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Never Know》纪纾伶

2、传说中的莫大导演

　　莫祈拍了拍话筒，听着嘈杂的现场逐渐变的安静。
　　朴筠哲在台下抱着手臂，在一旁急得跳脚的安纪淑和台上散发着自信光芒的莫祈都让他感到很有趣。
　　莫祈站在台上，紧身的黑色鱼尾裙一直拖到脚底，朦朦胧胧的勾画出她绝美的身形。她的眼角向下弯着，如同穿破云层的阳光一样刺眼，小巧的鼻子向上翘起，朴筠哲一直都觉得莫祈五官特别端正，但这次从侧面看过去好像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在朴筠哲的印象里莫祈一直都是那种咄咄逼人的直性子，嘴里吐出的句子甚至标点符号都与她那张脸极其的不符。
　　“请大家安静一下。”
　　莫祈嘴唇贴近话筒缓慢的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台下一些残留的声音的确是低了下去。
　　她的声音就算是和机械音混杂在一起也能一下子就分辨出。
　　“感谢各位记者朋友和粉丝们来参加我们新剧的发布会。”
　　“我是导演莫祈，作为导演我觉得我有必要亲自主持这场发布会。”
　　“我们这次的新剧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故事风格，运用了全新的人物视角去讲述整个故事，不同于之前的感触喜剧或是言情剧，这次的风格是会让大家眼前一亮的风格。”
　　“而这次的编剧，我请到了顾秦南，顾先生来写我们故事，并且顾先生将担任整个电影的旁白为大家讲述这样的一部电影。”
　　莫祈的话说到一半停住，挥了挥手让顾秦南上台。
　　顾秦南朝她挑了挑眉。
　　莫祈感觉到头上的青筋在跳个不停。
　　“下面请顾先生上台。”
　　莫祈咬牙切齿的看了他一眼，将话筒让给他。
　　他反而特别淡定的朝她礼貌的点了点头，还在她朝着一旁移动的时候一只手提着她的裙子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下面记者手里的相机依旧闪烁着。
　　“感谢莫导演能给我这次机会，让我可以将我写的故事搬上银幕展现给大家，而且这次被莫导授予旁白的角色我也非常感谢。”
　　“莫导请问这次男主角朴筠哲是内定的吗？”
　　莫祈站在一旁，有些危险的眯起眼睛，拿起手里的话筒缓缓开口：“是网络投票结果呦。”
　　“那您和朴筠哲的关系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吗？”
　　顾秦南在话筒前轻咳一声，声音被放大在整个会场，全场的注意力瞬间被他吸引过去。
　　台下的记者看着他突然眼里闪过狡猾的光芒，咔嚓咔嚓的一顿拍。
　　他却朝她安静的笑着，一侧身将话筒让给了莫祈。
　　他想看她怎么解释。
　　莫祈和他一样装作很是礼貌的点点头接过话筒。
　　“你们知道渔场管理吗？”
　　她的声音回荡在会场里，打在墙壁上又软软的弹回来重叠在一起，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莫祈侧头看了眼台下插着兜子等着看好戏的人。
　　朴筠哲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不知道会让多少人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朝他露出一个极其甜美的笑容。
　　朴筠哲也很配合的回给莫祈一个飞吻，朝着她挥手。
　　“普遍撒网，重点管理。”
　　“我们不是恋人。”
　　朴筠哲的笑容逐渐凝固，眼底瞬间布满阴霾，如同寒川一般的冷冽。
　　“就这样。”
　　发布会在莫祈的冷笑声中逐渐划上句点，她现在台上看着拼命想穿过人群挤过来的朴筠哲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在这辉煌的会场中央，仿佛一切都消失了声音消失了踪迹，灯光略过无数人的面孔，闪烁过无数不同的表情，最终汇聚成一股泥石流。
　　仿佛只有她就是那个笑话。

　　第二天早上，这件事就被网友顶上了微博的热搜榜第一。
　　公司高层一大早就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整个公司都弥漫着浓烈火药味。
　　莫祈坐在办公室看见安纪淑风风火火的推开门闯进来，下一刻就要夺她放在桌子上的咖啡。
　　她一抬手，安纪淑就扑了个空。
　　“不管怎么样早上的咖啡我还是要喝的。”
　　莫祈歪着头朝她浅笑道：“BOSS怎么说。”
　　“会议室开会。”安纪淑拍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欲哭无泪的看向桌子旁边若无其事的人：“大姐我们下次说话能注意点吗？再这样下去我们再有十条命也不够玩的。”
　　“我有说过我是在玩吗？”
　　“莫祈！”

　　莫祈站在电梯门口，看着那个红色的数字在慢慢减小。
　　说是开会其实是批斗大会吧，到底想怎么样其实她也是知道的，她很清楚自己这样会造成其他人的不满，重要的是自己还不受惩罚。
　　她那个时候看着朴筠哲嘚瑟样子是真的很不爽，虽然只是单纯的利用关系，但他的底线她还是摸得很清楚的。
　　她莫祈从来都不是愿意在利益局里面认输的人。
　　说是增长了气势但其实是为了面子。
　　“叮—”
　　莫祈在刚看到对上电梯里的人的眼神的时候就有种想落荒而逃的感觉。
　　“早啊，莫导。”
　　“早上好，秦编。”
　　莫祈还是迈开步子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一种没有由来的压抑。
　　空气被两个人挤压在一起，变得稀薄起来，让莫祈的心脏就像是踩着踏板，只有用力才能缓和一下。
　　“莫导昨天的发布会很成功啊。”
　　“那是因为有秦编的帮忙啊，不然我一个导演怎么能召集那么多记者和粉丝？”
　　他侧靠在电梯的按钮处，眼神迷离，像是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样，他的嘴角上扬侧头朝她笑着。
　　领口的衬衫有点褶皱，他伸手拽了拽领带背对着莫祈开口： “如果不是莫导昨晚的那一番惊人的言论，恐怕我现在还在床上开心的刷微博呢。”
　　“我想知道这次的批斗大会和秦编有什么关系。”
　　“我给你让话筒了。”
　　“……”

　　刚到了会议室门口就撞上了正在和助理僵持着的朴筠哲。
　　“莫姐！”
　　朴筠哲听到这声呼喊扭过头来，对上她诧异的眼神。
　　莫祈内心默默地骂了句，她本来是想看看这大少爷怎么和助理耍脾气的，却被捧着一束玫瑰花的许池打断。
　　“怎么了？”
　　她推了推眼镜，把那束大的不像话的玫瑰递到我面前。
　　许池的个子有些矮，穿着工作服小巧玲珑的也不会显得太矮，但和这么大束的玫瑰花摆在一起，她一举起来大半个身子都被遮住，显得有些滑稽。
　　莫祈哭笑不得的接过：“这是什么？”
　　“粉丝寄来的。”
　　“呦？这么受欢迎的吗？”
　　朴筠哲带着调笑的语气绕到她旁边，凭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莫祈把玫瑰花又给许池塞回去，只见她摇了摇然后抱着玫瑰花又推了推眼镜。
　　“池助理你帮我给安纪淑送过去吧，告诉她放回办公室，我现在有个会要开。”
　　“好的莫姐。”
　　莫祈看着许池抱着玫瑰花离开了才转身打算敲门。扭头看了眼朴筠哲看好戏的样子，抬脚踩在了他的脚上。
　　“嗷！！！”
　　却被助理冲上去捂住了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公众场合注意形象！”

　　莫祈刚推开门就被办公室里弥漫着的诡异气氛吓到了。
　　公司高层围坐在桌子旁，个个都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最高位的人。看到莫祈进来了就又成了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一个个都脸色不好的盯着她。
　　“……”
　　莫祈坐下来，旁边的黎秄戳了戳她的胳膊，凑近她的耳朵：“你怎么才来。”
　　“难道我迟到了？”莫祈瞄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才开始呢。”
　　黎秄感受到BOSS投过来的“冷箭”暗自把自己骂了一顿，但还是拿起手挡住脸。
　　“你难道看不出吗？BOSS明明就是在等你来主动认错啊！”
　　“她能有那种觉悟？”
　　高跟鞋再一次踩在了朴筠哲的脚上。
　　朴筠哲倒吸一口气，咚的一声趴在了桌子上，放在桌子下的手握成拳头。
　　“莫导心情还是很不错？”
　　“承蒙关心，还不错。”
　　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女人看到这个状况戏谑的开口，打破了沉静已久的局面。
　　莫祈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女人，她总是穿的像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红绿色的裙子搭配一头卷发，她追着自己九十岁都能追的潮流，自己以为搭配很前列。
　　“莫导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她对上我面无表情的脸，冷笑一声：“谁看不出来啊，风平浪静给谁看啊，实际内心早就波涛汹涌了吧？”
　　视线交汇在一起，空气中瞬间爆发出剧烈的火花。
　　空气一瞬间被压的很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每个人的体内，不断的挤压着每个器官里的氧气，那种浓烈的但又无法驱除的窒息感。
　　寂静了许久的空气突然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各种硝烟弥漫的气息贯彻进来，填满了整个空间。
　　莫祈把转动的笔夹在两手指间，另一只手托着头，歪着脑袋，眼底是如同冰山一般的寒冷，嘴角向上翘着却没有带动任何的一块肌肉。
　　“SUKI小姐好像很了解我？”
　　“那倒没有，只是如果是对手的话不是得知己知彼吗？”
　　“知己知彼？那如果是知根知底呢？”莫祈朝她笑着：“知道我每天晚上去那里和谁在一起？又或者是……”
　　莫祈突然安静下来，她缓缓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拉动着紧绷的神经。
　　她凑到她的耳朵前，撩开她的长发，冷冷的开口：“我知道你离过几次婚还有几个孩子呢？”
　　SUKI的脸色瞬间如同白纸一般变的苍白，如同蜡像一般僵硬的脸部拉扯不起肌肉，她就直直的坐在那里，眼睛里的不可置信以及愤怒混杂在一起，对上莫祈胜券在握的眼神，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好了不要闹了。”
　　BOSS冷冷的扫过来。
　　莫祈坐回位置，扭过头却看见顾秦南面无表情，特别严肃的样子，他看着她有些诧异。
　　是需要诧异的。
　　顾秦南一点也不了解她。
　　“我想知道莫祈你在发布会上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说了什么？”
　　“揭露娱乐圈？你真的以为你的一句话能揭露娱乐圈吗？而且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朴筠哲以及各大有绯闻艺人的影响有多大？”
　　“我知道你是个导演你有自己的想法，况且你也不止一次的在发布会上说出这样的话了，你就算是为了关注度也要适当的关注一下别的艺人吧？”
　　一旁的总监插话进来。
　　莫祈侧着头：“说完了？”
　　莫祈打开电脑，把文档投影到大屏幕上，目光一一扫过那群人的脸上。
　　“我觉得你们下次说话之前可以先考虑一下自己的智商。”
　　朴筠哲看到那个文档的内容瞬间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女人一比简直是弱爆了。
　　“渔场管理，网络上的解释就是普遍撒网，重点管理，而我在发布会上解释我与朴筠哲的关系，一点是和你们想的一样为了新剧的人气，但第二点，渔场管理是我们新剧的主题，女主角的盲人视角会在剧里面多为展现，而她周围的那些人观众是无法通过自己的感悟去理解他们的想法的，所以我们的旁白就起到了作用。”
　　“第三，女主角周围的人不会全部都是关心她的人，只有一个到两个的主角感情会被展现，而其他人对于她来说就是像渔场一样，普遍撒网，重点管理，找到最重要的那一个。”
　　“我刚刚已经在微博发出来新剧的主题与海报，现在网上的评论大多都是好的，并且各大平上台观众对新剧的期待度因为发布会上升了百分之六十左右，而且大部分的人都是冲着渔场管理这个词去的。”
　　莫祈把整理的数据在屏幕上放大，固定。
　　再次转头看向周围的一圈人，仔细的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只见她的嘴角上扬，嫣红的嘴唇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艳丽，她的妆容精致，衣服是整洁精神的职业装，细小到她的耳环。
　　都是她的自信。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SUKI坐在那里，面容扭曲的咬着牙齿，看着莫祈的样子真的是火到了极致。
　　但又想起莫祈刚刚说的话以及她平时的做事风格。
　　未免太猖狂了些。
　　“SUKI小姐你的笔记本。”
　　顾秦南把掉在地上的笔记本递给她，手指不经意的划开笔记本内页，让笔记本再一次掉到了地上。
　　“抱歉。”
　　他的笑容得当，自然而然的再次弯腰捡起，当视线触及到内页，目光突然凝聚。
　　“真的抱歉。”
　　顾秦南直起身子，眼眸中带有不易察觉的深意和欣喜。
　　“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散会。”
　　BOSS面如土灰但又带着点窃喜，他在把莫祈拉到自己的阵营之前就知道，莫祈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战友。
　　她从来都会全身而退。
　　让你有种挫败感，以及无力挽救的如同进入甬道的黑暗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