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遇见你》零七二二

4、04

　　木小竹把电脑屏幕转向程帆，推到他前面，“你自己看吧。”

　　程帆看向照片，木小竹所说的“稍微做了些处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处理风格，照片里只做了一处处理，那就是他的脸。

　　因为五官被木小竹做了修改，所以要是不仔细看，或者对程帆不是特别熟悉，是绝对看不出里面的人是他的。

　　而木小竹所说的阳光中带有丝丝忧郁、与明媚艳丽的环境形成反差的那种感觉却变得更加强烈。

　　挺有意思的。

　　但程帆表面上不动声色，问道：“你这处理风格挺奇葩的，归属哪一派？”

　　“木小竹派。”木小竹的语气听起来说得跟真的似的，又补充道：“‘奇葩’是个褒义词你知道的吧？”

　　程帆不置可否，把电脑往自己身前摆正，打开浏览器，登陆自己的邮箱，复制了一份，发送。

　　嘴上却说：“你就不怕我把照片直接删了？”

　　“不怕。”神态看起来是笃定了对方不会直接删掉，“照片处理成这样你也看了，其实这组照片放到哪里都不会有人认出是你来，你要是不同意我拿去使用，我自己也会删掉。”

　　不然我还留着干什么？对不对？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程帆把电脑推回给她，“你要拿这照片干什么用？”

　　木小竹不答反问：“你刚才在敲什么呢？”

　　“我留了一份，以防万一。”

　　木小竹笑：“留底备案对不对？我知道，你是警察，有点职业习惯很正常。”

　　程帆轻笑一声，她还挺会给人台阶下，“说吧，你要拿照片做什么？”

　　木小竹从笑意中回神，表情认真诚恳：“我下个月中要办一个个人展，在C市。”

　　她看着程帆，又补充道：“对我很重要。”

　　“摄影展？”

　　“也有画。”

　　“多才多艺呀。”

　　“只有这两样了。”

　　“……”

　　此时店员端来咖啡，放到两人面前，“两位的咖啡，请慢用！”

　　两人几乎同时端起咖啡杯往嘴里抿，今晚的咖啡上来得似乎有些慢，让两人都有些久等了。

　　动作的高度同步性致使两人都不自觉看向对方，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竟都产生了一丝意外的尴尬，目光都移向了对方的咖啡杯上。

　　木小竹放下杯子，先开了口：“你的手像弹琴的。”

　　此时程帆还端着咖啡杯，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很是好看，正握着咖啡杯。

　　程帆喝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抬了抬下巴。

　　其实对面那双手也很好看，手很小，细皮嫩肉，细长的手指很直，骨节不明显，看起来有肉又丝毫不胖。

　　是一双精致的女孩子的手，不过程帆并没有开启职业互吹，他说：“你照片拍得还可以。”

　　木小竹：“你夸别人总是这么保守吗？”

　　程帆：“我基本不夸人。”

　　“那真是很荣幸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木小竹道，“也很感谢你的照片。”

　　程帆还没说同不同意，她倒先感谢了，她在程帆心里已经坐实了是个厚脸皮的人。

　　程帆又眯了眯眼，语气里有些怀疑，“你下个月中就要办展了，现在还在忙着拍照片啊？”

　　听起来真不靠谱。

　　“其实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总觉得有些作品不太满意，所以又趁有时间出来再拍一些，正好也可以出来透透气。”

　　回答得挺有理有据的。

　　小杯咖啡，程帆连喝几口杯子就见了底，他站起身，抬了抬手向木小竹告别，“告辞了，记得买单。”

　　帮了人大忙，却只请喝一杯咖啡，“谢谢咖啡”那几个字实在说不出口。

　　木小竹也挥手道：“拜拜，谢谢！”
　　接着便叫店员来买单。

　　走出咖啡馆，程帆抬头看了看，最近天气好，天空上星星点点。再看时间还早，回酒店也睡不着，便在转角处又钻进了那家书吧，这回是真想静心看一会儿书。

　　木小竹走出咖啡馆时，正巧看到程帆的衣摆钻进了书吧，她勾了勾嘴角也跟了进去。

　　程帆正站在书架旁专心翻看一本摄影高级教材，感觉到右侧有人在他旁边已经站了十几秒了。

　　他以为别人要拿的书被自己给挡着了便挪开了两步，然而那人跟影子似的也跟着挪过来两步。

　　程帆扭头看，没想到是木小竹。

　　后者小声道：“你也喜欢摄影啊？”

　　“一般般，以前喜欢，后来腻了。”程帆把那本高级教材放回书架，“就是随便看看这书写的怎么样。”

　　木小竹道：“听起来你是高手啊，有机会一定得请教请教程老师。”

　　程帆在书架上扫视，想找找别的书看，边找边道：“你也进来看书啊？”

　　“没有，忘了一件事，看你进来我就跟着来了。”木小竹打开她的挎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制作精美而不失低调感的折子，递给程帆，“我要邀请程老师参加我的个展，希望你能赏光哦。”

　　程帆接过请柬，打开看了一遍，道：“你下个月在C市开个展，我下个月肯定已经回B市了，我挺忙的。”

　　“你先拿着，说不定到时候你正好有时间呢，你要是来我一定去机场接你，还请你喝咖啡。”

　　“……”
　　又是咖啡？吃个火锅也行啊！
　　程帆把请柬合拢，捏在手上，“行，有时间就去。”

　　“拜拜！”木小竹转身就出了书吧，程帆再次打开请柬仔细看了看，合拢揣进了兜里，又从书架上抽出那本教材，直接买了回酒店。

　　走在路上的程帆突然觉得这一天过得很充实，很久没有过这种充实的感觉了，于是顺路还捎了烧烤回来。

　　很多时候充实会给人带来幸福感，无聊的人生太可怕。

　　回到酒店的程帆第一时间不是吃烧烤，而是把请柬夹进书里，把书扔沙发上，然后拖出行李箱，取出相机，打开窗户，在窗边架上了三脚架。

　　天气不错，高层视野极佳，他准备拍夜景。

　　***

　　第二天，程帆起了个大早，这也是这半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早起了。早晨的空气中透着湿气的清新，让人身心舒适。

　　程帆从行李箱里拿出背包，把相机，三脚架，户外水杯都塞进去，出门去吃早饭。

　　他走的路线还跟昨天的活动范围差不多，吃完早饭路过书吧、路过咖啡馆，外带上一杯热咖啡，继续向前。今天他准备扫一天的街，相机包里的两块电池都已经提前充满了电。

　　不过直到午饭时间，程帆走过了很大一片街区，也再没碰到木小竹。

　　一个城市里，连续两天偶然碰见同一个人的几率本来就极低，其实程帆也没特意去想这个问题，只是脑海里有那么一刹那一闪而过的思绪——

　　也不知道那个人今天又去哪里拍照片？又找了什么人当她的模特？是不是也请人喝咖啡？又或许，她已经回C市了呢。

　　程帆走走拍拍，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回酒店，还特意找了酒店经理，请人准许他到酒店最高层的天台处拍日落。

　　拍完日落回到房间，程帆顿觉肚子有点饿了，他把一天拍的照片全部导到电脑里，已经没什么精力去处理照片。

　　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肚子更饿了，只好出去觅食。

　　只有到了真的饿了的时候，吃饭才更加香甜可口，这一顿程帆吃得格外的饱。按说今天跟昨天一样，也是充实的一天，但他心里总是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天又黑了，那种空虚感更甚。

　　程帆摇摇头，长吐一口气。他又想起程耀光前不久跟他说的话——人只要忙起来，充实起来，以前发生的事就会慢慢忘掉，直至完全释怀、放下。

　　所以程耀光一开始就极力要他去公司上班，反对他出远门散心，“散什么心！只会越散越烦！”他这么说。而他对程帆现在这个样子的不满，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时候回去了，程帆决定明天就买机票。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时间还早，决定先去酒吧喝一杯解解闷。

　　跟酒店只一街之隔就有一间酒吧，这间酒吧里基本只放一些蓝调之类比较舒缓的音乐，有时候也会有歌手驻唱，唱的音乐风格也比较一致，偏慢节奏，温暖慵懒风。

　　程帆不喜欢那些嘈杂的酒吧氛围，这样的酒吧正合他的口味，音乐只当背景烘托氛围，不论是聊天、想事情、甚至看书都不会太打搅。

　　程帆走进酒吧，酒吧里空位已经不多了，他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要了一杯鸡尾酒。

　　酒吧的舞台在最靠路面的中间位置，离他的位置距离不近，此时有歌手在唱歌。

　　悠悠懒懒的烟嗓男声，配着暖色灯光，不明不暗，气氛烘托得悠闲中带着暖意，暖意中带着一丝暧昧。

　　虽然程帆只是一个人，但他也被感染得有些惬意。

　　男歌手唱过三首歌之后，换了个女歌手上来。

　　程帆酒已经喝了半杯，再喝一口放下杯子时，刚好音乐风格发生了一些变化。

　　女歌手的歌声唱得很轻，音乐有些许的欢快，欢快中声音带点甜，仔细听又感觉歌里唱出了故事。

　　很特别，挺好听。

　　程帆不禁抬眼朝舞台看去，看第一眼时似乎有些眼花，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才确信没看错，唱歌的居然是木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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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喇叭：“没想到吧？”
某帆：“一边去，怎么哪儿都有你？别影响我听歌！”
小喇叭：“我也要听！”
木小竹：“下一位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