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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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马切达的名字和加时绝杀联系在一起登上了各大报社的头版头条，这是英国媒体的狂欢日，他们精心打造出充满噱头的剧本，挖掘出他的过去和现在，把艾萨克塑造成他的敌人。
#17岁意大利前锋拯救曼彻斯特，弗格森男孩黯然失色#
#马切达替补出场绝杀比赛，菲尼克斯脸色难看愤然离席#
#下一个C罗不是艾萨克·菲尼克斯，而是弗德里克·马切达#
＃亚历克斯·弗格森的选择——神奇小子马切达＃
＃小镇男孩与天才新星：属于马切达的独特优势＃
这两个年龄相差不超过一岁的男孩身上有着天然的对立要素，天差地别的性格、毫无共性的身份，弗格森对艾萨克·菲尼克斯长久以来的重视态度和他过分孤傲的性格也让弗德里克·马切达这颗乍现的新星显得尤为平易近人。
究竟是什么让弗格森越过菲尼克斯选择了他？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马切达身上有什么连艾萨克·菲尼克斯都难以企及的长处。
他们肆无忌惮地在报纸上编撰自己的看法，不断添砖加瓦堆砌出新的舆论热点，艾萨克在卡灵顿加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伴随那颗越过塑料人墙坠入球网的皮球的是小腿肌肉痉挛的抽痛，他停下脚上的动作，慢步走到球场边缘，用饮用水为汗水涟涟的脸颊降温。
耶梦加得在草地上踱步，它转化为游隼飞入高空，发出嘹亮清脆的啼鸣。
从来到曼彻斯特开始，艾萨克一直在压抑自己的脾气，许多放在过去足够当即挑起一场互殴的冲突被他化解为漫长无声的抗议。
亚历克斯·弗格森给了他尊重、期待、包容和爱，把写着数字7的柔软枷锁套在他的脖子上，命人修剪掉过去那些野蛮生长的枝桠，将艾萨克·菲尼克斯打碎重塑成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模样。
马切达的横空出世轻而易举地毁掉了这一切，他无异于是对他先前为此所付出的全部努力的赤.裸羞辱。
弗德里克·马切达点燃的不止有愤怒，还有艾萨克哪怕午夜梦回也不愿吐露的恐慌。
这个意大利人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不过是个随时能被取代的幸运儿，或许的确有些令人眼前一亮的天赋，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天才。
弗格森对他的关照只是出于对那个被系统强塞给他的、虚无缥缈的未来故事里的艾萨克·菲尼克斯的怜悯。
一直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那些从他生命里匆匆走过的人最初都会用爱的名义自顾自地拔除他身上的尖刺和甲胄，又在伤口愈合之前将他抛在身后，留下鲜血淋漓的坑洞。
对生育他的母亲来说，最重要的是那些由化学合成物所构筑的幻像；对安妮的父亲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纯真年幼的女儿。
他永远都是能够被人轻易遗弃的、最无关紧要的那一个。
——
4月11日，曼联客场对准桑德兰，马切达再次替补出场攻入一球，曼联2:1带走三分，坐稳英超榜首。
艾萨克戴上兜帽避开聚集在卡灵顿训练基地外的记者，他们没能堵住他，又把话筒对准了刚刚结束比赛不久的马切达。
“我很感激弗格森爵士的看重，不过说到我和菲尼克斯……我想还是等他走到一线队再说吧，我们毕竟是同一个俱乐部的队友，不是非要比出高下的死敌。我很期待能和他并肩作战，同样期待能和他建立健康的竞争关系。”意大利男孩笑着耸了耸肩膀，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不喜欢这家伙。”扎克·维拉斯盘腿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切掉他的采访，“他说得好像你们现在的竞争有多不健康一样，无非是觉得弗格森偏袒你。”
艾萨克切水果的动作顿了一下，“再说废话，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嘿，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好吗。”他回过头不甚认真地抱怨了一句，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维拉斯又把还未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莫名忧郁地叹了口气。
“用马切达和艾萨克来比较毫无意义。”第二个为此发声的是从前很少参与到这些争论里的斯科尔斯，“他们一个是中场一个是前锋，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曼彻斯特的未来。”
“我真不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挑起这样无聊的话题只能让我认为你们是曼城或者利物浦的附庸。”加里·内维尔的回应则要不客气得多。
“他们都是曼彻斯特的球员，我不认为有分出高下的必要。”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马切达和菲尼克斯就好比我和鲁尼。”
话筒在曼彻斯特一线队转过一圈，最终被记者递到了弗格森爵士面前。
“我想比起这个，你们更应该期待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同时出现在英超球场。”弗格森避重就轻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没人想到去采访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他反而在比赛结束之后主动接过某家媒体话筒为艾萨克声援，可惜同样没有一个人把他的话和这件事联系到一起，因为他说——
“猛兽从不在乎凡人的感受。”
伊布一开始其实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稀奇的地方，那些无聊的媒体总喜欢把两个稍微有些共同点的人放在一起互相比较。
可直到现在伊布都没听到艾萨克的声明，他才隐约感到不妙。
假如他真不在意这件事，他只会嗤笑着讲些什么傻子都看得出来谁更出色、而只有生活贫乏到只剩下充气玩偶和杂志贴画的秃顶中年男人才会钻研这种失智问题的漂亮话，再收敛一点也得来声夹带嘲讽的冷笑，小混蛋从小到大一贯这么无法无天。
艾萨克一反常态的沉默反倒是某种事态严峻的讯号。
就在那一刻，伊布忽然意识到，艾萨克·菲尼克斯现在还只有16岁。
他不是未来那个面对满场嘘声还能抬手满不在乎地为他们鼓掌的无冕之王，只是个一边说着热爱自由一边期待有人能用肯定的态度将他从泥沼里带走的臭屁小孩。
少年那颗闪闪发亮的心脏既坚韧又脆弱。
坚韧到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也脆弱到哪怕一阵风轻轻拂过都也发出几声不易觉察的哀鸣。
——
卡灵顿训练基地里最先发现不对的是杰西·林加德。
他们一直有额外加练的小活动，可艾萨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他好像无时无刻都在球场上训练，频率已经高到近乎偏执的地步。
“艾萨克？”他迟疑地喊了他一声，被他眼底的神情吓了一跳，“那个，他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就快到宿舍宵禁的时间了。”
老虎形态的耶梦加得用琥珀色的眼睛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柯基忙不迭躲到他身后。
“好吧，那我先走一步，你也记得早点回家。”林加德抓了抓头发，自觉这不是他能处理好的范畴。
他小跑着找到值夜的工作人员，借他的电话打给斯科尔斯，向他简单叙述了一遍艾萨克的情况。
林加德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这样反常，如果按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说法，他应该打给弗格森爵士，但这件事实际上并不好直接告知弗格森先生。
他毕竟是曼联的主教练，天然偏向俱乐部那一边，而不是某个球员。
哪怕他在私下的确对艾萨克所有关照，但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情境下也不大可能再贸然作出任何支持艾萨克的行为，那无异于在更衣室埋下一颗□□。
排除掉弗格森爵士，曼联恐怕就只有斯科尔斯能够劝得住艾萨克。
电话另一头的保罗·斯科尔斯耐心听他说完有关艾萨克的忧虑，沉声开口，“你先回去，这件事我来处理。”
林加德挂断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卡灵顿训练基地的室内球场还亮着白光。
球场内的艾萨克·菲尼克斯正对着空无一人的球门练习落叶球，皮球一颗颗坠入球网，又被耶梦加得推到他脚边，他仿佛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
艾萨克对足球的情感古怪又复杂，最开始他接触足球只是自作聪明地为了不让安妮的父亲失望，等后来他开始发自内心地喜爱这项运动的时候，又不得不踏入那个血腥阴暗的地下兽巢以此谋生。
它彻头彻尾地改变了他的命运轨迹，把他推向幼时从未想过的方向。
到现在，他也说不清他对足球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不得不承认的是，的确只有踢球的时候他才能将过往抛诸脑后，全心享受属于他的时刻。
就像当下，艾萨克不想再去思考弗格森和马切达，只想把脚下的每一颗皮球都踢进球网。
他实在骄傲得过分，要将痛苦也粉饰得若无其事。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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