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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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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苏家,齐凌二人一身轻松。苏逸远是个目光长远之人,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苏氏一族绝不可能再回归梁国,又不能得罪夏国,否则双面受敌的话,苏家必无立足之地。所以苏逸远在二人真心诚意的劝说下,为了苏家今后的将来,同意投向了夏国。
“只是没有想到,苏继忠真的是被气死的。只不过不是被祝应龙,而是被他的儿子女婿。”凌无忧长叹一声,想到苏逸飞伏在灵前哭着说自己逼死了父亲的模样,心中一阵难过。原来当初苏家反出邓阳,竟让杨凡说中了,是苏逸飞与江怀硬绑走了苏继忠。
“他作为梁的三朝老臣,有他自己的坚持。所以他宁愿一死,也不愿背上造反的名声,哪怕这个皇帝并不值得他忠心。”齐啸宇暗自叹息,如此忠臣良将,可惜祝应龙不懂的珍惜。再看凌无忧一脸神伤,温言劝他:“无忧,不要再多想其他。现在苏逸远已经答应了投向夏国,从今以后世人只会知道苏继忠是为梁王的不仁不义寒心而死,各路的反将更会全力的攻打祝应龙,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可以安心回夏了。”
凌无忧无奈的苦笑,“是啊,虽然对不起苏逸飞,但只要不被外人知道苏继忠的真正死因,他的死对我们来说,就变成了好事。若他还在世,我们绝无可能劝苏家投向夏国。”
“苏逸远是以为定国公报仇的名义投的夏,梁王不义在先,这并不会有损苏家世代忠良的美名。而且良臣择明主而投之,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苏逸远的选择,现在来看虽是被逼无奈,但我今后会让他明白,他的选择绝对是正确的,他并没有投错人。”齐啸宇催马向前,闪亮的眼眸中带着自信。
凌无忧终于也笑了起来,二马并驾齐驱。“我每做了有愧于良心之事,就有你帮我开脱。这样下去,恐怕将来我会变的比你还坏。”
齐啸宇无辜的叹气,“怎么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个坏人?我对你只做过一次坏事。”
他本是说笑,凌无忧却突然拉马停下,黯然垂头。“啸宇,我想去西蜀看看……他,一直病着……”
齐啸宇拍马回到他身边,抱住他拥了拥。“好,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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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夏境,早有夏国的兵马闻讯在此接应,领头的正是愁眉苦脸的李金。齐啸宇在梁国受伤失踪的事,铁厉与叶暄逃出后就通过兴隆商号传回了定州。虽然后来又得知皇上被凌无忧找到已经无恙,但经过了一段发疯般在梁国寻找齐啸宇,却毫无消息的日子后,早把人折腾的身心俱疲。
“皇上,您这些日子里,可要了我们的命了。”所以李金看到齐啸宇除了欣喜外,还有一脸埋怨。
“李将军,我向您保证,决不会再有下次了。”齐啸宇还未说话,凌无忧先开口正色向他保证,齐啸宇则在一旁猛得点头赞同。
李金左右看看两人,终于松了口气。“凌公子,您的保证比皇上可靠多了。不过,皇上您最近怎么变得越来越……”他忍俊不已,突然扭头笑了起来,把‘妻奴’二字咽回了肚子。
知道不会是好话,齐啸宇笑着捶了他一拳。“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凌无忧笑着接话:“李将军年纪不小却尚未婚配,不如就罚他娶个凶悍的老婆好好管管他。”
看到齐啸宇一脸认真的表示赞同,李金吓的后退一步,连连摆手。“皇上您可是英明的仁君,不能为一点小事就处罚臣子。”说罢又咧嘴嘻笑,“你们夫唱夫随合伙欺负人,我可惹不起你们。”
“你说清楚,谁唱谁随!”齐啸宇还在高喊,李金已一溜烟地蹿到队伍后面不见了踪影,惹的队伍中的兵士一阵哄笑。
凌无忧这几个月在魏梁两国的所作所为,早已在夏传开。军中的这些战士最清楚若能减少战争,对他们将是何种意义,所以心中早无了对他的仇恨。而且他与皇上之间那种生死相许的情谊更令人感动,所以他们全是真心诚意的要迎他回夏。只是齐凌二人随着队伍只走了两天,就又突然不告而别,气得李金七窍生烟,原来凌无忧的保证也是不能信的。好在现在已到了夏的国土上,那两人武功又高,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凌无忧不想大队的士兵跟着自己到西蜀去,齐啸宇自然陪他独行。对于西蜀小国,齐啸宇在两年前的那场战争后,就再没有进攻过这里,除了西蜀易守难攻外,大部分是因为凌无忧。不管他承不承认,这里毕竟有他的父兄。所以这两年西蜀仍只是夏国的附属,除了周任重病,周文杰独霸朝纲外,表面上倒是一片安宁。
进入西蜀国界,虽然这里曾有太多不堪的回忆,但对于如今的两人来说,往事如烟,早不会成为他们心中的隔阂。飞鸟关后那片因凌无忧而来的一波碧湖,因山上流下的水源充足,后又开挖了河道,这里仍维持着当年的风貌,而西蜀人也早已习惯了渡船往来这里的生活。
二人包了一条小船,凌无忧上船前买了些香烛纸钱,到湖中时命船家停下焚烧祭奠。
齐啸宇同他烧完最后一把纸钱,凌无忧黯然道:“我曾命人打捞出夏国将士的遗体,安葬在湖边的高山上。只是后来我被你弄到了定州,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执行完我那个命令。”
齐啸宇苦笑着揽住他的肩膀,“他们自然是做了,否则这片水域哪敢有人接近。”
凌无忧坐在船头,靠在他的怀中叹气。“我一直没有再来西蜀,其实是因为我害怕渡过此湖。但今天与你一起到了这里,我才觉得原来真的可以过去。”
齐啸宇紧了紧怀抱,“我们原来的过失和错误,已经全都过去了。”说罢高声向船尾大喊,“船家,我们没事了,请送我们过湖!”
船家在后面应了一声,摇起了船桨。“二位可是夏国人?这两年夏国没再为难过我们西蜀,两国通关,有不少夏国人来此祭拜两年前死于此的将士。只是那一战我们得天神相助,天意不可违,你们也莫要太伤心难过了。而且这无忧湖有神力保佑,你们渡过此湖,自然烦恼全消,以后日日顺心如意。”
“多谢船家大哥吉言。”齐啸宇笑着告谢,又俯在凌无忧耳边笑道:“有凌大仙保佑,我齐啸宇日后定然天天顺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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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蜀国都庆州,凌无忧看着街上的景象,呆站在街头手脚冰凉。齐啸宇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担心的握紧他的手,找了一家店铺询问详情。
“唉,皇上的病拖了两年,在昨夜驾鹤西归了。今早官府来人命我们插了白幡,全城带孝,七日后就该下葬……”他话还未说完,就觉得眼前一花,那两人竟已不见了踪影。他惊讶的张大嘴,这大白天的不该见鬼,那是见到神仙了?
凌无忧一路疾奔,不顾在光天化日之下,施展轻功穿房跃瓦向皇宫而去。齐啸宇追在他身后,把守皇宫的士兵来不及阻拦,两人已冲进了宫门。
“凌大将军!凌大将军!”凌无忧本欲直接闯到内殿,却听到有人高声大叫。他询声去看,原来是一位曾为他手下的将领张诚。
凌无忧脸色发寒,停身问道:“张将军,皇上是怎么死的。”
“皇上命末将暗中寻找大将军,可惜末将无能,在得知大将军下落后派人赶去,却总是慢着一步,否则大将军也不至于无法见到皇上最后一面。”张诚一脸悲痛自责,凌无忧实为蜀国二皇子的事朝中众臣都是知道的,皇上要找他回来,定是要把皇位传于他。可是皇上昨夜过世,凌无忧却今日赶到,可叹竟只晚了一步。
“我只问你皇上是怎么死的!”凌无忧上前一步,揪住了张诚的衣领。
“皇上……”张诚见凌无忧脸色阴沉,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皇上虽病了两年时好时坏,但并非不治之症,而且最近还有了不少起色,所以皇上的死因我们很多人都大有怀疑。但大皇子把持朝纲多日,且有皇上临终禅位的遗诏,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但现在凌大将军回来了,我们自不用再怕他,现在我就去找忠于皇上的大臣,请大将军带我们找大皇子问个清楚!”
凌无忧却冷哼了一声,只问了句:“周文杰现在何处!”
“大皇子现在应在文华殿的灵堂……”
凌无忧得了这句话,转身就走。张诚见叫不住他,心想他定是要去找周文杰算账,忙命人去找那些忠于皇上的臣子,也向文华殿赶去。
只是他们到了文华殿中,眼前竟是一片血腥惨象。凌无忧与跟着他的那个男子站在殿中,那男子正把他揽在怀中不知说着什么,四周横七竖八躺倒了不少周文杰的卫士,而凌无忧手中提的,竟然是周文杰的人头!
“无忧,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吧。”齐啸宇轻抚着他的后背,无视殿外众人震惊的目光,柔声道。
“我原来是恨着他的,但现在他被人害死,我却无能为力,看不到他最后一面。我不知道我现在是恨还是悲……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哭……”凌无忧低着头抵在他的肩上,声音沉闷却并不带哭意。
“他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能不悲……哭吧,不要憋在心里,大声的哭出来。”齐啸宇心中酸痛,把他抱在怀中。
“父亲,父亲……”凌无忧低念了两声,突然真的大声哭了起来。哭到痛处,他紧紧地抱住齐啸宇,扔了手中提的那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众人眼看着周文杰的人头滚到殿角,却没人上前一步,都静静的等着凌无忧哭完。以前只知他沉稳果断,用兵如神,却没想到他杀人竟也如此干脆。只是片刻的功夫,原本飞扬跋扈的周文杰就已身首异处。再想到关于他的那些传言,这个与他同来的男子,难道就是夏国皇帝不成?若真是如此,有了夏国这个靠山,凌无忧要做蜀的国君,周文杰的那些党羽,恐怕连半句反对也不敢有。
凌无忧渐渐止住悲声,齐啸宇帮他擦了擦眼泪,这才看向殿口众人。“周文杰弑父夺位,已经被我和无忧杀了,你们可有什么话说?”
齐啸宇言语中气势迫人,张诚等人顿觉喉头一紧,连忙摇头表示没有意见。但是这会也有周文杰的党羽闻讯赶来,他们平日嚣张惯了,突遭惊变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于是听到一人扬声大骂:“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杀死我们未来的国君!大家一起上把他们拿下,为大皇子报仇!”
只是他刚说完,他身旁的人很有默契的同向后退,把他闪在齐凌二人眼前。齐啸宇冷笑着上前几步,“朕乃夏国皇帝齐啸宇,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拿下朕!”他说话间已是十足的帝王之态,这人被吓的腿软。他们之前靠着周文杰的势力,而周文杰却还要仰仗夏的鼻息,所以他听闻此言,跌坐在地上无法起来。
凌无忧冷冷扫视众人,“周文杰毒杀了我父亲,谁参与此事,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齐啸宇走到一个周文杰的卫士身边,“朕从不妄杀无辜,你再向他们说一遍,周文杰为何要杀害周国主。”
那名卫士战战兢兢的在地上跪着,刚才他见这二人剑下狠辣,殿中拦他们的卫士在他们剑下绝无生还。他跟着周文杰时间不短,周文杰做的一些事他都知道,所以他没敢与二人交手,先跪下投降将周文杰做过的事抖落了个干净。又看到周文杰连声求饶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凌无忧一剑斩下了头颅,更是骇破了胆,只盼着他们二人能饶自己一命,所以将刚才的话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大皇子得知皇上在暗中寻找凌大将军,他怕皇上要把皇位传给大将军,就一直心生怨恨。昨日他得到大将军与夏皇已回到了夏国的消息,他害怕迟则生变,昨晚在皇上的药中下了毒药,伪造了遗诏谋图皇位。”他说着又转向齐凌二人不住叩头,“这些事小的也是今早才知道,大皇子毒害皇上的时候小的真的毫不知情,否则定要暗中告知其他大人,阻止大皇子的阴谋!大将军皇上你们一定要相信小的啊!”
“你们可都听清楚了!西蜀归属于大夏,却发生此等谋逆之事,朕定要彻查清楚,以慰周国主在天之灵!”齐啸宇神色凌厉,扫了眼那些周文杰的党羽。这些人吓得抖如筛糠,恨不得没听说周文杰被杀的事,后悔自己来文华殿正撞到了刀刃上。他们现在只求自保,哪还敢有何异议,哆哆嗦嗦跪地叩头,表示愿听夏王与凌大将军差遣,不敢再生异心。
凌无忧披麻戴孝不问外事,专心为周任守灵七天。齐啸宇除了追查弑君一案的疑犯外,其余的时间全陪在他身边,同样身披重孝为周任守灵。他这几日来杀了一批参与此事的太监医官,却放了大多数不知详情的原周文杰党羽,告知他们只要今后忠于自己的本分,为国家尽心效力,便既往不咎,留他们仍任原职。但若敢暗有不轨,将追其前情定斩不饶。蜀国群臣见他做事雷厉风行,赏罚分明,人心渐渐安定。又看他竟陪着凌无忧一起为周任戴孝守灵,暗道今后蜀国该不会再有战乱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