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醉》林染青眉

242、第242节 警讯

　　龙女的背上软软的，香香的，林染却心如止水，不再荡起一丝涟漪。龙女也不再说话，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两人很快到了墙根下，异口同声道：“往哪方去？”
　　龙女回过头来，二人相视一笑，块垒尽消。林染笑道：“我以为你生气了，再不跟我说话了呢。”
　　龙女也笑了笑，道：“我要真生气，就直接摔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何用赌气不说话？我看你在这无量宫中也找不到方向吧，那我可要随意乱走了，到哪算哪，全凭运气。”
　　林染连连点头，道：“悉听尊便。如果撞上穹苍门的弟子，那便是他没运气！”
　　龙女背着他见路便行，无量宫里宝殿亭台，重重叠叠，或雄伟威严，或秀丽端方，各具匠心，极尽妍态。但道路往复，两人乱闯许久，竟未碰上一个人，整个无量宫竟然像是空的！
　　龙女喃喃道：“难道今天，穹苍门的弟子运气都很好？”这时，却听远处仙朝殿方向有人声传来，且甚为嘈杂，好似很多人一齐发声，却又并不整齐。
　　林染恍然，道：“他们或者正聚在仙朝大殿里开会吧？无量宫里太大，咱们这般乱走终不是办法，不如悄悄前去，或能捉个人来问问。”
　　龙女道：“不大对头。那周景湘已先于我们从镇妖窟里逃出来，第一件事就应该是纠集门人，前来洞口一探究竟，那还用得着开什么会？”但话虽如此说，她仍是听了林染的，往高处走来，寻路前往仙朝殿。
　　越往前走，人声越响，听得出喝骂呼叱，然后便有了刀兵之声。
　　龙女喜道：“看来今天穹苍门的弟子运气并不好，这是有仇人杀上门来啦！”话音刚落，前面人影一闪，一名黄衫汉子从石阶尽处的宫墙转角蹿了出来，飞快地迎面奔到。
　　龙女看出来人是穹苍弟子，早闪到道旁躲着，待他奔到，忽然使个花招，那弟子扑通一声摔倒。那弟子奔得正急，摔个七荤八素，爬起来看看地面，嘴里骂骂咧咧的，起步又奔。谁知刚一迈腿，又摔了个饿狗抢屎，把门牙也磕掉一颗！
　　弟子用手捂嘴，慢慢爬了起来，这下不止察看地面了，而是环顾四周，脸现惊恐之色。待他眼见并无异状，迟迟疑疑缓缓探出一只脚，刚一触地，并没有用力，谁知一股怪力袭到，身不由己，脚下一滑，又摔了个屁股墩！
　　“是谁在消遣我，快快出来！”那弟子再傻也知受了高人戏弄，拔剑在手，厉声喝问。龙女娇声一笑，道：“穹苍门的家教的确不错，牙齿都摔掉了，还能不出恶言。”
　　那弟子大惊，喝道：“魔头，已给你们闯到了这里！”纵身跃起，将剑竖在身前，严阵以待，这次却没有摔倒。
　　龙女背着林染从藏身处出来，笑道：“魔头是不错，却不是你口中的‘你们’。你说的‘你们’是谁？”
　　那弟子见一名女子忽然背了个年轻人出现在眼前，女的姿容秀丽，男的俊逸英挺，这场景实在怪异。又听那美丽女子说得像绕口令一般，实不知如何回答，将剑指向林染喝道：“先说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无量宫！无量宫是仙家禁地，擅闯者死，你们不知道吗？”言语间，似乎已不当龙女二人是“魔头”。
　　本来，谁见了如此俊俏的男女，都不会往魔头身上想。谁知龙女忽然腾出一只手，只一伸，掌中剑忽然便到了她的手上，喉头一凉，剑尖已抵了上来。龙女笑颜如花，道：“快说，你方才说的‘你们’是谁。除了我们，还有谁上了无量峰？”
　　那弟子道：“原来还是个魔头。”将眼一闭，道：“你杀了我吧。穹苍门下，没有怕死的！”语气中毫无畏惧之意。
　　龙女剑尖一颤，那弟子闷哼一声，一条手臂竟被她卸了下来，她却尚在轻笑道：“你不怕死，却不知道怕不怕疼！”
　　那弟子瞋目大呼，张开仅剩下那条臂膀，发疯一般向龙女扑来。忽然迎面一寒气涌到，身上一僵，又是仰面摔倒。林染从龙女背上挣下来，单腿在地上跳步上前，口中道：“你要么将他杀了，要么就放他走，何苦如此折磨于他？”
　　龙女道：“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怎肯说实话？他骂我是个魔头，我只卸了他一条膀子，又没要他的命，已经客气得很了。”
　　林染暗暗摇头，回头见那弟子躺在地上，片刻间便血流了一地，但咬紧牙关，连哼也不哼一声，怒目而视，甚是硬朗。林染心中佩服，左指轻拂，已封了他断臂根处的穴道，奇寒到处，将断面冻成冰块，血也便止住了。
　　龙女在旁冷笑：“你到底是来杀人的，还是救人的？”
　　林染没好气地道：“即便杀人，也不该折磨人吧？这位兄弟是条好汉，你的法子不灵，且看我的。”说着将景阳剑在那弟子眼前一亮，道：“你可识得此物？”
　　那弟子大惊，道：“景阳剑！我如何不识！这是掌门师伯的佩剑，怎的到了你的手上？你是谁！”
　　林染道：“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要知道景阳剑为何在我手里，便须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那弟子毫不迟疑地道：“穹苍弟子，冯秋风！”
　　林染点了点头：“唔，你是风字辈的，跟李赏风是师兄弟。你手臂上的疼，还熬得住么？”
　　“你也知道我李师兄的名头！”冯秋风怒道：“景阳剑既然在你手里，你就挑紧要的问吧！我手臂疼不疼关你甚事，难道你能替我疼痛不成！”
　　林染愈加敬佩，道：“好汉子！好，我问你，那边就是仙朝殿吧？仙界重地，为何如此嘈杂，你那李赏风师兄，现在又在哪里？”
　　冯秋风果然有问必答，道：“掌门师伯和几位执事前辈皆不在，门中以李师兄最为拔尖，此刻自然便在仙朝殿中。魔教之人打上门来啦，要替遐思岛的裴天航报仇，我此番便是去寻找掌门师伯报讯的！师伯的剑，为何在你手里？你，你可是从镇妖窟中来？”
　　他一面答，脸上狐疑之色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