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苍丐之千山暮雪》舞者

30、第三十章 话唠果冻

　　乐国栋是真心佩服会做菜的人，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酸辣海蜇头、香菇芥蓝、蒜蓉小龙虾、豆豉鲈鱼、西红柿炖牛腩，不论是菜色还是营养均衡都搭配的十分完美了，一如秦暮这人给乐国栋的印象，十足的完美主义男人，连做饭这种事都优秀的无懈可击。
　　“坐，饿了吧，吃吧。”秦暮随手又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然后随口问了问乐国栋的近况。
　　乐国栋难掩兴奋的告知男人他所有的测试都通过了，合同也都签完了，之后只要一直跟着项目组，听从负责人的安排按部就班的做编程就好了，不过工作量略微大点，所以这学期的暑假他打算不回家，就留在学校。
　　秦暮盛了碗饭递给了乐国栋，询问他既然决定暑假留宿学校，那手续什么的最好提前办了，乐国栋应是，他已经准备向导员申报了。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乐国栋吃了一筷子鲈鱼后眼睛瞪大了，脸上表情就差直接写上“好吃”两个大字。
　　秦暮本人十分喜欢吃鱼，对鱼的做法就非常讲究，鲈鱼本身刺就不多，腌渍去腥后鱼肉用沸油滚过，煎的外酥里嫩，沾着豆豉酱汁，一口下去鲜香嫩滑、唇齿留香，真真十分美味儿了。
　　秦暮私下里留意过乐国栋在食堂吃饭时总是下意识的点些青菜，虽说多吃蔬菜很好，可像他这么大的学生，大多喜欢吃烧烤涮锅子撸串喝啤酒什么的，这小子因为家境不好从小就得学会抑制各种欲望，早早成熟懂事，这也让秦暮心疼。
　　“好吃吗？”
　　“好吃！！秦教授你、你太厉害了！”
　　乐国栋也很喜欢吃鱼，但偶尔跟同学们出去聚餐，外头的餐馆做的鱼却也赶不上秦暮做的味道好，他直接伸出了拇指朝秦暮比了比。
　　秦暮笑了笑，没说话，随手夹了一大块鱼肉沾了点酱汁递到了乐国栋碗里。
　　“呃，谢、谢谢。”
　　乐国栋有点受宠若惊，然后想起来，今天他过来是干什么的，连忙拿起一旁一罐啤酒，“那个，秦教授，我今天本来是想请您吃饭的……”
　　乐国栋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现在看来，外面餐馆都不一定有秦教授自己做的好吃，“我想敬您一杯，表达我的感谢，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
　　对秦暮来说这可能是随手一次帮忙，可对于乐国栋来说，这个项目不只是一次校外实习而已，这让他更明确了自己的未来，他也有了努力的方向。
　　“我、我嘴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您的感谢……”
　　“都在酒里了？”
　　秦暮笑着接了句，乐国栋一怔，这句词儿可谓是“祝酒词”里最俗的一句了吧，可是却很贴合他此刻的心情，他也随之笑开，拿着啤酒朝男人拱拱手。
　　“都在酒里了！”然后一仰脖，豪爽的一口气干了一罐。
　　秦暮含笑看他喝完了，也喝光了自己的酒后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别喝太急，不然容易醉。”虽说啤酒度数不高，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喝急了也不舒服。
　　乐国栋一抹嘴，应了句“好”，两人这才不紧不慢的继续聊天吃饭。
　　乐国栋之前就发现了，秦教授虽看似严厉，人却十分好相处，平易近人一点也不高冷（秦暮OS：也得分对谁）。
　　起初的那点拘束感，随着两罐啤酒下肚是彻底消失了，乐国栋一拉开话匣子，自来熟的话唠本性也收不住了。
　　两人从乐国栋这次参与的游戏项目聊到现今市面上流行的游戏，这一方面，秦暮虽然不算彻底的行家，但他对游戏行业也一直很有兴趣所以还真研究了不少，不私藏，他将一些想法和建议都告诉了乐国栋供他做择业参考，毕竟他也十分看好这个行业的前景。
　　然后聊着聊着两人自然而然聊起了剑三，乐国栋为了考察游戏这个行业玩的第一个游戏。
　　秦暮抬眼看了看满脸亢奋红晕的乐国栋，惬意的喝了口啤酒，这小子一谈起游戏画风立马变了，不再是那副学生仔乖宝宝的模样，而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有点入戏的中二徒弟笑醉狂歌。
　　乐国栋感叹难怪会有那么多人渐渐的开始接受游戏，喜欢玩游戏，这种虚拟的游戏世界是真的非常有意思。
　　一说到剑三，乐国栋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自己游戏里的师父，然后挺开心的跟秦暮说起自家师父来，说他们的相遇，说自己的幸运，说透过这个虚拟的网络世界怎样辨别变幻莫测的人心。
　　虽然他玩游戏的时间不长，经历的事却比之他上学的这些年都要来的丰富。
　　“啊……对不起，我话太多了。”
　　两人边吃边聊，喝了不少啤酒，乐国栋平时不常喝酒，几罐下肚已是有点犯迷糊了，这意识一飘嘴就没把门的，嘚啵嘚的话唠起来见秦教授都没动静了，立马意识到自己有点亢奋过头了。
　　“不会，很有意思。”秦暮笑笑，觉着从乐国栋嘴里了解一个他眼中的自己，这种仿佛加了滤镜的转述确实很有意思。
　　“呵呵。”乐国栋挠挠头，“教授你，你平时玩游戏的吗？”
　　“……”秦暮直直的看着乐国栋，乐国栋眨巴着带了点血丝的红眼睛，许是醉意上头，一双大眼竟还泛着些许湿润，显得很是无辜乖巧……
　　此刻的秦暮突然有种想挑明一切的冲动，但冷静的性子使然，他很快就抑制住了。
　　他可以从乐国栋的描述中了解到他对游戏中的自己有多信任和依赖，可是那只是一种徒弟对师父的仰赖之情，乐国栋是个直男，此刻他要是突然挑明身份，那对他的感情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他是他游戏中的师父、现实中的老师，他不想让对方将彼此的身份彻底的框死，他想要打破这种桎梏让对方意识到作为男人的他的存在，此时，并不是个好时机。
　　“玩啊，玩过很多类型的游戏。”
　　秦暮主动将话题岔开了，他将玩过的游戏的一些游戏体验都告知给了乐国栋，却并没有提剑三。
　　乐国栋是彻底聊High了，他平时其实很少喝酒，要说酒量也还不错，但就算酒量好也架不住一高兴起来自己灌自己。
　　秦暮喝下乐国栋敬来的第五次酒，看着这小子脸上冒出的红晕暗自琢磨，这真不是他有意要做什么，但照这趋势发展下去……有点危险啊。
　　乐国栋今天是真开心，上学这些年，他其实也是寂寞的太久了，他能感觉到自己一直与周遭环境有些格格不入，虽然室友和老师都挺照顾他的，对他很好，但因为家境原因和儿时的一些经历导致他一直不敢与人接触过深，不敢有什么期待。
　　常言道人穷志短，其实并非是穷人不想着上进，有时是环境和现实逼迫着人为了生计疲于奔命而不敢去奢求什么远大志向。
　　但乐国栋也是幸运的，他有个疼爱他的姐姐，他姐就是希望能绝了家中的穷根，才把希望都赌在了他身上，辍学下来打工赚钱供他上学。
　　乐国栋心里一直背负着很沉重的心理负担，他总是担心自己表现的不够好，学习不够努力，对不起他姐的牺牲付出，但他顶着压力一直不断的努力，上学至今，就快要步出校门进入社会了，心底却有种莫名的茫然恐惧与慌乱不安，他的性格不是那种特别讨人喜欢的，只会一个人闷头钻研，人际关系也简单的很，没人能够了解他的不安，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可就在这时他遇见了暮千山，遇见了秦教授……
　　“秦教授，你……你那么厉害，这么年轻就是教授了，你不知道，我其实一点不聪明，我为了考上G大，高三那会每天、每天只敢睡三四个小时，其他时间都是在看书、背书、做试卷……那会最渴望的，就是能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直念书没半个朋友，读书都读傻了，哎不对，我不傻……嗝儿……小时候村儿里滔哥他们闯祸惹了事棍子塞我手里，大人来了他们跑没影了，我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姐骂我傻，嘿嘿，其实我才不傻，我是怕我也跑了下次他们就不带我玩了，可就这样后来、他们后来还是不跟我玩了……就、就因为我学习比他们好……每次考试，老师都拿我跟他们做对比……”
　　乐国栋说的话几乎是想到哪说到哪，没什么逻辑，但从这小子话唠的絮絮叨叨里秦暮还是听出了他深藏于内心的不甘与寂寞。
　　他想起自己在游戏里认识乐国栋那会，他总是下意识的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与他接触，话很多却又怕打扰到他引起他心烦似的卑微，直到过了很久后彼此非常熟悉了这感觉才渐渐消退。
　　秦暮很能理解他这份不得不懂事的体贴心思，此刻的乐国栋，已是将他当做了唯一可以信任依赖的友人。
　　乐国栋其实心底也觉着有些奇怪，他脑子昏昏沉沉的，总觉着秦教授莫名的亲切，男人话不多，多半时候都在倾听，偶尔说一两句话却句句都戳在他心坎上，每当这时他就有有种对方很“懂他”的错觉，好似与他认识了很久似的，他的声音听在耳里也特别舒服，说话的语音语调，都让他很喜欢，不知不觉中越喝越多，也越聊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