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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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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戏散场了,楼上两人却看的意犹未尽。
“金,你怎么看?”齐啸宇没想到书没听到,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场好戏。
“嗯……原来禄王爷家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妓院?”李金知道皇帝的意思,却不满他有事没事的爱拖自己下水,故意打岔。
自己这振远将军哪里都好,就是小心眼儿!齐啸宇一咧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光顾一下禄王爷的生意?”
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李金心中大叫,如果皇帝真的心血来潮拉他去逛妓院,那他还不得被太后宰相大人他们骂死!
“公子您心知肚明,却来问我。”不敢再顺着妓院问题向下讨论,李金赶紧转回正题。“我对这周文杰的一惯印象就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这半年来他一向安安分分,从不惹事生非,没做出过任何超出西蜀国质子身份的事。”
齐啸宇若有所思地叩动茶碗,西蜀位于川蜀之地,紧临着大夏西南。平南时本想一起拿下,但蜀国主周任早早的向他示好,每年奉上万两岁贡,愿永向大夏称臣。蜀不过是一小国而已,兼之地势险要,打起来还真会颇费周折,不如急中全力对付魏梁两国。所以收了蜀国主的降表,只命他将儿子送来做质子。那周任五十开外,却只这一个儿子,想来不敢有任何异动。可就是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国主,竟然有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儿子。刚才的事一般人看不出来,他却看的分明,那几个打手是被周文杰用小巧的手法牵引,借力生力,打在他们自己身上,而表面上却看不出是他做了手脚。
想到自己竟让这样一个高手在天子脚下晃了半年而不自知,齐啸宇沉下了脸。看那周文杰明显是在韬光养晦,不知道他是否还安了别的心思?对大夏任何有可能的危害,自己都绝对不能放过。
“现在想起来,这周文杰安分的有些过头,想那其他的质子,没有一个不是费尽心思巴结朝中大臣,以望能帮他们说几句好话,早日放了回家。可周文杰……如果不是今天偶遇,我几乎要忘了还有这么一位蜀国质子。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周文杰懂得武功还是个高手,看那几下手法,我都没有把握可以破解的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久病不愈?”
“哼,久病不愈……金,看来我们待客不周,该是好好照顾一下这位周公子了,免得他客死他乡让咱们落人口实。”齐啸宇一阵冷笑,不管周文杰有什么阴谋,今日被自己撞到就定要拆穿于他。
周文杰掂着几付药从药铺出来,突地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了看,却是阳光明媚。摇摇头想到刚才之事又一阵无奈,咳了一阵,抚着胸口向自己的质子府走去。
说是质子府,其实不过一进不大的小院而已。他孤身一人前来,连个随从仆役都没有,只有一个分派来的管事张才,名为照顾他的起居,实为监看他会不会有什么不轨举动。别的质子府管事都是肥差,说是下人,其实各质子还要巴结着他们,但周文杰整个一穷酸书生样,对张才平日的挖苦讽刺根本视而不见,把他气的见人就诉苦,被分到小气穷酸这里,什么油水也捞不着。
这两三个月周文杰不知怎的咳了起来,一日比一日重,张才懒得管他,巴不得他早点死了,自己也好换个地方。见没人给请大夫,他也不埋怨,只是自己开了方子,每过几日就去抓药来吃。
周文杰悠悠然踱回院中,看到张才果然不在。他老实得紧,从来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张才对他的监视是松的不能再松,现在又整日咳嗽,张才更是怕被传染上什么,一天天的见不到人影,他倒落得轻松自在。
熬好药,他端着药碗回到房中。拿起来吹吹,小心地呡了一口,不由暗自好笑,这戏做的莫要太过,一个观众都没有何苦喝这苦药,于是推开后窗把黑乎乎的药汁尽数倒在了草丛中。
掐指头算算,来这定州已经十个多月,原本打定主意混上半年就脱身的。装病了几个月,现在就算病死在家里,也没有人会怀疑,估计张才连看都懒的看,就会草草下葬吧。可谁知事到临头……他无奈的苦笑,虽然自己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人,但要随便找个无辜的人替死,却是怎么也做不来的。
摸了摸自己毫无血色病鬼般的容貌,想到如果有个顶着这样一张脸的人死在这里,蜀中那位本尊该是何种表情时,就不由好笑。那位贪生怕死的大哥,拉着一家子老少在自己面前哭的死去活来,不过只是想让自己替他做质子么,何不明说,偏要演那么一场悲情戏做给自己看。那个大哥本把平白出现的自己看成眼钉肉刺,可偏偏赶上夏国要他去做质子,于是自己又摇身一变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想到这里,他一声冷笑。我可不能算是蜀的皇子,我本姓凌,不姓周!
十八年前,身怀六甲的母亲被人诬陷,幸亏师傅得信及时救了母亲出去,才能保得性命。母亲应该是恨着父亲的吧,恨他软弱无能,恨他听信谗言,恨他不明事非。母亲常说,自古多情空余恨,要自己不为情所伤,不为情所苦,所以才会为自己取名叫做‘无情’,只是师傅说这名子太过让人心寒,才又改成了‘无忧’。
凌无忧想到母亲,心中一阵黯然。母亲整日郁郁寡欢,在他十五岁那年抑郁而终。我现在这样帮着蜀国,母亲的在天之灵会否怪我?可是母亲临终前昏迷时,念念不忘的却还是那个人的名字……那个应该叫做父亲的人。
所以这次他被师傅赶下山,第一个想去看的是那个人,本想看一眼就走,谁知因为他和母亲那相似的面孔,竟被周任一眼认出,拉着他再也不放。原来周任早已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是后宫的丽妃生怕她会失宠,而设局诬陷他的母亲与人私通。虽然查明了真相处决了丽妃,可是却遍寻不着他们母子。在得知他的母亲已于三年前病逝,周任心中更是难过,无论如何不肯让他离去,对他千般好万般爱的加以补偿,却又遭来了大皇子的记恨。
此时正是南朝被夏国所灭,蜀国岌岌可危之时。凌无忧对复杂的宫庭毫无兴趣,而且他本就打算离了蜀即北上,去那夏国走一圈,此时正好做了个顺水人情。既可以保了蜀国,又报了父亲生他一场的恩情,连去夏国的路费也省了。可对这个大哥他却没有一点好感,替他做质子可以,但却不是以蜀国二皇子的身份。所以当他顶着与周文杰一般无二的脸孔出现时,毫不意外的看着大哥那一张脸都黑了。
凌无忧还笑着安慰他,等他到了定州,一定想办法让夏王早日放了他回去。而且谁都知道蜀只有一位皇子,为了不让夏王起疑,他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扮成大哥的模样。
看着凌无忧笑得一付‘我是多么为了你着想啊’的模样,周文杰就恨得牙痒痒。可是父王一点也不知道其中利害,还只觉得又亏欠这了个二弟。要知道凌无忧这样去定州,蜀中真正的自己就只能偷偷摸摸的生活不敢被人发现行踪,这对于过惯了花天酒地的他来说该是多么难熬。
好在周文杰并不知道凌无忧的真正想法,不然当他病死异乡的消息传回去,他恐怕真的要吐血而亡了。一个死人怎么能继承皇位,那才真是永无出头之日了。这样好像狠了点,可没有办法,谁让凌无忧一开始就看那大哥不顺眼呢。
不过他计划的虽好,实施起来却颇有难度。找个与他身材相近的替死,但如果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还真是得不了手。思来想去,不如偷入大理寺天牢转转,看能不能找个死囚当替死鬼,也不至于伤了好人性命。
于是当夜,凌无忧真就偷入天牢,凭着他绝顶的轻功,在天牢里晃了一圈竟是无人发现。他忍不住暗笑,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夏王也不过如此,这看似守备森严的夏国天牢实在是外紧内松,如果制造出一场混乱,做出有人越狱的假象,趁机打晕一个犯人逃走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至于黄秋英,看她是个明理知事懂得分寸的女子,想来就是把实情说与她,也不会坏了他的大事。
盘算已定,他终于轻松下来,一路穿房越瓦哼着小曲回到他的住处。却不知质子府外有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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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不睡觉去探天牢吗。”齐啸宇看着暗哨送回的密报,心中冷笑,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金,明日就是中秋佳节,今年朕要在御花园设宴,请文武百官来共赏明月。对了,别忘了请那几个远道来的客人一起同乐。”
李金听的叹气,直接拿下他不就完了,还要这么拐弯抹角的做什么?想来是皇上最近没仗打,闲的无聊了拖着一堆人陪他玩儿。好,玩儿就玩儿吧,反正被玩儿的不是我。李金突然有点同情那蜀国质子,不知道一堆鬼主意的皇上会怎么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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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凌无忧懒懒地伸了个腰,心中无事果然睡的也舒坦。左右看了看这简朴的屋子,住了多半年该是时候离开了,今晚就行动,省得夜长梦多。只是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原本想再见见那夏王齐啸宇的,谁知只在刚来的时候晋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想起一年前在战场上见过的夏王,为了收服一名猛将阴谋诡计无所不出,却又偏偏能得众人的信服。看到最后连那被算计之人也甘愿背着叛国之名归于他的麾下时,不由佩服起那年青天子的手段,更有了一较高低的心情。不过一年前的那场战争他只是一个旁观看客,对于现在身处夏国腹地身陷其中的情形,只求能顺利脱身不被人发觉。至于夏王齐啸宇,以后再找机会接近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