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番外】巫山云雨三——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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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域的云车通体金白色，云雾缭绕中，看起来圣洁而威严，魏无羡和江澄是巫山狐妖一脉中被选中的妖，对云车好奇得很，若不是外面的仙域使者一脸冷傲，盛气凌人，魏无羡早就翻箱倒柜地看看有何稀奇之处了。
云车里除了魏无羡和江澄，还有几只别的狐妖，都是从不同家族选来的佼佼者，魏无羡是个自来熟，少年时期的狐妖又没有那么在意家族出身，他们相谈几句，便哥哥弟弟地称呼上了一起，热火朝天。
魏无羡端起案上的茶，喝了一口，随后“呸”道：“江澄，这茶真苦。”
江澄道：“仙域的茶水都是灵气充盈的上品，这你都不满意，你且告诉我，你还想喝什么样的？”
魏无羡指点江山道：“酒啊，当然是喝酒畅快！”
一旁立刻有人道：“魏兄，你别想了，我听娘亲说，仙域别说酒了，连荤腥都没有！”
有人哗然道：“这么严苛？”
“不然呢，仙域的人都很雅正律己的，当然不可能有这些东西啊。”
魏无羡道：“雅正律己？你没看外面那使者那个样子……”
江澄掐了他一把，魏无羡“哎哟”道：“江澄，疼死了，你好狠的心！”
江澄瞪他：“别多说话，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有人弱弱道：“其实我觉得魏兄说的挺好的，的确有点……”
“你管人家呢，我们妖族能在那次仙魔两战中重新复兴起来，还不是多亏了仙域的关照。”
“也对。”
魏无羡嗤笑了一声，不知为何，他对仙域始终没有好感，就像是一种天生的厌恶一般：“说的也是，话说什么时候到仙域啊？”
江澄道：“再过一会吧，急什么。”
魏无羡比了个“嘘”：“听说金孔雀也要来，我得找个机会收拾他一顿。”
有人起哄：“是不是金鳞山的圣子？魏兄，他怎么招惹你了？”
魏无羡摆手道：“看不惯他那种样子而已。”
一片赞同声：“是啊是啊，可矜傲了，我上次和他说话，他就点点头，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
“嗤，他都昂着头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只孔雀！”
“魏兄魏兄，你什么时候动手？我帮忙！”
“带我一个！”
“我也是！”
“好！果然是兄弟，”魏无羡压低了声音，“等到了之后，我们……”
江澄送他个白眼，但还是凑过去听了。
不多时，便到仙域了。
魏无羡蹦下来，眼前一亮。
云雾飘渺，仙鹤齐飞，不时有清亮鹤鸣，花木扶苏间，隐隐钟声传来，自有一番深山禅意。
魏无羡感叹道：“这里的灵气真充足啊。”
是的，这里的灵气已经充盈到了随手一拂都可感受到的地步，比妖界不知道充盈了多少倍。
江澄道：“我听阿姐说，那些仙君的殿内灵气比这里还要充足，怪不得人人都想成仙。”
像他们这种小狐妖，都只能凭借玉牌在仙域呆上几天，不然会被威压压到灵脉碎裂，爆体而亡。
陆陆续续的，也有其他云车过来了，魏无羡找了两圈，发现没找到金子轩，着实遗憾，听经的时候已经到了，他被迫跟着其他妖一起向正殿走去。
在他们都走了之后，一辆云车后面走出一只狐妖。
那只狐妖眸子浅银，发色如雪，样貌极好，腰间佩着银白的长剑，只是留着狐耳和狐尾，让他在清冷中妖气横生。
他步入仙域正门的那一瞬间，左脚踝的银铃突然轻响了一声。
几乎是同时，原本静止不动的灵气忽然向他涌过来，亲昵地缠在他的指尖，努力想要钻进去。
他冷着眸挥开所有灵气，可惜灵气被他挥开后，继续不气馁地继续跟着他，一副跟定了的模样。
不能吸收仙域的灵气。
灵脉已经毁了大半，再吸收也没有什么用了，反而会让那个人察觉到踪迹。
左脚踝的银铃依旧在不断地轻响，陌离垂眸看向它，它立刻不动了，很怂地蹭了蹭陌离的脚踝。
分明一开始的时候已经压抑住了自己的气息，但还是让这银铃漏了几声。
陌离清除了周围的一切痕迹，悄无声息地走向魏无羡他们离去的方向。
仙域永远是明亮，魔界和鬼域永远是黑暗。
当晚，月圆了。
黑底红纹长袍的男子紧紧攥着银铃，低喃着别人听不懂的咒语。
他的面前是一道水镜。
镜中倒映着仙域正门的影子。
男子在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鲜艳的血涂抹在水镜的周围。
水镜的景象快速变幻，如同倒退一般，极快地闪过许多画面。
然后，定格在一道纤弱的背影上。
男子原本暗沉无光的眸“唰”地亮了起来。
那道背影只在水镜上出现了一瞬，而后便消失不见，水镜恢复虚无。
男子缓缓松开手，他手中的银铃上，纹着狐妖的印痕。
他注视那银铃许久，低声笑了起来。
魔魅的笑声响在昏暗的大殿中，越来越大，直至疯狂，让人毛骨悚然。
他大概永远也无法忘记，这银铃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的感受了。
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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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离一直跟着魏无羡，他有自己的方法不让别人发现他，距离始终不近不远，跟得很好。
不是他多心，是他真的怕魏无羡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像那年一样。
至少现在看来，还是风平浪静。
魏无羡除了在听经的时候睡着，抱怨没有肉和酒，素菜很苦外，倒也没有别的动作。
金子轩估计和魏无羡分的不是一个地方的寝室，魏无羡始终没有见到他，问别人也不知道线索，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画面很模糊。
他似乎在同一个人喝酒。
那个人静静坐在他对面，即便模糊不清，魏无羡也知道这个人必然没有喝酒，并且还对他非常冷淡。
他大声说笑着什么，手中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醇香的滋味竟有些异样的酸涩。
让他醒来后回味这个梦的时候，眼眶发红。
魏无羡拍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下。
现在还在半夜，他就已经有些睡不着了。
魏无羡望向窗外，仙域始终都是明天，若不是帘布挡着，他根本睡不安稳。
“戚。”
他嘟囔了一句，翻身继续睡。
果然啊，一切都是梦。
次日，魏无羡在被江澄摇醒的时候，十分难受。
他勉强洗漱完，歪歪斜斜地走着，一面打哈欠一面道：“江澄，我好困。”
江澄道：“你哪天不困？”
魏无羡解释道：“不一样，我昨晚做了个梦，之后就没怎么睡着，困死。”
江澄稀奇道：“你还会做梦？说吧，是不是春梦？”
魏无羡来了点精神：“我倒是想啊，可惜是梦见我和别人一起喝酒，那酒的滋味可香了。”
江澄道：“挺平常啊，你想喝酒想疯了吧？”
魏无羡嘀咕道：“关键是跟我一起喝酒的人还不理我。”
江澄幸灾乐祸：“那肯定是非常讨厌你的人了，让你整日里作死，报应。”
魏无羡抽抽嘴角：“哎，我怎么会和那种人一起喝酒，真是莫名其妙。”
他揉了揉眼睛，让自己从哈欠连天的状态恢复过来，放下手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个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的背影看起来甚是窈窕，魏无羡眼睛一亮：“江澄江澄，有小姑娘！”
江澄也看过去：“这是在仙域，你别给我惹事。”
“哎呀没关系嘛，”魏无羡这下子精神全来了，一溜烟跑过去，想要去搭讪，“前面的仙子！仙子！等等我！”
眼看着那背影就要转过一个墙角消失在眼界，魏无羡咬咬牙，直接上脚。
他在墙上登了两脚，一跃而上墙檐，想要抢在小姑娘面前跳下来，谁知，一站上墙檐，悦耳的琴音响在耳边，他顺着琴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墙内的院子中有一个人。
那人坐在石亭里，白衣胜雪，似乎在弹琴。
随着魏无羡跳上来的动作，那琴音一顿。
随后，弹琴之人的目光看了过来，与魏无羡的目光相接在一起。
那浅琉璃色的眸微微瞪大，站了起来。
院中的梨花纷飞，掠过他俊美的眉眼，而后落在石桌上的琴上。
魏无羡在看到弹琴之人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脚下微浮，一不留神掉了下去。
下一瞬间，他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魏无羡错愕地抬起头，好闻的檀香萦绕鼻尖，让他想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他无意识脱口而出：“蓝湛？”
他甚至不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是什么，但他就是念出了眼前这个人的名字。
蓝忘机温柔了眉眼：“我在。”
魏无羡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你，你叫蓝湛？”
他竟有些结巴，蓝忘机微怔，随即敛去了眸中的神色，将他放下来：“嗯。”
魏无羡尴尬地整了整衣服，轻咳道：“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弹琴了。”
蓝忘机只是摇头：“无事。”
魏无羡头一次这么尴尬，拼命想找话题：“说实话你这名字怪耳熟哈哈哈……”
蓝忘机看着他，一副寡言少语的样子。
魏无羡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话说……你这里怪好看啊，你也是仙域的人吗？”
他对仙域向来没什么好感，但是却对这个人莫名有些亲近之意。
蓝忘机点点头：“嗯。”
魏无羡道：“我看也像哦。”他看着蓝忘机额上系着的抹额，“那个，我是误闯进来的，不要怪罪啊。”
蓝忘机道：“我知。”
气氛又冷了。
魏无羡浑身不自在，脑中突然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
他像是脑抽了一般，问：“哎，蓝湛，你这里有酒吗？”
刚说完，他自己就后悔了。
这里可是仙域，哪来的酒？
明明知道没有酒，他自己还胡说八道。
谁知，蓝忘机却道：“有。”
他认真道：“我去拿。”
魏无羡懵了懵——真有啊？仙域不是没酒的吗？
他看着蓝忘机走向那棵粗壮的梨花树下，腰间避尘出鞘，凌厉的剑气“唰”地拨开了泥土。
一个木窖的入口显露了出来，蓝忘机蹲下身子，解了上面的禁制，而后将木窖打开。
醇美的酒香扑面而来。
魏无羡眼睛一亮，吸了吸鼻子：“好香，一定是好酒！”
蓝忘机提了两坛酒，而后将木窖合上，泥土在禁制的作用下自动恢复原样，他将酒放在亭里的石桌上：“天子笑。”
魏无羡走路的动作一顿。
蓝忘机侧首看他，声音分明冷淡，却又透着化不开的惆：“……分你一坛。”
魏无羡心中一跳，陌生的情绪钻上脑海。
他看着蓝忘机的眼睛，竟然觉得心里很难受。
这双眼睛，太过孤寂。
让人神伤。
“多谢哈哈哈。”他强作镇定地坐在了蓝忘机对面，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入喉，他却只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魏无羡呛了一下，而后掩盖道：“这酒味道不错啊，话说，你一个仙域的人，居然也会藏酒，佩服佩服。”
蓝忘机并不喝酒，像是这酒只是为魏无羡准备的一般，自然地拨了拨琴弦。
清悦的琴声响了响，似乎只是信手一拨，但音色极为动人。
魏无羡一连喝了几杯，这酒的滋味超过他之前喝的所有酒，太过甘美，以至于让他忍不住想起了陌离酿的酒酿。
他砸吧砸吧嘴，想起了这次来仙域的正经事。
“蓝湛，你知道哪里有结灵草吗？”
蓝忘机略一沉吟：“不知。”他顿了顿，继续道，“若是之前，涟尘尊或许会有。”
“涟尘尊？”魏无羡的手指无意识地缩了一下，“他……”
“涟尘尊那里药草无数，炼药之术天下一绝。”蓝忘机的话音逐渐放轻，“他或许会知。”
“那他现在在何处？”魏无羡立刻追问道，捏着杯子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二十年前，”蓝忘机直视着魏无羡，眸中似有涟漪泛起，“二十年前，涟尘尊坠入鬼劫渊，魂飞魄散。”
杯子被魏无羡“咔”地捏碎了。
蓝忘机立刻拿出巾帕，去擦他的手，魏无羡轻喃道：“……死了？”
“嗯。”蓝忘机语气淡淡的，擦着他手的动作却极为轻柔，“百年前的仙魔之战，涟尘尊受命领三万精兵与魔君交战，据传闻，涟尘尊中计，重伤失踪。二十年前，有人看见他坠入了鬼劫渊。”
魏无羡目光空茫，怔怔地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终于帮他擦净了手上的酒水，收回手：
“他是仙域之中，最后一位妖仙。”
作者有话说
第136章 【番外】巫山云雨三——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