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多骄傲》慕拉

9、#09

　　09

　　转眼便到了去老严家吃饭的日子。
　　第一次登门拜访，陈怡宝特意来的比约定的时间早很多，还礼貌地拎了两瓶红酒。她到了老严家里才知道，原来今天他这还有别的客人。
　　而且还是清一色，男。

　　本来在厨房打下手的老严特意给陈怡宝泡了杯茶，介绍了一番在场的几个学生后，就又去厨房帮忙了。陈怡宝坐在一群不是研究生就是博士硕士的男生中间，着实相形见绌。
　　嗯，他们是实打实的学霸，她是实打实的学渣。
　　不过还好，他们都比较好相处，也比想象中的风趣健谈，没一会，陈怡宝就跟他们聊开了。

　　在厨房的老严细心留意着客厅这边的动静，听起来气氛还不错，就悄摸摸地跟妻子说：“你听，好像聊得不错。”
　　严师母正洗着菜，她择着菜叶子，更关心另一件事。

　　“今天小段不来啊？”
　　“可能得迟点吧，最爱凑热闹的阿奇都还没来，他们应该一块到。”
　　“你实验室这群学生中啊，还是小段看起来最不错，待会他来了，你多给他们俩创造一下独处的机会。”
　　“这……不是太明显了？”

　　严师母笑话老严：“现在觉得明显呢，你看看客厅坐着的，除了小陈一个女孩，其他全是男的，你的心思才明显呢。”
　　“呵呵呵呵呵，”老严笑起来，“行，听你的，一会小段来了，我找个机会给他们创造一下独处的机会。”
　　严师母满意了，继续择菜叶子。

　　客厅里，陈怡宝不知不觉喝完了一杯茶，很快小腹就有感觉。
　　她去上厕所，刚从厕所出来，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陈怡宝心想反正自己离门最近，干脆就去开门了。可是门一开，她就愣住了。
　　门口站着两个个子差不多高的男生，身上衣服一黑一白，一个见到陈怡宝，立马就笑起来露出一整排洁白的牙齿，另一个就——
　　没多少表情。

　　吴豫奇跟陈怡宝打招呼：“哟，小妹妹，劳烦你给我们开门了。”
　　“我刚巧听到你们敲门，就过来了。”陈怡宝说着，看向吴豫奇边上站着的段江霖，她冲他笑笑：“咦，你也来啦。”
　　“我难道不能来么。”段江霖应了声。

　　陈怡宝抿抿嘴。
　　当然能来了，来了她还高兴呢。

　　“你们别站着了，快进来吧。”陈怡宝往屋里退了几步，留出点位置让段江霖和吴豫奇进来。
　　吴豫奇先进门，段江霖跟在他身后，这时，听到动静的老严过来了。

　　“你们俩来得真是时候，马上就要开饭了。”老严手上端着几个盘子，系着围裙，说完又对段江霖说：“小段啊，家里没酱油了，你帮我去附近超市买一瓶。”
　　段江霖点头，应下来。当他答应后，老严又来一句：“小陈一起去吧，家里都是男的，刚刚坐了那么久，肯定无聊。出去透透气，回来就能吃饭了。”

　　“啊……”

　　陈怡宝跟段江霖互看了一眼，眼光碰上，后者不轻不淡地移开，没表现出任何情绪。
　　吃瓜的吴豫奇觉察出老严的意思，憋着笑换上拖鞋往里走，经过陈怡宝身边时，多嘴说了句：“小妹妹，江霖有事跟你说，但他不好意思开口。”

　　？？？
　　陈怡宝发懵。
　　段江霖有事跟她说？他会有什么事？

　　段江霖这会儿总算有点情绪了，他蹙起眉头，叫了吴豫奇一声：“阿奇。”
　　吴豫奇嘻嘻笑了声，接过老严手中的盘子，拉着老严就往里走了。
　　他们走后，陈怡宝站在玄关那，试探地问段江霖：“还去超市买酱油吗？”

　　段江霖瞅她一眼，随后转头出门，没说什么话。
　　陈怡宝立马换自己的鞋子，快速穿好后，小跑出门，跟上已经走的有点远的段江霖。

　　天已经黑了，路边柳树的枝条随风飘动，发出细碎的声音。
　　好像已经有了点夏天的味道。

　　段江霖一路往前，走得不算快，陈怡宝跟在他身后，嘴角溢着笑，身体里好像装了一罐蜂蜜，滋滋往外冒着甜味。
　　她望着段江霖的后背，黑色的T恤似乎让他也成为了夜色的一部分，冷冷的，酷酷的，还有点距离，有那么点不理凡人的骄傲。
　　两人一路沉默，走到超市，买完酱油，还是一直没说话。

　　段江霖在收银台付钱的时候，陈怡宝盯着旁边冰柜了的冰棍看了好一会，最后实在忍不住地叫了段江霖一声：“哎——”
　　段江霖转头看她，她嘿嘿笑着问：“我能买一个这个么？”
　　怕段江霖拒绝，她又马上接着解释：“我刚出来的太急，手机和钱都没带。”

　　段江霖大概有那么零点几秒的沉默，随后说：“拿吧。”

　　“谢谢！”陈怡宝拉开冰柜的门，冰凉的冷气从冰柜里传出来，扑在她的脸上，她却觉得自己的心火热热的。
　　她从冰柜里拿了一根东北大板，关上冰柜门，走到收银台这，把东北大板递给收银员：“你好，再要一个这个。”
　　收银员把东北大板拿过去刷了一下，说：“三块五，一共十一块五毛。微信还是现金？”

　　“微信。”

　　段江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扫了一下便利店的收款码，动着手指付款。
　　他刚付完款，陈怡宝就已经把东北大板的包装袋撕开，边吃边感叹：“哇，好冰。”
　　段江霖再次瞅着她，她顿了顿，把被自己啃了一口的东北大板递向他，一脸无辜：“真的很冰，不信你试试。”

　　段江霖：“……”

　　收银员是个大妈，见状，不禁笑了出来。她对段江霖说：“年轻人，你女朋友真可爱。”
　　此话一出，陈怡宝和段江霖都同时看向对方。
　　段江霖没说话也没作解释，拿了酱油就往外走，陈怡宝则是偷偷笑着，走之前不忘回头跟收银大妈说：“阿姨，您真有眼光！”

　　被误认为段江霖的女朋友，陈怡宝心情那叫一个好。

　　回去途中，才走到一半，陈怡宝就已经啃完了一根雪糕。
　　在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陈怡宝叫住前面走着的段江霖：“等一下，我扔个垃圾。”

　　陈怡宝把东北大板的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里，往回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看着这个地方。
　　她站在垃圾桶前，想了一会，忍不住笑出声。
　　在前面等她的段江霖微微有点不耐，他问：“还不走？”

　　“来了。”

　　陈怡宝快步小跑到段江霖面前，但是没急着走，反而指着那个垃圾桶，问段江霖：“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我应该要记得吗？”段江霖反问，暂时没想起什么。
　　陈怡宝笑得花枝乱颤：“上回我来严教授家送资料，结果在这捡到了个人，你不记得是谁啦？”

　　段江霖想起来了。
　　那可以说是他最做的最丢脸的事，也是最丢脸的回忆，他根本不想承认那个睡垃圾堆里的酩酊大醉的人是自己。
　　他扯了扯唇，岔开话题：“走了，师母还在等酱油。”

　　“哎，你真的想不起来啦？”陈怡宝还是不肯放过段江霖，硬要拉着他说这事，“你不知道啊，那天可是吓死我了，我差点都哭着找妈了。我还以为自己碰上了凶杀案，结果严教授过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江霖这么被人当面嘲笑，面子上过不去，低声道：“别笑了。”
　　陈怡宝哪能听他的，还是一个劲地笑，更不忘说：“我真没见过喝得像你这样不省人事的，垃圾堆里多臭啊，你怎么能——”

　　陈怡宝没说完，她的嘴巴就被段江霖捂住了。
　　他的手掌贴在她的嘴巴上，碰着她的鼻尖和下巴，掌心的温度很低，就像他这个人。
　　陈怡宝片刻失神，心跳砰砰砰加快。她望着离自己很近的段江霖的脸，听到的却是他恶狠狠地威胁：“你再笑再说那晚的事试试。”

　　夜色浓郁，段江霖的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虽然冷冰冰的，可是着实吸引人。
　　陈怡宝愣着没反应，过了一会儿，才开始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段江霖这才松开自己的手，终于能呼吸的陈怡宝大口吸了一口空气，随后念叨着：“可憋死我了。”

　　段江霖瞧向她，她立马怂怂地解释：“我是说你刚刚蒙着我鼻子我不好呼吸。”

　　陈怡宝这个模样，不知为何叫段江霖微微扯开嘴角。
　　收银的大妈说的没错，她是有点可爱。
　　傻得可爱。

　　“哎，你笑了啊？”

　　陈怡宝看到段江霖的嘴角好像有笑意，十分惊奇。
　　她好像还从来没见过他笑。

　　只是她刚说完，段江霖马上就收起面上表情，重新端起架子说：“走了。”
　　“噢。”陈怡宝应着，跟上他。

　　“对了，出来的时候你朋友说你有事跟我说，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
　　“真的吗？”

　　段江霖一时回答不上来。
　　假的。
　　他有事要说，但是开不了口。

　　陈怡宝没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想着如果真有事，他肯定是会说的。
　　但她没想到，段江霖突然停住脚步，她差点撞上他。
　　他转过来，说：“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