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17章 ...
-
颜怀躲过了毕业聚餐,躲过了宿舍散伙饭,躲过了各个社团的狂欢,却在今晚喝成了一滩泥,烂在了饭桌上。
左元白戳戳他的脸颊,颜怀咧着嘴笑得特别傻。
“你还能走吗?”左元白看看时间,已是夜里十点,宿舍楼待会就锁门了。
“走?走哪去?”颜怀迷迷瞪瞪坐起来,“我哪都不去,今儿我就住这了。”
饭店老板识时务地插一句:“我家也开旅店,给你们留一间?”
颜怀嘿嘿一笑:“老板真会做生意。”
左元白拦住他掏手机付款的手,对老板说:“我们马上回去了,就不在这住了。”
老板瞅瞅他俩,也不知脑补了些啥,摇着脑袋叹着气走了。
“为什么不住?”颜怀努力把眼睛的大小维持在一线之间,“咱们已经大四毕业了,宿舍马上就不让咱住了,可我连个毕业证都没有,住不了公司宿舍,那我以后住哪啊,没工作还租房,我给爹妈增加多大负担啊。”
左元白强行把他架起来:“房子我来租,钱我来花,你就别瞎寻思了。”
颜怀挣扎无果,被架得快腾空了,他近距离打量着左元白,突然:“你要包养我啊?”
左元白跨门槛的脚步一绊,成功帮颜怀完成脸部着地成就。
夜风一吹,颜怀的脑袋更晕了,他揉着自己差点摔成平面的脸,无比哀怨:“不包就不包,你也犯不着给我毁容吧。我现在就剩这张脸了,要是脸也没了,我就去跳楼,我倒要看看学校怎么交代。”
到嘴边的“对不起”被颜怀的神转折硬生生噎回去,左元白停顿好一会才说:“那时就算学校给交代,你也听不到了。”
颜怀仰着脖,满眼水光望着他:“‘家祭无忘告乃翁’,白啊你可得把交代烧给我,让我瞑目呀。”
还没出口的劝慰也都半道铩羽,左元白捏捏拳头,决定等他酒醒了再捶他一顿狠的。
提鸡仔似的把颜怀拎起来,左元白一路狂奔,还是没能赶在宿管锁门前回宿舍。看看他上回跳下来的二楼走廊窗台,左元白果断放弃,他自己勉强能爬上去,带个醉鬼嘛……容易俩人都摔死。
“如你所愿,”左元白重新把人拎起来,“今晚要去开房了。”
颜怀醉眼朦胧地捂住胸口:“你终于撕掉了善良的伪装,要趁人之危了吗?”
左元白一松手,撂下醉狗自己走。
醉狗不肯罢休,踉踉跄跄在后头嚎又吼,惹得周围宿舍楼的窗户上爬满了好奇的小脑袋。
左元白实在丢不起人,一手拎人一手捂嘴,逃难似的奔出学校,回到吃饭那家饭店。
“哎呦真不巧,最后一间房两分钟前刚开出去,”老板无奈摊手,“毕业季,你们懂。要不你们去前头小区里转转?”
“房没了啊。”颜怀委屈地眨巴着眼睛,趁左元白不备冲到旁边堆啤酒的地儿,抄起两瓶啤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磕掉瓶盖,然后抱着酒瓶子冲左元白傻笑。
左元白:“……老板你们家有卖人肉包子的打算吗?”
老板嘴角抽搐着把俩人轰走,连啤酒钱都不要了。
吹一口啤酒,颜怀一把搂住左元白的脖子:“都是深夜未归人,白,干了这瓶酒。”
左元白刚要拒绝,酒瓶子已经怼到嘴边,差点把他门牙给磕掉了。
他挥开酒瓶子,压着火说:“你以后最好少喝酒。”
颜怀眨眼作无辜呆萌状:“为什么?”
左元白咬咬牙:“我现在很想犯罪。”
颜怀惊恐地抱紧酒瓶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衣冠禽兽。”
左元白忍无可忍,夺过酒瓶子摔到道边的大石头上。
玻璃瓶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小道上听起来很有社会新闻头条的惊悚感。
颜怀抱着唯一的酒瓶子,一声都不敢吭了。
~
不知是真的运气不好,还是俩人看起来很有犯罪倾向,整条街外带附近小区里的旅馆都说没房,有的干脆连门都没舍得给他们开。临近午夜,两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居然仅剩一个酒瓶子防身。
颜怀把最后一口酒下肚,拎着酒瓶子满大街寻摸,跟找人干架似的。
左元白揉揉额头,这时候要是来个巡夜的警察叔叔,他们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颜怀走那几步离了歪斜,可渐渐地,左元白发现颜怀并不是漫无目的地瞎转悠,他的方向很明确:离学校最近的小公园。
左元白松口气:看来这小子没有看起来醉的这么厉害,还知道睡公园比露宿街头强。
哪知颜怀猛地转头,朝他风骚一笑:“前面有个小公园,最适合野战了。”
左元白:“……”那儿也挺适合杀人埋尸。
~
公园占地面积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常见的公共设施外还有个人工湖,湖上落着几只不知是鸭子还是从哪飞来的水鸟,大半夜时不时发出几声鸣叫,怪吓人的。
颜怀挽起裤管就往水里走,嚷嚷着要把鸟抓上来烤了吃。
左元白急忙把人拽回来:“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颜怀很委屈:“可是我饿啊。”今晚光喝酒了,他一口干粮没吃,这会饿得快要消化他自己了。
左元白把打包的菜往他怀里一塞,趁颜怀翻餐盒的工夫赶紧把人拉得离水边远点。
颜怀翻出盒肉,美滋滋地把脸埋进去啃上一大口,笑得幸福极了。
左元白认命地找纸给他擦脸。
俩人正忙活着,一声尖锐的叫喊划破了此时的祥和:
“救命啊!”
颜怀噌地跳起来,左手餐盒右手酒瓶子就冲了出去。
左元白紧随其后,二人一路狂飙,直奔湖边的小树林。
小树林里,一个年轻的女孩满脸惊恐,她的对面站着三个笑得淫邪的猥琐男。
颜怀和左元白从女孩身后冒出来,杀气腾腾的模样比对面那仨还骇人。
这下女孩吓得连求救都不敢了。
颜怀啃上一口肉,又把空了的酒瓶往嘴里倒了倒,意犹未尽地用胳膊抹抹嘴。
左元白很嫌弃,默默和他拉开距离。
颜怀瞅瞅这局面:“你们谁劫谁啊?”
女孩:“……”这还用问么。
“哦……”颜怀拉个长音,语重心长地对女孩说:“妹子你这眼光不行啊,你要劫也是劫我俩,怎么能劫他们这种歪瓜裂枣。”
没等女孩说话,对面那仨不干了:“你个小兔崽子说谁歪瓜裂枣呢。”
颜怀一瞪眼:“老子就说你了怎么地!”
仨人看他这样怪吓人的,自动自觉朝旁边一看就很像软柿子的左元白发动了攻击。
女孩吓得尖叫连连,想帮忙又帮不上忙,急得直哭。
颜怀把她扯到旁边,抡着瓶子冲上去,照第一个对左元白动手的小子脑袋上就是一餐盒。
那小子被油腻的菜汤糊了一脸,等他把眼睛擦出来,那俩同伴已经趴地上了。
颜怀维持着举酒瓶的姿势,女孩的叫声也卡在喉咙里,俩人定定地盯着没见动手就撂倒俩流氓的左元白,齐刷刷地打了个嗝。
左元白瞅瞅他俩,目光极其自然地落到唯一还保持站立姿势的流氓身上。
流氓两腿发软,妈呀鬼叫着要跑。
颜怀甩手一酒瓶子,把人砸晕了。
~
从派出所出来,颜怀的酒醒了,天也亮了。
初升的太阳将光明照在左元白身上,为他披了件神圣的大氅。
颜怀崇拜得快跪了:“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
左元白嫌弃地甩开他:“洗澡之前别碰我。”
颜怀下意识就想歪了,可又一想左元白揍趴流氓那样,果断把思想给掰正了。
女孩也出来了,左元白问:“你住哪,我们送你回去。”
女孩报了个地址,颜怀的眼睛立马睁大了:“你住九弓大学新校区旁边?租的房还是土著?”
女孩笑了笑:“我家从我爷爷那辈就住在那了。”
颜怀看看左元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女孩:“那你听说过二十多年前新校区泳池发生的意外吗,死了好多人那次?”
女孩一愣,随即点点头:“知道的。”
颜怀立刻笑开了花,他看向左元白:咱这运气,无敌了。
左元白也看他:先回去洗澡。
颜怀:“……”