：“我看出来了，要不是我在她书桌上看到安眠药，真的不知道这孩子已经这么严重了，她一直话不多，乖乖巧巧的，今天她还自残了，手被烟头烫了。”

　　方医生吐了口烟圈，拧了拧眉心：“那确实是有些严重，下次带她到我医院，我给她做一下DST测试。”

　　初月忧心忡忡：“就怕那孩子不肯去，毕竟她自我防御意识那么强。”
　　方医生点点头，有些无奈：“是啊。”

　　晚饭结束，初月送初星回到了家中，初星探头探脑的，家里也没爆发世界大战啊，她姐今天怪怪的。
　　难道是抑郁症加重了？
　　她也不敢多问，怕刺激到她姐。

　　初星上了楼，初月在一楼叮嘱了晓君阿姨几句，接着就坐在客厅里等她爸妈回来。

　　今天必须得摊牌了，她要把星星的监护权弄到手，再在这个压抑的环境中，星星就真的没救了。

　　*
　　房间里，初星轻轻地解开了手上的纱布，看了一眼伤口，怪瘆人的，她又赶紧包扎了起来。
　　陆迟担忧的眼神盘旋在脑海里，她低头笑了笑，其实陆迟就是口是心非，他是个善良的孩子，被娱乐圈中伤至那个地步，他应该也很难受吧。

　　她把今天拍的照片换成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以及和陆迟的专用聊天背景，对着那照片，嘿嘿地笑着。
　　限量版，只有她有，她要好好珍藏。

　　写完所有的作业，楼下又响起了吵架声，她支棱起耳朵，偷偷听着。

　　“既然你们都这么忙，没有空管星星，以后她的监护权就交给我吧。”

　　她爸的声音：“你胡闹什么？谁说我们没空管星星了？我们不是把她管得很好？每次都是年级前三名，又听话，又懂事，从来不让我们操心。”

　　她妈的声音：“你都没结婚，在法律上来讲，你是没有权力获得她的监护权的。”

　　别的孩子都是纠结跟爸爸还是跟妈妈，她家倒好，要纠结跟姐姐还是跟爸爸妈妈。

　　“我已经请了律师，你们这种不作为的父母，是没有权力继续收养她的。”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不是国外，再说，我们对星星不好吗？你这孩子为什么老是要和我们作对？”

　　“我不和你们争辩，法庭上见吧。”
　　“你这丫头，是我们惯的你，让你越来越没大没小，这是你和父母说话的态度吗？”

　　摔门声响起，初星有些心疼她姐姐，赶忙拿了把伞追了出去。

　　门外，她听到她姐在细声打电话：“她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都已经自残了，再不救，我怕真的来不及了。”

　　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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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姐，你听我说啊
月姐：我可可爱爱的妹妹啊，姐姐一定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