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一章 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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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登时降为冰点。
蓝渊眸中似有波涛汹涌，里面的苍凉和悲怆太过明显，到最后化为无法看清的黑暗，如同一望无际的深渊。
“……师尊，若是你解开情魄的封印，你还会对徒儿这般说话吗？”蓝渊神经质地笑了笑，轻声问道。
果然这一点喜欢，只是他自己的妄想。
他怎会忘了，他的师尊就是这种无情而慈悲的人。
包容万物，却又难容一人。
他解开了陌离的外袍，冰凉的手偶尔擦过脖颈和耳垂，带来丝丝痒痒的触感。
陌离被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蓝渊抽回手，解下了纱幔。
纱幔落下，遮去了里面一切旖旎绯色。
陌离面色发白：“蓝念尘——！”
蓝渊道：“徒儿说过，徒儿不会对师尊做什么的。”
他话是这么说，动作却一点也没有这样做的意思，放下纱幔后褪去了外袍和靴子，搂着陌离的腰，躺在了他旁边。
陌离被迫与他近距离相处，脸色更白了：“你做什么？！”
蓝渊笑道：“师尊不是前些日子一直这么对‘漠渊’吗？”
他特意换了干净的衣物来见他，用最真实的样子来问他。
换来的是一个绝情的答案。
是啊，不喜欢。
不喜欢又怎样。
太上忘情又怎样。
自封情魄又怎样。
只要得到身体，就好了。
不奢求，不妄想，就维持现在这个样子。
蓝渊唇边笑意温柔，双眸却暗沉无光。
陌离移过眸：“你想多了。”
“噗嗤，”蓝渊玩着他一缕发丝，“师尊这般对漠渊，是否是因为发现他与‘渊儿’那般相像？”
仿佛被触了逆鳞，陌离的脸色“唰”地暗沉下来。
蓝渊一句一句道：“从一开始的‘魏无羡’，到后来的‘孟瑶’‘晓星尘’‘薛洋’‘漠渊’，师尊都对他们很好。”
“而他们，都与‘渊儿’有着相似之处。”
“不是吗？”
他语气笃定，一锤定音。
“……那又如何。”
陌离轻轻牵了牵嘴角，反问。
“这就说明，师尊对‘渊儿’还是有着几分情的。”
“那‘蓝渊’呢？师尊喜欢‘蓝渊’吗？”
蓝渊像是要将一切全部说出一般，追问道。
陌离瞳孔微微一缩：“……你都知道。”
蓝渊苦笑道：“徒儿什么不知道。”
“师尊一直把我们当成是两个人，不是吗？”
陌离闭上眼，躲开了他灼灼的注视。
“……我的情魄，早就碎了。”
蓝渊一怔。
所以，我再也无法说出‘喜欢’这两个字了。
当夜，二人一夜无眠。
陌离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昨晚蓝渊的确是没有做什么，只是搂着他睡觉，说了一些话而已。
大概这是这么多年来，二人相处最为平静的时候了。
陌离揉着眉心，让自己冷静点。
昨晚太过冲动了，说出的话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纱幔突然映出一道人影，一人撩开了纱幔：“师尊，用早膳了。”
陌离心中一跳。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他直接就愣住了。
他猛地看过去，白衣的少年站在他面前，额上系着雪白的抹额，笑意清朗，双眸琥珀。
“早安，师尊。”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陌离看着少年那熟悉俊秀的眉眼，目光怔然。
少年服侍他穿衣，细致的动作妥帖而温柔。
“……他呢？”
陌离哑着嗓子问道。
蓝渊帮他系上流苏丝扣：“蓝渊只能在晚上取代徒儿，师尊忘了吗？”
系完流苏丝扣，蓝渊直起腰，他整个人在阳光下温柔仿佛在发光。
“师尊，情魄碎了不要紧。”
“徒儿一点一点教你，好吗？”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陌离终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镇上对蓝渊样貌突然的改变并没有丝毫的惊讶，蓝渊解释说是因为昨晚他改了所有人的记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陌离看着这个熟悉的少年，竟不知该如何来对待他。
也许，他根本从来不知道怎样算‘喜欢’吧。
当日，午时。
一个身穿红丹色家主服的少年敲了敲陌离房间的门。
蓝渊看了陌离一眼，上前打开门。
少年的目光在蓝渊脸上一扫而过，而后看见了他身后的陌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蓝渊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的目光：“你是？”
少年愣了愣，讶异道：“那个……尊主，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我可是准时过来了，不用这般敌视吧？”
陌离道：“好了，渊儿，让开。”
蓝渊这才让开，少年抿了抿唇，擦过他走进房间，向陌离行了一礼。
“南浔顾氏家主，顾忆枫。”
陌离微微颔首：“漠离。”
顾忆枫道：“漠尊者，这是在下的见面礼。”
为了彰显诚意，他没让家仆跟着，自己一人过来，见面礼自然放在他的乾坤袖里。
陌离看着他呈上来的红木盒：“本座不缺珍宝。”
顾忆枫笑了笑，将红木盒打开。
里面是一把匕首。
陌离似乎来了点兴致：“匕首？”
顾忆枫道：“的确是匕首，想必漠尊者知道，南浔顾氏是炼器世家，里面的灵器都是精品，这一把匕首是在下最得意之作，运用得当，开山劈海不是难事，还望漠尊者喜欢。”
小小一把匕首，竟有开山劈海之能？
陌离手指微动，那匕首浮空飞起，在半空中转了一圈，而后落入陌离的手心。
陌离从鞘中抽出匕首，精致的匕刃上闪着寒光，匕柄是用千年古木雕成的盘龙，上嵌灵玉，锋利至极，灵气充盈。
“还算不错。”陌离道，“此次来，你的目的是什么？”
顾忆枫收了那空了的红木盒，突然‘扑通’跪下了。
蓝渊清咳了一声。
陌离微一蹙眉。
顾忆枫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漠尊者不要管这鬼怪之事。”
陌离道：“理由？”
顾忆枫抬起头，目光恳切，犹豫道：“漠尊者可愿听我讲这件事的来去因果？”
陌离点点头，顾忆枫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
“在下有一兄长，叫顾忆云，自小是家里公认的炼器天才，只是他体弱，自小不被允许出远门，有一日，哥哥突然失踪了，家里人都很着急，一直在找他。”
“后来，一个叫‘沐清辞’的人带着他回来，说是在半路碰巧遇到离家的哥哥，我们都很高兴，很感谢他，哥哥和他相知甚深，他找到了知己，我也很高兴。”
“我听人说，沐清辞便是‘延灵道人’，他武功高强，性格虽有些冷，但很稳重，据说是抱山散人门下弟子，对药理很有些研究，哥哥吃了他炼的丹药，身体真的逐渐好起来，我们对他更加信任。”
“后来，哥哥发现沐清辞身边没有一把趁手的剑，就提议说要亲自帮他铸造一把。”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忆枫的话音逐渐哽咽。
“可是我没想到，沐清辞根本居心不良！”
“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所求便是为了南浔顾氏的铸造之法！”
“若说一开始只是想要一把剑，后来便是为了一整个家族！”
“我的哥哥太过单纯，在铸剑的时候……”
顾忆枫痛苦地呜咽道：“沐清辞那个小人将他推入了铸剑炉。”
“我们世家绝大多数的铸造术流入他的手中，我实在气不过，联合家里的人想要将他手刃。”
“可是当时沐清辞投靠了别的世家，他们反而说是我们南浔顾氏污蔑沐清辞，说明明就是我想要代替哥哥继承家主之位杀了哥哥，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顾忆枫猛地抬起头，他脸上再没有了少年的活泼，脸上只有恨意：“铸造术外传，眼看着南浔顾氏就要没落，我被迫用禁术让沐清辞血债血偿，他如今徘徊在南浔作怪，不是我不想杀了他，是我哥哥的魂魄还在他手中，我不能让消息外传，否则哥哥会魂飞魄散！”
顾忆枫磕了好几个头：“求求漠尊者不要管这件事，我只是想要让哥哥回来而已！”
整个房间里，只有顾忆枫呜咽的声音，他的讲述足以让任何人不忍。
蓝渊看向陌离，陌离垂着眸子，似乎在思考他话有几分可信。
“……仅凭你一个世家，做不到。”
须臾，陌离开口道，他似乎相信了顾忆枫的话，“本座可以帮你。”
顾忆枫眼睛“唰”地亮了：“漠尊者说的……可是真的？”
陌离放下匕首，站起来拿出巾帕为顾忆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本座最不喜这种伤天害理之人，你想要的既然是要你哥哥回来，又要如何做？”
顾忆枫激动道：“只要在三日后的子时让那鬼怪过来，我便可发动阵法，让哥哥的魂魄与他分离！只是……只是需要一位灵力深厚之人护法……”
他犹犹豫豫地看向陌离，陌离直起腰，温润一笑：“我帮你护法。”
顾忆枫被他扶起来，因为得到帮助而万分激动：“等哥哥魂魄与他分离，那鬼怪便随漠尊者处理！”
陌离眸子泛着冷：“本座绝不会手下留情。”
二人简单说了一下，顾忆枫便一步三谢地离开了。
陌离正要叫蓝渊过来，手突然被人拿起，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脸颊。
蓝渊直视他，委屈兮兮道：“师尊，我想哭，你帮我擦擦脸。”
陌离：“……”
陌离：“？？？”
作者有话说第138章 第一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