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多骄傲》慕拉

27、#27

　　27

　　老严的办公室。
　　陈怡宝坐在木制沙发上，低头忍着痛，拿纸巾擦着小腿上的血。
　　意外发生的时候，玻璃碎片溅起来，蹭到了她的腿，流了点血。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还是有点疼。
　　当时她只顾着自己做错事，完全没感觉到，还是段江霖提醒了，她才发现的。

　　老严给陈怡宝泡了杯茶，端过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自己在旁边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

　　“小陈，喝点茶。”
　　“谢谢严教授。”
　　“你的腿应该没事吧，要不去医务室看看，万一有什么玻璃渣留在里面可不好。”

　　陈怡宝把腿收拢，坐好，没事地说：“我就一点点擦伤，没关系的，不用去医务室那么麻烦。”
　　“那还是得注意点。女孩子留下伤疤不好看。”老严说着，呷口茶，想起来问陈怡宝：“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找小段有事啊？”
　　陈怡宝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什么事……对不起啊严教授，我没想到自己会给你们惹这么大的麻烦。那些东西应该很贵吧，我一定会赔的。”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就几个烧杯之类的，你别放在心上。”
　　“真的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没事没事。”

　　老严丝毫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但陈怡宝还是很过意不去。
　　她还是给段江霖惹麻烦了，现在段江霖还在实验室那收拾残局呢。
　　老严看陈怡宝还是一副愧疚的样子，就宽慰她说：“小陈，别想这么多，喝茶喝茶。咱们也好久没见了吧，最近在忙什么？”

　　“噢，我也没忙什么，文大那边的课一周就几节，我还是挺闲的。”
　　“文大的语言系，德语算是小语种了，现在比较吃香的英语日语韩语这几类。”
　　“是啊，所以我也就上上选修课。而且我资历短，也只能上选修课。”
　　“你之前在德国，没想过留在那边？”

　　陈怡宝惭愧地笑笑：“一个人在国外太辛苦啦，我还是想回来。之前选择去留学的时候，根本没多想什么，就想着去长长见识。可是去了之后，才发觉自己很不习惯。一个人待久了，感觉太孤独了。”
　　老严明白地喝着茶，点着头说：“我理解。我年轻那会儿也跟你有相似的经历，出了国又回来，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国内搞科研。其实我们这行，科学实验探索未知的领域和事物，需要时间需要精力，很多人都把青春都熬在这上面。我都怕我们实验室这群学生天天待在实验室里，没时间解决个人问题。”

　　老严说着，又庆幸起来：“还好，现在解决了两个单身汉，阿奇交了女朋友，小段也有了你。”

　　？？？

　　陈怡宝没来得及解释，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接着段江霖进来了。
　　他手中拿着瓶药水和一包棉签，进来后先瞧了一眼陈怡宝，接着看向老严，说：“严教授，实验室那边小李找您。”

　　“好，我现在就过去。”老严把手里茶杯放下，起身后，对陈怡宝说：“小陈，你在这坐会，我去实验室那边看看。”
　　“严教授您不用管我，您尽管忙自己的事，我待会就走。”

　　“没事你再坐会。”
　　老严说完，嘱咐段江霖：“小段，小陈特意来找你，你就在这陪小陈说说话，实验室那边别管了。待会等小陈好一点了，你送她回家。”

　　“嗯，我知道了。”

　　老严走后，段江霖不说一字，径直走向陈怡宝，陈怡宝怂得赶紧往沙发另一端挪了挪屁股。

　　陈怡宝心虚，不敢看段江霖，她心里怕怕的。
　　他一早就提醒她不要乱动东西了，结果她还——

　　“腿。”

　　段江霖的声音冷冷的，陈怡宝更怂了。
　　她没敢动。
　　段江霖又说了一声：“腿。把你的腿伸过来。”

　　陈怡宝悄悄把腿往段江霖那边伸了一点，没想到段江霖抓住她的脚腕，直接把她的腿放到了他自己的腿上。
　　他仔细端详了一番伤口后，说：“还好只是皮外伤。我给你消下毒，可能有点痛，忍着点。”
　　一听要消毒，陈怡宝就赶紧把腿缩回来，但中途又被段江霖抓住，狠狠地按在他的大腿上。
　　两个人在沙发两端各自坐着，她的腿横在中间，他用沾了消毒水的棉签轻轻地为她伤口消毒。

　　段江霖的头低着，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动作的力度也是轻到不能再轻。
　　尽管这样，陈怡宝还是感觉到了消毒水钻进皮肤里的疼痛，她忍不住嘶嘶地喊叫起来：“呀呀呀呀呀疼！疼！”
　　段江霖侧目，瞅她一眼，而后用力把棉签摁在伤口处：“现在知道疼了？”

　　陈怡宝顿时飚出眼泪，委屈地说：“真的疼……你轻点呀……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是不小心碰到那些东西的，我下次再也不进实验室了……”
　　看到陈怡宝的眼泪，段江霖立即松手。

　　“我没怪你。”
　　“没怪我，那你还这么用力，疼死我了。”
　　“谁叫你东西碎了也不知道躲一下，幸好只是腿上一点皮外伤，万一伤到别的地方怎么办。”

　　陈怡宝似乎听出了段江霖话里的责备和关心，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原本的委屈消散，眼里流露出笑意来。

　　“哎，你在关心我啊？”

　　段江霖丢下棉签，不理会她那句话，而是说：“消毒完了，把腿拿走。”
　　陈怡宝收回自己的腿，重新坐好后，她又往段江霖这边坐了坐，离他很近地问：“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段江霖往边上偏了一下身子，转过来面对着她，说：“你有什么好关心的。”

　　“那你还给我拿药水消毒。”
　　“我闲着没事做，不行么。”
　　“可是严教授那边明明很忙，你哪里会闲。”

　　……
　　被说中的段江霖说不出话来，他掩饰地拿起茶几上的消毒药水，把盖子慢慢拧上。
　　他确实是挺关心她的。
　　听到实验室有声响时，他特别害怕她出事，紧张程度连他自己都意外。

　　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陈怡宝，你没事的时候，去庙里拜一拜。”
　　“？？？为什么？？？”
　　“你最近受伤的概率挺大的，拜拜佛，上柱香，保佑你没有血光之灾。”

　　“……”
　　陈怡宝不服气地说：“那还不都是碰上你。我每次受伤都跟你有关。”

　　段江霖微微挑眉：“那按你的意思，我是你的克星？”
　　“当然不是！”陈怡宝马上否认，她嗤嗤笑起来：“应该是我把所有的好运都花在你身上了。”
　　要知道她再次遇见他，花了整整十年。
　　如果要把所有的运气用来遇见他，那她也是愿意的。

　　段江霖静静地看着陈怡宝，她还是这样，把自己的喜欢表达的这么明显。
　　但偏偏，她从没说过“喜欢”二字。
　　哪怕已是心知肚明，可他还是怕会错意。

　　陈怡宝跟段江霖对视着，她明灿灿的眼眸遇上他的冷静自持，像是夏天遇上秋天。
　　她的眼睛眨啊眨，最后实在忍不住说：“你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看起来特别像个失明患者。”

　　段江霖：“……”
　　陈怡宝笑：“我开玩笑的。”

　　段江霖把视线撇向别处，说：“一点都不好笑。”

　　“噢……”

　　迟一些的时候，段江霖把陈怡宝送回去，接着又回了实验室。
　　老严见他回来了，就问：“小陈回家了啊？”

　　“嗯。”段江霖边换白大褂，边回答。

　　老严笑笑，说：“看来我得给你们好好放个假了，不然天天在实验室忙，女朋友都没时间陪。”
　　吴豫奇第一个举手赞同：“教授，您真是太伟大了！我感谢您一辈子！！！”
　　实验室其余几人听到放假，也都很高兴，谁不喜欢放假呀。

　　老严走至段江霖身边，小声地问他：“你和小陈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和你师母还想找机会撮合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已经先开始谈恋爱了。”
　　段江霖皱起眉头，问：“谁说的？”
　　“还能有谁，阿奇呗。”老严满怀欣慰地拍拍段江霖的肩，“小陈是个好姑娘，你好好待她。后面放假了，多陪陪她。不过也别让她来实验室了，不是不让她来，而是这儿太危险，她也会觉得无聊。”

　　“教授，我知道了。”

　　段江霖回答着，并没发现自己没有去否认老严认为的他和陈怡宝的关系。

　　“江霖，那边实验室我帮你收拾好了，不过桌上有盒蛋挞，我没扔，是不是你的？”吴豫奇隔了几个人问段江霖。
　　段江霖想起陈怡宝来的时候带了一盒蛋挞，便说：“是我的。”

　　“那正好，我饿了，我待会去吃一个。”
　　“……想吃自己去买。”
　　“不是吧，这么小气？”

　　站吴豫奇身边的小李插话道：“阿奇，那蛋挞估计是江霖女朋友买的，他怎么舍得给你吃啊。”
　　另一个小赵也搭腔：“就是，你想吃，让你女朋友也给你买一盒。”

　　段江霖面不改色，没承认，也没否认，转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吴豫奇暗暗笑一声，哎呀，有些人看来是真的陷进去咯。
　　怪不得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