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草酱番外系列》木下浅葱

4、圣护

　　周末，露草和刚交的朋友霜月美佳同川原崎加贺一起来到一家拉面店，参加大胃王比赛，只要把超级无敌叉烧鱼卷豚骨拉面连汤带料全部吃完就能免单。

　　露草难以置信的看着摆在面前的XXXXL尺寸大碗，上面密密麻麻码着各种各样的食材，几乎看不到面，没有面的拉面那还叫拉面吗？

　　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汤底太浓了，有点腻味。

　　吃是肯定吃不光了，也不知道这么大一碗拉面要多少钱，露草摸摸口袋，庆幸着出门前问圣护要了零用钱。

　　“吸溜吸溜——”

　　对面不间断传来的声音让露草不由的好奇，抬头一看，两个瘦瘦小小的女生居然已经消灭了近一半的量。

　　露草惊讶的合不拢嘴，这年头的女孩子都这么凶猛了吗？没有吃货属性难道就见不了人了吗？

　　在他怀疑人生的目光中，霜月美佳率先喝掉了最后一口汤，瞥到露草没怎么动过的拉面，咦了一声，“迹部君你这就吃不下了吗？”

　　露草呆呆的点了点头。

　　“那我帮你吃吧，正好我还没吃饱。”

　　“……你自便。”

　　霜月美佳很豪爽的把露草的面拉到自己面前，剥了几筷到川原崎加贺的碗里后就埋头吃起来。

　　最后这单自然是不用掏钱了。

　　回去的路上霜月美佳说下周家里安排了相亲，是希伯尔系统按照她的条件匹配的最佳人选。

　　川原崎加贺立刻八卦的问起对方的长相和工作，两人笑作一团。

　　只有露草感受到了淡淡的悲哀，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能从旁观者的角度更好的判断，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到上学再到工作乃至结婚生子，任何选择都是交由希伯尔系统来完成。

　　人类就像傀儡一样，也难怪圣护会觉得无趣。

　　……

　　即使是一天翘五节课的露草也感受到了最近樱霜学院的紧张气氛，从霜月美佳口中得知是个叫做葛原沙月的学生失踪了，为了不让其他学生感到不安，□□们被要求禁言。

　　毕竟这所学校的卖点是将敏感的青春期少女从社会隔离，让她们的心理指数不被污染的温室式教育，所以必须遮盖丑闻，还要顾全监护人的脸面。

　　数日后，清扫局的职员发现中央喷泉的全息影像一直有干扰而无法完成清扫工作，关闭喷泉的全息影像后竟出现一具被制成标本的女尸，经过确认，该女尸为失踪已久的葛原沙月。

　　然而，这件事没有因此落幕，樱霜学院的学生大久保苇歌和山口昌美也相继失踪，将事态推到最高潮。

　　那样鲜花般的生命被残忍杀害，惋惜归惋惜，露草始终没有站出来查清真相，不是没有感到愤怒，而是他并非热血漫的主人公，身边一发生案子就正义感槽满值爆发冲在最前头，他的世界很小，只要身边的亲人朋友安然无恙就足够了。

　　不过这样的状态很快被打破，新交的朋友川原崎加贺也无故失踪，他没办法再无动于衷。

　　神秘的杀人魔沉默三年再度回归。

　　露草紧紧抿着唇，表情晦暗不明的看着电视上硕大的新闻标题。

　　直觉告诉他，这次的凶手绝对不是三年前的藤间幸三郎，不过杀人手法相同，不能完全排除二者之间没有联系，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模仿杀人。

　　不管怎么样，凶手都是拥有很高技术的罪犯，将树脂注入尸体制成可以长久保存的标本的塑化技术不是马路上随便哪个路人甲乙丙丁能做到的。

　　最近崔求成难得没有天天来圣护家报到，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家里只有圣护和露草两人，稍微显得冷清。

　　圣护合上书本喝了口咖啡，朝客厅墙上的全息大屏幕看去，这几天各大新闻都在播放这起将肢解的尸体进行塑化处理做成标本装饰在市中心的猎奇杀人事件，不少媒体猜测凶手是三年前的杀人凶手藤间幸三郎。

　　“正面压力缺乏性脑梗塞，虽然不是什么正规的病名，但其实死于所谓‘原因不明的心脏功能不全’的人当中，有大部分是符合这个病症的。”

　　不知道圣护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不过露草被成功转移注意力，仔细想了想，“正面压力缺乏性脑梗塞？是指压力太小了吗？”

　　圣护应了声后解释，“这是过度缓解压力导致的弊端，过去人们一直认为适当的压力有好的作用，它可以活化人的免疫功能，通俗的讲就是人生的干劲，说成生存价值也不为过。然而，PSYCHO-PASS常规化的结果就是过度麻痹人对压力的感觉，无法识别外界刺激的患者开始出现，这样下去的话，活着也如同尸体一般，不久后自律神经会丧失机能，无法维持生命活动。现在医疗体制这么发达，统计数据显示的平均寿命反而有缩短的倾向，当然，那绝不是什么能够公开的数据。上次那个王陵璃华子的父亲也是，属于正面压力缺乏性脑梗塞的患者。”

　　听到“王陵璃华子”这个名字，露草多留了几个心眼，竖起耳朵用心听他讲，“王陵牢一，一段时期内风靡一时的插画家，他曾经是个天才，笔下的画作皆以噩梦、残忍、血腥的少女的肉/体为主题，画中有确切的理念，即‘人类心灵的阴暗面’，通过正确认识隐藏在内心的残忍本性才可能培养出约束规制它的良知和理性以及善意，但PSYCHO-PASS的普及将他自认为的使命终结了。人们不再需要靠自我来进行约束，仅凭机器的测量便能保持健康的心理。牢一好像非常欢迎这个技术，无论方法如何，他理想中的人的健康心灵实现了，结果就是他自身的使命完结了，人生也变得毫无价值可言。不过内心应该还是挣扎过的吧，牢一为了缓解这些情绪活用了各种高科技压力护理，对它的依赖性已经可以说是沉溺其中了，他女儿王陵璃华子就是这样说的。结果从床上爬也爬不起来，成为一个只能在医院苟延残喘的废人，在仰慕父亲的女儿来看，很难原谅吧。王陵牢一就像是被杀死了两次，第一次是才能被科学技术所杀，第二次是灵魂被这个社会所杀。”

　　听了他的一番话，露草兀自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浮现王陵的身影，明明在笑，眼中却找不出一丝笑意，她的眼神好像透过什么在看别的东西。

　　因为这种那种原因，露草在那之后对王陵牢一进行了调查，从崔求成给他的资/料来看，圣护说的一点没有错。

　　他还拿到不少王陵牢一留下的画作，画中人物惊悚扭曲的脸极其丑陋，这是人类内心的丑态，表达得非常直接。

　　突然，他的目光牢牢锁住那些女人赤条条的身体，呃，他没有不纯洁的想法，之前也说过了，他是弯的，对女人没兴趣，现在他会对画中女人如此关注是联想到了标本事件。

　　手忙脚乱的翻找出标本事件被害人的模样，露草将两张图片放在一起比较，果然，那诡谲的表情动作和王陵牢一的风格如出一辙，简直是他的艺术翻版。

　　那么，她的动机是为父亲报仇吗？

　　圣护将露草这两天的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里，还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提供帮助，这样的行为让崔求成很不解。

　　看出从小崇拜父亲的王陵璃华子对社会产生巨大的憎恶，槙岛圣护便诱导她以王陵牢一的画为主题进行犯罪，还提供药物帮她先后将樱霜学院数名无辜的女学生残忍杀害并以人体塑化技术将标本置于公园。

　　崔求成实在想不出槙岛出于什么理由要帮助这个才相处不过一月的孩子，等他查到凶手是王陵后即使再笨总会怀疑到槙岛头上，不管怎么说，让那孩子得知王陵牢一存在的人是他。

　　既然锁定了目标，接下来要办的事就非常简单了，露草在放学后尝试和王陵进行第二次接触，巧的是总呆在美术室的圣护今天居然没在，嘛，他不在更好，这样更能放手去做。

　　为了套她的话，露草打了好几遍腹稿准备了N套方案，结果好嘛，浪费那么多脑细胞就是没想到王陵会在美术室堂而皇之画着下一个“作品”，上面的女人的脸正是失踪的川原崎加贺和大久保苇歌。

　　“女孩子之间的友情真是美丽，以这个为主题也非常刺激，我都快掉眼泪了，好想在更多人能看见的地方再现这样的感动，这种念头果然是表演者的罪孽吗？”

　　被抓现行犯的人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笔一笔仔细的描绘着图画，画中，川原崎加贺和大久保苇歌的身体像藤条一样交缠盘绕在一起，最后由双手张开成花萼托住两人的人头。

　　“你是如何看待这所全宿制女子高中的教育方针的呢？”

　　“这种东西谁知道。”

　　他才进校读书两星期，连学校多大都不清楚哪管什么教育方针，不过好像曾经听圣护说过在现在仍希望自己的女儿接受旧式传统教育的话，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贞洁贤淑，温婉高贵，失落的传统美德，这就是樱霜学院一直主张的教育理念。在男子身上要求不到的，只附加在女子身上的优先权，烙上这些印记后，我们被会打上深闺高阁这一商标出售，然后作为贤妻良母这种古典家具被有需求的男子以结婚的形式购买。这所学校的每一个学生都只是为了被加工成名为淑女这种工艺品的素材，多么悲哀无趣的人生，人生之花明明还有数不尽的绽放方式。”

　　【从受到羞辱的生命中解放出来，你觉得拉□□亚幸福吗？】

　　【父亲认为女儿不应再以这个姿态苟延残喘徒增悲伤。】

　　还记得当时王陵是这样回答的，明白了什么，露草嘲讽般低低笑了，“所以你就杀了她们？就和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杀死被割掉舌头斩去双手的女儿一样。”

　　“现在这个时代，谁都必须遵照希伯尔系统的指示，只能满足于这强加给我们的幸福，无法实现真正的梦想。自己真正追求的姿态，自己的真实价值，你难道不想确认一下吗？”

　　王陵站起身朝露草走近，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

　　露草分明看见了她手上的电击器。

　　那么，该怎么做呢。

　　最后露草决定以身试险，故意被她击倒，反正她是死神，人类再厉害也是斗不过死神的，不如亲身体验一下，看看犯罪场所在哪里犯罪手法又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