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狂偏恋》焚棂

3、第 3 章

　　话一出口，赫连辰遭受到两种暴击。
　　第一种，女生声音好听到令自己全身酥麻。
　　第二种，是女生说出口的话。

　　“哈？”赫连辰被她逗笑了，倾身靠近，“你哪点儿看出我被人欺负了？”

　　本来他觉得她太天真，忍不住想调戏，结果对上女生认真的眼神，一瞬间愣住。

　　女生后退一步，与他离了些距离。
　　白净的小脸透出淡淡红晕，她垂下长睫，一本正经地说:“男生被人欺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没有错，错的是欺负你的人。”

　　一阵风吹过，悬在头顶的树枝颤动了下，樱花瓣落了下来，有一片还落在了她卷翘的睫毛上，有些痒，她抬手揉了揉眼。

　　赫连辰垂下眼帘看着她眼睫，那可不是一般的长、浓密，根根分明，黑到发亮的睫毛下，一双淡茶色的瞳孔美的惊心动魄。他觉得，这是自己看到过最漂亮的眼睛。

　　孟宝宝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袖口，一道光柱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拍落的灰尘肉眼可见地扬在半空中。

　　赫连辰脸上玩味地笑意停滞，黑亮的瞳孔里多了些不解，一道说不清的眼神落在女孩细白小小的手上。
　　她是真傻还是装的故意引起自己注意？

　　赫连辰从小就比别人好看，打架也厉害，人品也算不错。在一群正是沙雕少年多的青春期，他可谓是女同学眼里的梦中情人。
　　所以自从女同学们情窦初开，到现在被告白的人数都能组个足球队。

　　很多女生使出浑身解数，各种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他刚开始不明事理，不懂她们为什么老是糊里糊涂的往自己身上靠。
　　后来班上有了对小情侣，他才懵懂知道人家是喜欢自己。

　　“我没有多余的创可贴，只剩下一个。”孟宝宝看到袖子重新恢复洁白，这才满意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哪只眼看出我被人欺负了？”
　　“你是男高的吧？”
　　“是啊，男高怎么了？”

　　孟宝宝咬了下唇，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每个中学的老师在寒假都会发传单，警告他们不许去危险的地方，比如酒吧等娱乐场所，城郊冻河滑冰，还有和罗曼森男子中学学生接触……

　　一道犀利的视线落在女生漂亮的小脸上。

　　赫连辰微抬下巴，问:“你认识赫连辰吗？”

　　“赫连辰？”孟宝宝从脑海中快速搜寻，然后想到今天在厕所听到的事，眉头不悦地颦蹙，“你们学校欺负同学的校霸？”

　　“你听谁说赫连辰欺负同学？”风评被害的某人靠墙，看她表情对自己印象不好，情不自禁地问:“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你害怕他吗？”

　　“不害怕。”孟宝宝抬起眼，认真地说:“我讨厌欺负同学的人。”
　　忽然一股很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孟宝宝神情呆滞，男生漂亮的脸近在咫尺。
　　赫连辰咬牙切齿:“你又没亲眼见过他欺负同学，就别擅自给人头上扣帽子。”

　　等孟宝宝在嘴里反复嚼读这句话，恍恍惚惚间察觉出什么东西后。
　　再抬眼去看，空荡的巷子里，已经没有男生半点高大身影，只有脚边磨蹭她脚踝的小奶猫。

　　——

　　深夜一点下了雨，孟宝宝被雷声惊醒，醒来后发现窗户没关。
　　她赤脚下地走到窗前，带着丝丝凉雨的风从窗口吹入，洁白柔软的窗帘拂过她细腰。

　　第二天，孟宝宝头有点热，嗓子发干。量下体温发现是低烧，就喝了包感冒冲剂出门。
　　妈妈常年不在家，她已经习惯这种生病没人照顾的日子。

　　S市夏风清爽，多雨，空气中夹杂些许淡淡蔷薇花香。
　　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女孩踩在脚踏车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掠过。

　　到了教室，和往常一样，里面的板凳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里面没有一个人，自己比其他人先到。
　　她低头从书包里掏出来语文课本预习文言文。

　　随着时间流转，教室里人愈来愈多，她们交谈声也愈来愈大。
　　孟宝宝心很乱，注意力集中不了。
　　将袖口稍稍往上挽了挽，只露出手表带。

　　七点五十分，还差二十分钟就打铃了，可她们依然没有消停的意思。
　　孟宝宝心情烦闷地趴在课桌上，她的座位在第二排靠墙的位置，可以听到后面有人拉窗户的响声。

　　“李孟洁，你出来下。”站在窗口的女生对里面的人挥了挥手。
　　李孟洁正跟同桌说话，听到有人叫自己，扭头看向窗外，“干嘛？有事？”
　　女生对她挤眉弄眼，“出来，出来再跟你说。”

　　刚打开窗户，一阵凉风从脖颈处穿过，孟宝宝拉了拉衬衫衣领，感觉头疼的更厉害。

　　“这学期怎么没见你们班那个小帅哥啊。”
　　“你问这干嘛？看上人家了？”
　　“不是，有同学让我帮忙问下他是不是转学了？”

　　“嘘，小声点。”
　　“干嘛啊。”
　　“啊。”
　　“你看到那个女生了吗？那个男生就是被她逼走的！”
　　“为什么？”
　　“这你就别问了。”

　　她们说的话孟宝宝全能听到，即使她们尽量在压低声音。
　　她不喜欢被人议论，这会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

　　“欸欸，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前桌转身拍了拍她肩膀，看到她趴在桌子上，所以就关心询问她。
　　孟宝宝从臂弯处抬起头，脸颊绯红，感觉体温越来越高。
　　她吸了吸鼻涕，嗓子哑着，“没事。”

　　“我昨天看到你跟男高一个男生在一起，你们俩……”那个女生叫李兰兰语气暧昧。
　　孟宝宝屈指揉了揉疼痛的额角，闷声闷气地说:“我不认识他。”
　　“不信。”

　　“真的，我骗你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孟宝宝一脸认真地看着李兰兰，她很讨厌别人误会自己。
　　“好啦好啦，不认识就不认识，别用你这眼神看着我。”李兰兰讪讪转身，然后又趴在自己同桌耳朵旁笑着说了些什么。

　　孟宝宝看了一眼，又重新趴在课桌上，直到上课才抬头。

　　早晨大课间本来是有班级晨跑，结果因为天又下起毛毛雨便取消了。

　　孟宝宝不喜欢下课，她喜欢上课，因为只有上课才会让她感到安心。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鬼，还是真的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
　　她总觉得班里有几道说笑的视线射过来，说话声里还有她的名字，再细想又能听到几句辱骂女性的脏话，让她浑身不自在。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老师有事不在，班长看管学生们上自习。
　　突然有张小纸团砸到头上，随后后面响起一声说笑。
　　“我真的砸到她头了。”
　　“真准！”

　　孟宝宝揉了揉被砸到的地方，另只手将纸团张开，纸条上写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字:
　　“下午放学别走，有事。”

　　她扭头看向坐在最后排的女生，女生正在嚼口香糖，她冲女生点点头。

　　——

　　傍晚停雨后，被净洗过的天空星月交辉，抬头望去，似乎可见千万光年以外的遥远银河，光明璀璨，熠熠生辉。

　　商场洗手间内，几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抹口红。
　　两个女孩子漂亮是漂亮，但是那种很俗的漂亮，丝毫没有少女该有的气质。

　　而怯生生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小女孩子，一米六的身高，很瘦，骨架子小，穿着雪白雪白的连衣裙，有点儿楚楚可人。
　　两只低低的马尾辫搭在肩头，一前一后，衬托她那巴掌大的小圆脸，肤色更加白净。

　　“啪嗒。”厕间大门忽然被人狠狠关上，一个五官精致的女孩子冷着脸，对其中一个女孩厉声询问:“李静，你又吸烟了？”

　　李静神情慌张地往前走了一步，摆摆手，“不是我，我早就戒了。”
　　“呵。”金澹雅眯着眼，冷笑一声。

　　黑衣服女孩比李静聪明，看到金澹雅眼神愈发寒冷，就知道她已经生气了。
　　她慢慢移到李静身边，将地上吸了一半的烟蒂踩在脚下藏着，一脸恭维地笑:“澹雅，时间不早了，咱们再不去，男高那几个人就该着急了。”

　　金澹雅是她们这几个人中，长得最好看的姑娘。
　　漂亮中带着睥睨苍生的倨傲。
　　她是女高校花，成绩也是年级第一，有资格倨傲。

　　金澹雅双臂环胸，目光触及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素面朝天的脸，眉梢上挑，“孟宝宝，你没化妆？”
　　孟宝宝点点头。
　　金澹雅觉得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有点可笑，轻笑出声，“我来帮你化化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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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的傍晚星辰耀眼，伴着圆月，像是霞光闪落在黑幕上的碎钻。

　　“隔壁女校来联谊的那群人来了没？”一个男生头发剃得极短，食指和中指间夹着冒红光的香烟。

　　“她们说还需要再等一会儿。”刚挂完电话的矮个子男生，走到光头男身边靠着墙，继续低头看手机。

　　与他们气质格格不入的文静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他身形修长，肩宽正合适，将白衬衫穿得极其好看。

　　广告牌的霓虹灯光耀着他半张脸，“都快八点了，我物理作业还没写，你们继续等吧。”

　　“习文星，你怕不是想临阵脱逃吧？”刚开始抱怨的男生把烟掐灭，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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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静和那个黑衣女孩子，走在金澹雅两侧，像左右护法。
　　三个人面容姣好，都有着纤细的大长腿。
　　穿衣打扮时尚，迎合当下潮流，就算有女朋友在身边的男人，都会目光痴痴地看着她们。

　　三个人的手提包全部由孟宝宝一个人提着，她力气小，包里装着的东西又多，她被压地弯着腰。
　　路人时不时递给自己怜悯的目光，孟宝宝只能自嘲笑笑。

　　只有她们肯搭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