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4、第三十章 保重 ...
-
最近的炸弹消息实在有点多,一个接一个就生怕不把人给吓死,先是陌月尘现世,夷陵老祖重生,陌月尘是假的,温若寒策划了乱葬岗一战,敛芳尊死于温若寒之手,含光君要与夷陵老祖结成道侣……啧啧啧,消息,劲爆!
不过接下来更劲爆的,与临云君有关。
陌月尘他特么是临云君的师尊。
吃瓜众人:“靠啊!”
最近是赶上什么日子了吗?!
不过这世上的时间长河终究会过去,会缓缓流动。
留下来的七情六欲,因果恩怨。
谁堪品味。
五日后,兰陵金氏举行了一场葬礼。
葬礼的规模勉强说得过去,但做工却是粗制滥造。
蓝曦臣跪在冰冷的地上,他的眼前,是棺木。
身为金光瑶的结拜兄弟,他自然是要来的。
谁能料到曾经的那个温柔言笑的人,会如此突然地离去呢。
连招呼都不打的。
向来笑意清煦的泽芜君如今面色苍白,沉默着,连那双眼睛都蒙上了一层灰败的纱。
他这种样子,无数人都会觉得心疼惋惜。
不过来这里跪着的人很少有真心为金光瑶悲惋的,大多数是做做样子,有的人甚至连掉几滴眼泪都吝啬。
“泽芜君,你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天了……”家仆小心翼翼道,“不如休息会如何?”
蓝曦臣低声道:“我想再多看看他。”
家仆心中叹息一声,泽芜君真是太重情重义,连金光瑶这种小人也如此真情……
“那也不能伤了身体啊,要不……属下给您拿个软垫?”
“大哥受伤,不能来。我也要将他的那一份跪了,”蓝曦臣勉强至极地扬扬唇角,“多谢。”
家仆见此,知道再怎样劝也没用了,又说了些宽慰的话,小心离开。
蓝曦臣嘴角的笑一刹那坠下来,又恢复了沉默的安静。
他,只有这一个阿瑶啊。
夜。
风声。
蓝曦臣浑浑噩噩地跪在地上,忽然听到了两声鸟叫。
那叫声很清悦明媚,莫名让人的心情变得晴朗,他骤然抬头,却发现灵堂中只有他一人。
“……谁?”他低哑着嗓子道,手落在朔月剑柄上,“出来。”
沉默的灵堂。
外面的月光清幽,却照不进蓝曦臣的眸。
蓝曦臣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之前这里还有人……为何现在却一个都不见了?
“二哥。”
柔柔的呼唤仿佛近在耳边,他瞳孔骤缩:“阿瑶?!”
他猛地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幻觉?
“谁在装神弄鬼?出来。”往日的他绝不会这么暴躁,现在却不一样,他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出来!”
跪的太久,腿在站起的那一刹那便失去平衡,他晃了两下,胳膊被人拉住了。
淡青色衣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蓝宗主,小心。”
蓝曦臣怔怔地看着他,手按紧了朔月:“你是谁?”
少年将他拉起来:“承公子之命,特来向泽芜君转交一样东西。”
蓝曦臣看着他,直到少年拿出一柄软剑,他眼睛登时瞪大了:“恨生?!”
“是,”青儿将剑递给他,“这是敛芳尊的剑。”
“你……怎么会有……你家公子……”蓝曦臣近乎是颤着手接过这柄剑,雪亮的剑锋,在他手心中折射出月光。
“我家公子说,泽芜君若是有心,可以想一想当初的孟瑶,可以想一想这柄剑的名字,可以想一想……江南。”
青儿说罢,直接转身离开,蓝曦臣立刻叫住他:“你等等!”
“泽芜君可还是有事?”
“你侍奉的公子……叫什么?阿瑶是不是……是不是……”最后,呼吸已然急促。
“泽芜君愿意相信哪个答案,便去相信哪个答案,对错在心间。”
最后一句话落下,眼前万千景象碎成碎片,蓝曦臣兀地睁开眼,外面还是深夜。
身后身前,依旧是守灵祭奠的人。
他心跳得极快,不由自主扶上额头:“我……”
怀中一样东西掉了出来。
那是一柄软剑。
蓝曦臣一愣,难道方才……不是一场梦?
他魔怔了一般拿起恨生,手指指尖缓慢地抚过剑,低声喃道:“……阿瑶……”
他是不是这些年,错过了什么东西?
“公子,事情已经办妥。”
青儿半跪在陌离面前,恭敬道。
“很好,”陌离将手中的一页信纸放下,“这下,应当算了结一段因果了。”
外面,开始下雪了。
陌离拨开窗,透凉的风刮着雪,调皮地钻进他的衣襟里,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莞尔。
“飘雪,真好看。”
那年的雪下得很大,外面的风呜咽着,深夜与风雪的尽头,陌离似乎看到了一个青年。
那青年褪下了身上的金星雪浪袍,摘下发冠,一身素白近乎与雪一般颜色,随着步子的拉远,他的背影逐步变得稚嫩,踏着霜天雪地,衣袂与墨发一起飘飞,身形瘦弱,步子却极稳,在彻底消失在风雪之前,他回首露出了一个笑,没有眉心朱砂的脸上,那笑容竟是真实而美好。
他似乎说了什么,陌离垂下眸子,笑得柔软。
孟婆一碗水,彼岸再无遥。
风雪故人去,恩仇泯一笑。
几片雪花落到他放在桌上的信纸上,晕染开点点水痕。
【瑶自知罪孽深重,愿从此与青灯古寺为伴,守母墓前,静心研究佛法,为世人祈福,为自己赎罪,自此一去,莫问归期,离哥哥——保重
孟瑶】
寥寥数言,字迹清秀,甚至是有些简单生硬的内容,却是他最真挚的模样。
陌离赏着夜雪,轻轻的话音便随着雪花消失在地上,凋零了夏花:“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