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六章 迷雾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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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离本无意参加，虽说下午比试剑法比上午的比赛射箭要隆重得多，都是有一定名头的修士参加，且前三名有奖励，但他不善用剑，因此也不去凑那个热闹。
但是，他不凑，有人来上他面前约战。
漠离悠悠抬起头，便看见了江澄的脸，那张脸上是一贯的傲慢冷然，看人时尽是睥睨之意：“来一场？”
三毒圣手主动约战？！
众人震惊不已，心头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使劲瞅这俩。
漠离笑笑：“江宗主，在下不善用剑。”
很有礼貌且委婉的拒绝，江澄却铁了心想来招惹他：“我不用剑。”
……不用剑你比试个鬼的剑法。
漠离无语：“江宗主，你何苦这样为难在下。若是你不用剑让着在下，在下岂不是胜之不武。”
江澄反问道：“是么？”他挑眉，“你确定你会赢？”
“会输。”漠离却站起来，与他擦肩而过，轻而缓地说了一句话，“不是早已经输了很多次了么。”
仅凭一句话，三毒圣手便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他真想问问。
这么多年置之不理，百般漠视甚至是离开，又突然回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你……到底所图什么？
漠离到家仆那里登记了号码，家仆哪敢怠慢他，直接给了一个‘一’。
第一个？也好，早上场早结束。
“漠公子可是需剑。”江澄登记号码的时候，似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无需。”他并未看他，只是调试了一下弓弦。
“莲花坞有一把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手下动作微顿，弓弦竟是发出琴音一般的声响。
“多谢江宗主美意，在下惶恐，”漠离的回答也很“没头没脑”，“在下早就不用剑了。”
弃剑不用，何来少年。
其中暗含的意味让江澄瞬间攥紧了手，他冷哼了一声，飞身跃上比剑台。
比剑台的大小不过三十丈宽，三十丈长的大小，不能说是大，但比试剑法是绰绰有余。
只是这一场就有些古怪。
分明是比试剑法，但实际上也有不少人是善用别的武器，自然也可用别的。只是上台的这二人一人手里空空如也，一人只拿着一把弓。
这叫比试？
众人心里不由得有些懵逼，这是比试？这根本是放水。
不过碍于上面二人都是有名头的人，不好表现在脸上，在台下小声嘀嘀咕咕，看向二人的目光是一百个诡异。
漠离这个人向来语调温凉，说话时让人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江宗主不用紫电？”
江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用。”
“江宗主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在下……便不客气了。”漠离说完这句话后，将弓对准了他。
弓弦上空空如也，他的动作更是慢而松，根本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说着玩的，江澄似乎有点意外，下一瞬，他突然变了脸色。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江澄颊侧的发梢便落下了一小缕。
飘飘忽忽，似乎是被人截断的。
众人面色大变。
他发箭了？没有！弦上有箭？没有！
总不可能凭空造箭！
所以，这算什么？！
或者说，这是因为他动作太快，旁人看不清？
无论是那种可能性，都可怖至极！
江澄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身体却比想象的更快地冲上前，狠狠地一拳打了上去！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到了漠离的肩上。
漠离闷哼了一声，似乎受了伤，江澄却觉得畅快极了，仿佛这么多年的等待和憋屈，就是为了这一次狠狠地打上一场！
他接连劈打拳踢，手中动作蛮横的简直与他平日的模样天差地别，这样子，简直像个冲动的少年。
那个，还没有继承宗主之位的少年。
漠离嘴角扬起一抹笑，手中弓早就在他打过来的那一刻扔在了地上，任他暴风一般的攻击，竟丝毫不还手！
“陌师兄？！”
萧落看出不对劲，传音入密，“你……”
“我欠他的。”
这句话萧落怔住了。
陌师兄分明从不会说这种话的，这不像他。
陌师兄分明像神一般，注视苍生怜悯苍生守护苍生，却从不会为了苍生付出半点真心。
而现在的他，却像人。
像一个，真真正正的，脱离了神的光环的人。
这一点，竟让他心脏狂跳起来。
陌师兄……自由了？
上面战况激烈到让人眼花缭乱的程度，晓星尘在下方担忧地喊了一声：“莲尘！”
只是不还手，任他打，到底算的上什么？
最后的一拳，打在了漠离的脸上。
一方白纱被他唇边的血渍染湿，透出触目惊心的红。
看着气喘吁吁，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江澄，他却笑了。
透着轻纱，他在十三年后，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对不起。”
这一声很轻，轻到只有江澄才能听到，可是却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握着拳的手，在颤抖，颤抖到让人怀疑他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再打上来。
最终，握拳的手松开了。
江澄直视着他，伸出手，二人如同旧日一般，击了一个掌。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陌离的眸子霎时间阴沉下来。
原本颜色清淡的眼睛像是被墨水浸染了一般逐渐变深，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两人。
“他们之前认识？”
金光瑶答道：“认识。”
陌离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阿瑶，你说……我与他，到底谁与江师兄更亲密一些？”
顿了顿，金光瑶才回答了他：“自然是陌月尘更为亲近些。”
这句话的意思模棱两可，可以说是回答，却也可以说是敷衍。
陌月尘自然是比漠莲尘更亲近于江澄。
但是在场的人，又有几个能知道，这两个是同一个人，又有谁知道，他们之间的真假呢。
陌离维持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金光瑶一会，突然道：“听说……萧惜晚很喜欢江澄？”
金光瑶将目光从漠离身上收回：“怎么？”
“没什么，就是想啊，”陌离缓声道，“江师兄这般好的人，总归是个助力。”
他拿起桌上的酒，微抿一口：“我不信，他对我，真的一点情谊也没有。”
这句话似乎透出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金光瑶垂下眸子，注视着茶水中倒映着的自己。
并非是一点情谊也没有。
要阻止吗？
若是平时的他，肯定会阻止。
但是今天……他竟不想阻止了。
漠离和江澄一下台，萧落便紧张地跑了过去：“阿澄，漠公子……你们没事吧？”
江澄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回到座位。
“我没事，”漠离擦干净唇边的血渍，“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萧落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好。”
陌师兄……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漠离的确是让他晚上过来，但萧落却没想到，晚上出来说话的，不只是他，还有江澄。
月华如水下，月牙白衣的少年站在枫树下，与紫衣青年遥遥相对。
气氛静默至极，终于，少年开了口：“江师……”
江澄冷声打断了他的话：“谁让你穿这种颜色的衣服？”
陌离一怔，淡蓝色的眸染上极深的悲伤：“江师兄连这昔日的颜色都不让我穿了吗？”
江澄嗤笑了一声：“我早说过，既然愿意待在兰陵金氏，就别回来！”
话语狠厉，可在陌离听来，这更像是赌气，他上前一步：“江师兄，能听我解释吗？”
他生怕江澄拒绝，立刻道：“是我身不由己。”
江澄沉默地看着他，眸子在月光下，黑的像是黑曜石。
陌离极快道：“当初在兰陵金氏你也知道，我的确是没有死，但我伤势极重，一睡便是十年，之后几年不是没有动过回去的念头，只是一直都没敢回去……因为魏师兄不在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江师兄……莲花坞很大不是吗？江叔叔和虞夫人也回来了，明明都团聚了不是吗？我知道你很累，我也想回去帮你，帮你处理一切，可你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萧惜晚了，我知道他与你关系很好，甚至是……所以，我没敢回去。”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有些哽咽：“为什么会这样？之前岐山温氏我也离开了很久，江师兄都能让我回来，为什么这次不让我回来？我只是想陪你而已，这么多年的情谊，我……”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滑落，他始终倔强地直视着江澄的眸，不肯移开目光。
“江师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不能让我回来……”
江澄始终沉默着，看着他的眸，冰冷而漆黑，不带感情。
突然，陌离似乎自己想通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因为萧惜晚？因为他，便不要我了？”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那笑声低哑，让人揪心。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
断断续续的低语像是在给自己听，又像是在给江澄听，江澄无谓道：“说完了？你好自为之。”
他转身便要走，陌离却突然拽住了他的手。
江澄僵了一瞬，极慢地回过头，陌离眼眶红红地看着他，神情悲伤而痛苦，说出的话却让他始料未及。
“萧惜晚可以，我也一样可以。”
他另一只手用力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肌肤，眸子里面的情意满的几乎可以溢出来：“江师兄……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160章 第六章 迷雾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